第21章 加缪日记
除了没用的肉体自杀和精神逃避，第三种自杀的态度是坚持斗争，对抗人生的荒谬。
——题记
“娜娜！你怎么会在这里？！”
更加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柴家的大姐、柴大寿的妹妹柴柚叶对高梨娜娜出声质问道。
“啊……我……”
高梨娜娜没想到柴柚叶会在这里，她的脸上闪过一抹慌张。但话已经说了出去没有办法再收回了。平时的伶牙俐齿此刻却毫无用武之地、支支吾吾的。最后竟然就只能睁着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柴柚叶，从刚开始面无表情的脸上也表现出一种发自肺腑的依靠和寻求帮助的意味。
好似孩童在外面说了一句不太礼貌的话被大人轻声责问流出了委屈难过的不得了一样。
这个孩子从来都会认为这么做所有人都会原谅她的。尽管是深知她秉性的柴柚叶也不得不先压下心中的疑问如她所希望的那般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然后将她拉到她的身后做保护状。
柴柚叶伸出手臂护着身后的两个女孩子对那个气势骇人的男人道：
“是大寿你威胁她的吗？都说了娜娜是我的朋友！没必要把她掺和到你们的事情里吧！”
柴大寿听闻，捂脸大笑。
“哈哈哈哈哈！！”
柴大寿真的是觉得太好笑了，无论是那自己明明都怕的不行却为了外面的女人而质问他的妹妹，还是那个在被柚叶拉到身后立马就换了一副面孔目光阴郁的盯着他看的高梨娜娜。
“你不妨问问你的朋友和东卍有什么关系？”
他手指着那个被自家妹妹挡在身后的高梨娜娜，对上她愈发刺眼的目光继续恶意的说道。
“她之前可是东卍壹番队队长——场地圭介的女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虽然因着规矩没有言语，但都互相心知的交换了下眼神。都在吸收着这个炸裂消息。
这一消息的公开爆料相当于将高梨娜娜架在火炉子上烤，让柴柚叶刚才的辩白没有了丝毫的说服力。
“你被人家耍的团团转呢，柚叶……”
他嘲笑道。
柴大寿其实是个脑子挺聪明的人，别看他以贩卖暴力为名就误认为是个空有力气的家伙，相反他对于人心的把控也是得手的，而他现在就是想让两人都处在难堪之中然后关系发生破裂。
“我不在乎。”
这是一道带着颤抖但饱含坚定的回答。
气氛冷了下来，柴大寿也收敛了从一开始就没弯下去的嘴角，面无表情的目光开始变得冷酷起来。
“我不在乎的，大哥。”
顶着这份目光的压力柴柚叶又重复了一遍，尽管她也害怕的身体几乎要颤抖。柴柚叶深呼了一口气，咬牙说道。她清丽的脸庞带着英气，眉眼间透着一股倔强的坚定。柴柚叶身上有一股子连弟弟柴八戒都没有的气劲，当看着她那毫不退却的目光时让人不由得感叹不愧是柴家的女人。
“我不在乎她之前做了什么事，但我绝不允许大哥你伤害她！”
柴大寿没有说话，但他并没有被柴柚叶在众人面前反抗他而激怒，只是用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神探究的打量着自己的妹妹和高梨娜娜之间打转来思考什么。
“娜娜！”
是橘日向。
粉色短发的女生眼泪汪汪的握住高梨娜娜的手，带有哭嗓的声音说道。
“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大家都很担心你……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为什么……”
“我……”
“够了！”
柴大寿不耐烦的打断道，但他的脸色终于没有那么阴沉冷酷了，脸上又重新的露出更加让人害怕的猖狂笑容。
“不过她这么做可是为了你啊，柚叶——想要和你做朋友的话，得送上投名状不是吗！娜娜？”
“……”
高梨娜娜开口想要说什么但偷偷瞥了一眼柴柚叶也没有说话，但她的沉默同样也是一种默认。
“而且……我还挺满意她的，愿意给她这个机会，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嘛哈哈哈！！”
好像将之前的话题揭过去没发生过一样，柴大寿又说出了另一件让人心脏骤停的话来。
这是什么情况啊啊啊啊！
花恒武道完全无法理解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了，他环视一周发现其他人的表情稍微或多或少的都是一样。
逐渐没法理解jpg
高梨娜娜和柴家大姐之间是什么关系啊！
但很快他也没有功夫想这想那的了。
好像是不满原本的主角想要早早退场，他被那人高马壮的十代目黑龙首领像抓小鸡一样拎起衣领一拳揍了上去。
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暴行了，甚至都没有人敢上前去阻拦这个像老虎一样狂暴的男人。
最后是柴八戒用自己退出东卍加入黑龙为条件，花垣武道的才堪堪保住了一条小命晕了过去。
在醒来被柴八戒背着送去医院的路上，武道在想着未来八戒真的是会为了钱而杀死上代黑龙老大兼大哥的人渣时。柴八戒突然又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除了这个，我其实还有一件事瞒着大家，并且姐姐也不让我说出去……武小道你也看到了吧，那个高梨……”
高梨娜娜！
花垣武道怎么也没想到她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来知道她，在她的印象中她一直是深爱着场地君愿意为其忍受痛苦的、坚强的形象出现的。除了那令人惊叹的美丽和偶尔有些神经质以外，所有人对她一无所知。
她好像对每个人都很温柔，所有人都很喜欢她。武道还听说还有人在学校里专门为她建立了“粉丝团”。
“我第一次听到她是场地的女友时还真是被吓了一大跳呢……”
柴八戒回想起什么，浑身居然打了一激灵后语气变得有些低沉。
“她是姐姐的幼驯染，虽然我小时候只见过她一面，但我觉得她……”
柴八戒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像是在忌惮什么一样。
“总而言之，还是不要和她扯上什么关系比较好。”
所以
高梨娜娜，到底、究竟——
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
“你又被打了呢，柚叶。”
高梨娜娜用手轻轻的触碰着柴柚叶的脸说道，刚刚柴柚叶不愿弟弟被大哥逼得太过出声阻止而被打了一巴掌。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尽管高梨娜娜的动作已经足够轻了，但她的脸上的淤青还在她的指尖隐隐作痛。
这种事情在她孩童时期就已经习惯了。自从妈妈去世后被打是就是家常便饭，混蛋大哥从来都只会用这种方式来教育她和八戒，而为了保护弟弟她甘愿承受双倍的“教育”。实在撑不住了就去墓园找到妈妈的墓碑前痛哭一场，然后将自己抱抱自己的举动幻想成母亲生前拥抱自己的感觉。
没有人可以保护她，只能靠自己。
别看柴大寿喜欢动手打弟弟妹妹，但他却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爱着他们的，希望他们可以早早独立起来才用的“棍棒式教育”。
但他的爱让他们痛苦。
随着年龄的增长柴柚叶也渐渐觉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上一秒被“教育”后下一秒就能用遮瑕或者粉底液来遮住继续和朋友一起去逛街。她喜欢自己那头遗传了妈妈的柔软长发，她喜欢古着店的衣服和长靴，喜欢丑萌丑萌的小饰品，喜欢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喜欢音乐，喜欢露天的咖啡厅，喜欢八戒的45度的侧脸……
总而言之，她还是喜欢这个世界的。
于是她学跆拳道，学化妆，学会了自我疏导，学会了挨打后将眼泪憋回去若无其事的继续干自己的事情。她学会了隐瞒自己的痛苦和淤青。柴柚叶会想，再忍忍，再忍忍吧，她一辈子也不可能会活在大哥的掌控里吧，八戒也不可能一辈子不会学会独立的他只是现在还不成熟呢。
“真想我们快点长大，成为可靠的大人呢。”
“这样柚叶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她放下手，转而又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继续说道。
“而且那个人说今天晚上还要找你算账……真是个混蛋啊，柚叶你最近要不去我家吧。对了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帮忙洗头。我买了你推荐的发膜和护发精油，我们可以一起用。”
“不行啊，要是我不回家的话……八戒该怎么办？大寿肯定会打他的。”
“啊，我都差点忘了。”
“你那个弟弟，我都不想说……”
“不……八戒他只是……只是……”
她在她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
“他已经和他哥哥差不多高了，而且身手也算是佼佼者，真反抗起来的话说不定也能成功呢。”
“但他那么害怕估计百分之九十九会输呢，剩下的百分之一全靠你求情，然后被他哥哥揍得半死。”她俏皮的笑了一下，说了一个地狱笑话。
柴柚叶有些不满她对弟弟的诽谤，伸出手来就要掐她的脸蛋，惹得对方一边躲着一边咯咯笑。
“对了，柚叶。你听我说。”
高梨娜娜收起笑突然变得正经起来，柴柚叶也停下动作听她继续说。
“今天我有一种预感，一种不祥的预感。特别是看到了花垣武道之后。”
“花垣？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她有些疑惑，那个看上去很弱其实也很弱的小弟有什么本事呢？能让娜娜警惕成这样。
“你要相信我啊，柚叶。你知道的，我是从来都不会骗你的。而且现在你弟弟也加入黑龙了，这难道是一件好事吗？”
“确实……”
“所以你最近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一定要和我说啊，因为我是不能失去柚叶的，其他人怎么样都好，只有柚叶是不能有事的。为了你，哪怕让我杀了……”
“不要说这种话！”
柴柚叶听到高梨娜娜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没好气的打断道。看着她做委屈状用手在嘴边拉拉链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心祸从口出啊，娜娜。真是的……明明小时候也不那样长大了怎么变得那么偏激了……”柴柚叶嘟嘟囔囔的吐槽着，但她也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
“其他人包括场地圭介吗？”
她到底还是有些置气，对于好友心中的地位被一个毛头小子所占领之久特别是这人之前还伤害了娜娜。也些气恼娜娜为了他把她这个朋友比了下去，所以一时脱口而出了有些幼稚的话。
高梨娜娜许久没有回答。
在柴柚叶本想说开玩笑的时候，她说话了。
“是的。”
她在她瞪大的眼睛中一字一顿的、坚定的说道。
“包括他。”
柴柚叶心头颤悸，盯着高梨娜娜。对方也同样回望着她。
柴柚叶觉得自己真是太太太的高兴了。
什么男朋友，她也是昏了头了，既然分手了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埋在土里”，永远也不要出来诈尸。
而且高梨娜娜是哪怕是被打击的鲜血淋漓，也能挣扎着从痛苦中撕扯出新的骨肉来的坚韧花朵。
毕竟她们都是可以自己救赎自己的家伙。
“对不起，柚叶。”
“我刚刚做了让你为难的事情吧，可我已经不想……让你再承担你本不应该承担的事情了。我想要和你一起面对，我想要你获得幸福。”
高梨娜娜闭眼深呼了一口气，思忖片刻。再次睁眼的时候一扫平日的忧郁和冷漠，难得眼中露出战意，就像一把华而不实的匕首开了刃一样，即将被主人却却欲是准备用上战场。用鲜血来为它注入灵魂。她坚定的抬头说道。
“柚叶，我想明白了。”
“我已经不会再将希望建立在他人的身上，我并不是离开了爱就活不下去的人。我要创造属于我们的幸福，我要把握好我自己的人生。从今往后我都会为了这个目标而战斗的。”
“因为我们最终都要获得幸福。”
现在的高梨娜娜已经不再需要有一个英雄可以来拯救自己了，她当初选择离开是选择与过去告别。
就算被全世界的人讨厌，就算被骂“无可救药的怪物”被说“不应该生出来的孩子”她还是决定自己要爱自己，既然爱情不能救赎于她那她自己就要好好的珍惜自己，到死都要爱自己。
她那颗毫无感情的内心重新撕扯着长出新的自我，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她所热爱的书籍她所经历的一切让她重新塑造了自我。她没有任何义务去做一年前，一天前甚至是上一秒的自己，她天生就有经历、变化、成长的权利。
所以她绝不会止步于此。
说着句话的高梨娜娜简直美的惊人，柴柚叶怔怔的看着她那双灼灼生辉的紫红色眼睛，此刻如火焰般燃烧、她仿佛听见了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烧灼的气味，甚至呼吸都要忘记了。柴柚叶几乎要被幸福两个字砸晕了脑袋，眼眶里几乎要流出泪水，她泪眼婆娑。
幸福，幸福。
多么美好的词语啊。
但她们的幸福却还在迷路中还没有来到她们身边。
她不禁思绪突然回到儿时高梨娜娜所说的另一种话。
“我渴望有人可以爱我。”
“只要有人爱我，我可以为那个人做任何事情，而这样的我一定是幸福的。”
此刻柴柚叶终于明白了高梨娜娜阅读了那么多书籍观察了那么多人的意义，她不单单是困于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变得“正常”的标准。她还要学会自己爱自己、然后战斗，一直对命运战斗下去。
她选择自己去做一名反抗命运的勇士，并邀请另一个勇士与自己携手同行。
“怎么样，柚叶。你是在对我刮目相看吗？”
柴柚叶笑了，然后她也回抱了她。
就像当初年幼的高梨娜娜拥抱了同样年幼但伤痕累累的柴柚叶一样，也是她第一次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拥抱与关心。
“对。”
她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我们都要创造属于我们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