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对,我一直都在
“来,漱漱口。”
傅越宴关切地轻拍着她的脊背,安然顺从地接过来。
直到清理好了一切,傅越宴在冷风中再次道:“去医院吧。”
“我不想去。”
“你不舒服,已经吐了,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为什么。”
“知道为什么,然后呢?我也已经吐了啊!”
听着安然仿若话里有话的语言,傅越宴一顿,“至少我们可以避免之后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我不想去医院。”安然重复道。
“去医院没有什么坏处。”
安然猛地抬头,“我说了我不想,这跟有没有坏处没有任何关系,单纯就是我不想,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顺着你的想法来?我不想继续跟你在一起了,我想分开,为什么就是不行,你为什么还是要出现在我面前?”
那些积怨的、莫名的、无法清晰的情绪在此刻倾泻。
安然一直觉得自从再跟傅越宴重逢,她是无比平静的,但是在这一刻她才觉得都是假的,都是自欺欺人。
她从来没有平静过。
就好像,她也似乎从来没有脱离过傅越宴的掌控,这多可笑?她以为的自由,竟然全都是别人默许了才拥有的。
这不应该是天生人权吗?!
傅越宴听着安然的宣泄,面无表情
,眼神里却藏着淡淡哀伤。
“上车吧,我送去休息。”
这一句,安然听完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她还能做什么呢?
无能狂怒有什么用呢?
安然顺从地坐上了车。
回到酒店,她去洗漱,出来时穿着酒店的浴袍,而傅越宴与她换下来的礼服已经不知所踪。
安然握着手机站在门口半晌,最终回到床上静静地躺着。
不知道闭目了多久,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出现,安然下意识的瞬间睁开了眼睛。
不用起身去看,听脚步声安然就知道是傅越宴回来了。
她又闭上了双眼,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浴室传来水声,没多久床上的被子被掀开,傅越宴躺了进来。
“睡着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安然听见了,可是她装作自己没有听见。
忽然间,额头上一凉,鼻端充斥着清冽的香气。
“晚安。”
傅越宴吻了她的额头。
这样的认知该是寻常的,但安然却鼻头微酸。
她忍不住翻了个身背对傅越宴。
傅越宴也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知道安然没睡着,他什么都清楚。
他原本想着,再见面安然会想清楚她需要自己,但是她没有。
他原本还想着,安
然一定会有很多话想问自己,但是她也没有。
有的只是不堪其扰的疲惫模样。
他知道安然很无力。
没错,他也很无力。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傅越宴平躺着,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
安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她失落地看着时间笑了笑。
没想到自己还能睡着的……
坐起身,全身的骨头都在响,她昨天一个姿势僵硬了太久,有这样的反应也很正常。
忍着身体的酸痛,安然下了床,却看见床脚的衣服。
裙子和薄风衣外套,地上还有一双可爱的小靴子。
安然深呼吸,换上衣服将自己洗漱一遍,怀着巨大的勇气出了套房卧室。
傅越宴果然就在客厅,他背对着安然,手指在面前的电脑键盘上点动,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在忙,听见安然出来也没有转头。
只是说:“餐已经点好了,很快就送过来。”
“我要走。”
傅越宴停住,“不行。”
“你这样,我只会越来越讨厌你,越来越想离开你。”
傅越宴看着电脑屏幕,不敢回头看安然,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都可以。”
安然被他这样的态度激怒,“我不知道你这样做
的意义在哪里,分明没有你我也过得很好,我本来就是这样生活的!傅越宴,你根本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我也没有那么爱你!”
傅越宴已经无心再看下去。
他牙根紧咬,一把将电脑合上,起身看向安然。
“是吗?没有我之前你被方志远骗感情又骗钱,过得很好吗?还有,你以为你在这里能过得好真的是你有本事,你能力出众?别开玩笑了!”
“为什么是开玩笑,我就是过得很好!”
“你以为是谁帮你解决茶楼里流言蜚语的,你以为在那样复杂混乱的环境下是谁保证你的安全的?安然,你能不能现实一点?不要继续跟我置气?”
听见傅越宴的话,安然瞬间想到了茶楼里小凤的奇怪客人。
那一次过后,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小凤,而她不再是漩涡中心。
小雨说过看见的豪车、她买奶茶那晚隔断她与混混之间的车辆……
甚至,过年那晚的花跟年夜饭。
安然越想越难过,“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就连过年都没回去跟妈妈外婆一起吗?
安然都没勇气直接问出来了。
傅越宴看着她,“对,我一直都在。”
还是错了,她以为是彭总的。
安然不敢想象,过年那天她在
出租屋享受着意外之喜,可是傅越宴也是一个人,他分明是有家人的——但他还是一个人在临江的某处呆着,心里藏着她……
这一刻,所有的坚硬都卸去,安然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坐在沙发上捂脸,“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明明就对那个女人不一样了,你又这样对我……”
傅越宴没说话,他难过地坐在一旁拦住安然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安然抽噎着,“你不能这样对别人,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这会让我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会是真的爱我呢?”
“我为什么不会是真的爱你?”
“真的爱我,才不会变来变去,才不会对我好又对我不好。”
才不会隐瞒她,才不会不相信她,才不会……
才不会什么?
让她难过的所有。
她没法继续纯粹,更没法自欺欺人下去了。
傅越宴抱住她。
“安然,是我不安,是我一直害怕你走掉,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我做不出正确的决定。”
就好像,他应该作为伯乐让安然去成长去实现自我价值,但是他不敢。
也好像,他应该让安然知道她的身世不是她看见的那样,她有很爱她的父母和极高的社会财富地位——
但是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