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门女婿
蒋玉歆赶紧站出来，福了福身，她比钱氏还不愿意呢。
这会就算再恼怒她嫌弃自己，也不得不出头，省得婆母在惹怒公爹，导致管家权到自己手上。
“父亲不可，当务之急是先将娇杏家人打发了，替我与姐姐讨一个公道。”
硬着头皮开始给钱氏找理由。
“至于母亲的做法，我也能理解，若是我遇到这样的姑娘，也会不忍心。”
说完这话，蒋玉歆都觉得尴尬，古代人命不值钱，娇杏这种丫头，还不如钱氏屋里养的西施犬值钱呢。
事情到底如何她不知道，但总得找个理由。
被迫当圣母的感觉可真难受啊！
“可她不能如此算计我，更不能破坏相公与姐姐的感情，今日，就算是去衙门挨板子，也不允许娇杏进门。”
钱氏见自己措辞都没想好，儿媳妇就替她开脱了。
一时间，心里对这个儿媳肯定起来，不管出发点如何，维护自己的作用是起到了。
郑沣华是商人，见她满心满眼都是儿子，对管家权完全不在意，心里就有些佩服。
世上根本不可能有这种至纯至善的人，可见他这儿媳妇是个有城府的，三句话既安抚了公爹，又替婆母开罪，还给众人留下了个正直，有原则的印象。
面上不显，心中却十分欢喜，等涵书有了功名，这样的媳妇才是一大助力，暂时打消将慧哥儿立为嗣子的想法。
“忠平，将我刚从洋人手上，得来的那匣子宝石拿过去，给少夫人。”
东西还没到手上，蒋玉歆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接收到郑沣华信号的钱氏上前一步，心疼道：“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母亲做主，将东郊那的三处庄子都给你。”
“只一点，往后可别再说什么相公姐姐的了，你才是我们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日后，涵书敢对不你不好，母亲第一个不答应。”
明白拿人手短的蒋玉歆十分上道，福了福身，垂着头。
“母亲说得对，儿媳这就去将人打发了。”
“李春，快多带些人，将少爷带回去好生伺候，长乐院到底不如世安院便宜。”
不仅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走之前还带走唯一的麻烦。
见儿媳妇这么体贴儿子，钱氏不住点头：“对，对，去长乐院。”
等院子里，只剩下自己与丈夫时，这才后知后觉，上前伏小做低道：“主君还有何事？”
郑沣华见妻子如此作态，也没了跟她计较的想法：“明日我要出海，短则月，长则七八月，去收拾东西吧。”
钱氏忍不住有些担忧：“怎如此急切？”
“咱们家的银子已经够使了，在外别太辛苦，有什么事情，都交给忠平。”
“哎呀。”
钱氏正叮嘱着，猛然想起孙嬷嬷说，他家大儿子有次出海，比预期回来时间晚了一个月，回家后浑身无力，连大肘子都不想吃，还是她亲自，挑了嫩嫩的菜叶给儿子吃，这才慢慢有了精神。
她儿子算运气好的，有些船员面色苍白，牙齿掉落，身上长满了瘀斑，大夫看过后直接让准备后事。
当时她多了个心眼，直接让厨房定时晒些蔬果干，制些腌菜，想着万一主君要出海，就给他带着。
“孙嬷嬷，快，快去厨房，将我之前吩咐做的蔬果干，腌菜全都给主君装上，珍珠，拿着银钱去蜜饯局，不拘品种，都买回来。”
“珊瑚，四季衣裳在装进去三套，海上风大，巾子，帽子也多多带些。”
“彩斑去针线房看看，给主君制的鞋子怎样了？”
郑沣华心中微动，这才是他一直纵容钱氏的真正原因，哪怕有朝一日，真需要另立嗣子，他也不会让正妻伤心。
另一边，许信带着陈氏坐在主位，上下打量起来，眼底欲望毫不掩饰。
厅堂宽敞又精致，一水黄檀木桌椅，肉眼可见的纹理细腻，上面造型富丽又奢华，雕填、戗金还没等他弄明白，上面到底镶嵌的都是什么，就听外面小丫鬟道：“少夫人来了。”
蒋玉歆看陈家众人见到她，脸上都带着不屑，立马放弃迂回路线。
眉尾轻挑，眼里透着几分戏谑，轻蔑道：“摆着一副，看不起我们家的样子给谁瞧呢？”
“算计商户、卖女求荣、逼旧主纳妾，这些事不都是你家做的吗？”
“求财，就得有个求财的态度。”
话一落地，如意就将五十两银子放在桌上，青芸，青英两人也都上前，将卖身契与笔墨放好。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许信是村里唯一的秀才老爷，就算把女儿卖了，村里也没人敢当面嘀咕，见蒋玉歆三两句就说出他真实意图，心中自是不快。
不管怎样，他都是十年寒窗苦读，凭借自身实力考出来的秀才，怎能容忍商户女对他如此轻慢。
长袖重重落在桌上，银两笔墨等物，皆滚落在地。
蒋玉歆被他文人风骨折服，眼底露出欣赏神色。
许信重重冷哼一声，似是在回应她，我堂堂读书人，需要你一女子欣赏？
就在他以为对方被自己气势压倒时，就看到那女子轻笑道：“一百两。”
与许信一同变脸的，还有陈氏，前者觉得岂有此理，自从他成为秀才，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羞辱他，后者却非常兴奋，那可是一百两啊，买二十亩地，在盖个大草屋都还有余钱。
蒋玉歆继续往上加。
“一百五十两。”
许信愤然作色，不等他张口，陈氏就连忙开口：“算得上这五十两吗？”
“算的话，我立马签。”
语速之快，简直令人咋舌。
见她朝老头子那边看，陈氏秒懂：“他是上门女婿。”
言外之意就是他说了不算。
“我是秀才老爷，我说了算。”
蒋玉歆抬头，丝毫不在意这场闹剧，那样子分明是在等他们商量好。
说实话，陈氏已经忍很久了。
从小她也是过着吃喝不愁的日子，为供许信读书，这才过上苦日子，同意卖女儿，也是为了给他筹钱考举人。
没人比她明白这二百两银子的分量，赎回祖产，给老五娶妻生子，让陈家香火得以延续，这些才是此行目的。
“啪。”
许信本就气极，结结实实挨一巴掌后，原地转了一圈才倒在地上。
蒋玉歆没想到现实中真有人，能摔得这么有看头，微微垂眼等着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