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读傻了?
第二天清晨,还没敬茶的陈姨娘没资格进来伺候,只能站在外间等着。
重生回来后,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选择回到陈家。
上辈子她知道家里容不下她,一开始就在铺子里做活,后来被钱氏看中领回郑府做了姨娘,协助她打理家中大小事务,蒋氏跟钱氏一死,她就成了郑家,没有名分的当家主母。
虽然没有孩子,可嫡子做了官,对她这个庶母也十分敬重,甚至临死之前,还为她请了诰命,不管身前身后,她都风光无限。
死前,她只有两个遗憾,一是子爵府不同意她与相公合葬,二是子爵府不同意她生孩子。
所以,再次醒来,遇到郑家要放她们出去,她想都不想,选择回家,成为良籍。
原本打算,在家歇两天,就去原来的铺子里找个活计,等少夫人一死,她就能以良家身份进入郑家,在蒋氏什么都不管,钱氏放心她的环境中,生个孩子是很容易的。
在对嫡子好些,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以良民身份被扶正。
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亲娘会将自己许给鳏夫,亲爹会在村里说自己不清白,逼得她只能说出实情,还是亲娘聪慧,给她指了条明路,这才得以回来。
现在唯一让她欣慰的,就是以良家身份入府。
蒋玉歆没有刻意为难她的想法,收拾妥当后,就让人叫她进去敬茶。
看到陈姨娘坠马髻上插着,她昨日赏得银丝绕梅梳篦,蒋玉歆轻轻点了点头,这是来示好的。
娇杏进来,先是偷偷看了眼郑涵书,见他面上无一丝喜色,心凉了半截。
跪在地上给蒋玉歆磕头敬茶。
“少夫人不计前嫌,同意夫人纳我为良妾,是奴婢恩人,日后奴婢定当结草衔环。”
听到娇杏拿钱氏压自己,蒋玉歆伸出去的手微顿,实在不屑跟她玩,这种姐妹情深的雌竞戏码,接过茶杯,轻抿了口,淡淡道:“往后只要你不生事端,好好伺候相公就行。”
娇杏应声后,想像往常那样,伺候少爷用早膳,沉香,绿檀两人,不动声色将她挤到边上,丝毫不让她近身伺候。
少夫人用膳时,不习惯有人伺候,娇杏也不想上前献殷勤,只能委委屈屈站在边上当背景板。
看着两人如一对碧人般,被众丫鬟环绕着,前往长乐院请安,娇杏眼眶泛红,攥紧的双手表示着她内心的不甘与酸涩。
她还来不及与少爷攒下深厚情谊,就被蒋玉歆这个贱人破坏了。
蒋玉歆看到长乐院里,站着好些管事嬷嬷,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钱氏大改昨日防备之心,像个真正的长辈一样,慈爱地看着蒋玉歆,乐呵呵道:“这一晃眼功夫,玉歆也长这么大了。”
“不管怎样,你是我郑家这代宗妇,该给的,还是早早给你为好。”
“珍珠,去将府上钥匙对牌都拿过来,珊瑚,叫外面那些管事婆子进来,给少夫人磕头。”
钱氏明显是有备而来,在后宅这个管家权至上的地方,蒋玉歆怕自己再拒绝,会引起众人怀疑,只能迫不得已接受。
各院管事嬷嬷一个个排着队进来,给新主母磕头,在郑沣华与钱氏的见证下,郑府后院的权利成功交接。
事毕后,钱氏抓着蒋玉歆的手,笑得如同盛开的菊花。
“父亲,母亲,这管家权是不是给太早了些?”
“她才刚及笄呢!”
还没退出去的嬷嬷们加快步伐,丝毫不想听到少爷对少夫人如何评价。
有些话,根本不是她们做奴才该听,该说的。
就像昨天陈家来闹事,除了当事人,与府上两位当家主子知道事情如何外,其余不在场的下人,包括少爷在内,都只知道少夫人听夫人话,替少爷纳娇杏为妾,其余一概不知。
富贵人家都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要谨小慎微,不是自己分内的事情,半分都沾不得,行踏步错都会让全家遭难。
不过嘴上不能说,心里还是可以想的。
好几个都觉得少爷实在糊涂,就算再不喜少夫人,也不能在这种大事上使绊子啊!
主君主母认同少夫人,也是在认同他未来身份。
主君行走在外,什么人没见过,主母日日执掌中馈,与她们这些下人打交道,能不知道少夫人到底适不适合掌家?
难道少爷真如二夫人说的,读书读傻了?
蒋玉歆见郑沣华脸色骤变,那种紧张感又来了。
“刚及笄怎么了?”
“商户出身的子女,哪个不是从小,在算盘账本里滚过来的?”
“家中父母教育我们,没有祖辈为商,便没有我们锦衣玉食的生活,从不会拿笔起,我跟姐姐,就见惯了母亲如何执掌中馈,稍大些,她更是让我们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与我而言,掌家不过是从一个铺子的掌柜,变成另外一个更大铺子里的掌柜。”
这番豪言壮语下来,让郑沣华对蒋玉歆更满意了。
现在,他只盼着儿媳妇早日诞下他郑家长孙,在由他悉心调教,有这样厉害,明理的主母镇着,可保郑家百年屹立不倒。
“说的好。”
钱氏对这番言论,更是赞同。
她娘家,起家年数短,父亲外出忙起来,母亲既要执掌中馈,又要看账本,巡视铺子庄子,她才是实打实,在算盘账本中长大的商户女。
蒋玉歆见自己瞬间,俘获家中两大长辈,谨慎道:“世人都说,士农工商,但我知道,长辈为了维持生计有多么不易。”
“都是为了家中老小,谁又比谁轻松多少呢。”
字字句句,无不正中两人心间。
夫妻俩心中竟,都生出同一个念头,这亲事换的实在是好,伯府到底眼光毒辣些,一眼就看出,妹妹比姐姐更适合娶回家,这便宜算是让他郑家捡到了。
郑涵书看到蒋玉歆三言两句,就改变父母双亲对商人的看法,皱着眉头思索。
“父亲,母亲,你们不觉得她伪善,虚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