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恩义失去懂得珍惜

等到黑了木耳紫了葡萄软了香蕉，如今，如期而至地要来认证我们大一岁或者老一岁，才知道时间是把杀猪刀。小情小义小恩德，大恩大德近似仇，只有经历之后才能懂得，或许只有失去之后才倍加珍惜。

张潇潇则一直没再出现，王小熙临走时偷偷跑到后街酒吧与众人告别，这个第一次相见时小心谨慎的清纯女子，心底单纯的善良，没有因为经常和张潇潇一类人厮混在一起染上蛮横跋扈气，平时大家聚一起时你喝酒她也喝，教她玩游戏摇骰子她也学，不太爱说话也不太爱表现自己清澈小姑娘总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又一个月后，据说刘一山身边的大红人刘洋从京城回来了，刘一山为此大宴宾客，不止是为自己的小舅子接风洗尘，更是因为得了北京那位不由余力的栽培，刘洋破格提拔从普通公务员破关斩将一路进入政府机关，顺利的令人发指，普通人从这个圈跳入更大的一个圈或许要一辈子甚至几代人的辛苦算计，这点上这个肥硕男人身有体悟。

刘一山今天很高兴，挺着大肚腩从这桌敬到那桌，不停的灌酒，省委的常委来了好几位，就连平时日理万机难道一见的一号首长也来寒暄了几句。去了北京大半年的刘洋此番回来后，少了些冷酷，多了些熟络，算的上衣锦还乡。在那四九城大染缸里耳渲目染学不到十成功力，哪怕两三成也足够应付省委市里这些地方官了不是？

都说不到皇城根下，不知道自己的官有多小，你就是一省之长到了那地方，是龙也得盘起来，是虎也得卧得住。不然谁得罪了谁，指不定拉扯出一长串的关系，一人一口唾沫也得让你在京城给淹死。

宴会过后，青石会所。

会所整体中式风格，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无处不显示着打造这座苏式园庭的贵气。灯笼摇曳，红绸披撒，复古的风格让人置身于此轻恬舒适。

刘一山领着刘洋漫步在园中进了自己的御用书房，他十分中意那种老式实木圈椅，配上名贵的黄花梨木，更加妙不可言，。与宴会时不同，刘一山此时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一进屋子便喝退了两位正要上前展示自己精湛的蕴茶手艺旗袍女子，叫刘洋随手关上门，刘一山长吁口气，亲手沏茶递了一杯给他道：“你回来了就好，这段时间我可愁白了头啊，偷偷染过几次了。”

刘洋低着头细细品味手中的橙红极品大红袍，并不答话。

见刘洋一副摸样，刘一山急了追问道：“那位究竟什么意思，你倒是说说啊，你要急死姐夫？”

刘洋一阵沉默，蕴词良久道：“还记得当晚我临走那盆昙花吗？”

刘一山心中嘎嘣一声，顿时瘫坐在黄花梨圈椅上，两眼无神，好似瞬间苍老了许多岁。

刘洋没有继续隐瞒的意思，开门见山的道：“省里成立了专案小组，只是一直秘而不宣，中央这次下派了两位专员，监察专案小组，我只是其中一位。”

刘一山努力的笑了笑，最后洒脱的说道：“我死后，他能给你什么位置？”

刘洋端在手中的茶杯微微发抖，轻放到案板上，抬头盯着这位自从姐姐走后一直尽心照料自己的姐夫，眼泪瞬间呜咽了声音撕心裂肺的的叫了一声：“姐夫！”

刘一山感觉到这是世界上听到的最可笑的词语，怒道：“我问你，他给你什么位置？”

刘洋声音颤抖说不出话，努力的清了清喉咙道：“五年之内，下地方省委秘书长的位置。”

刘一山如释重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自嘲的说道：“那这笔买卖还算不吃亏，我死也算值了。”一代枭雄，中年迟暮，刘一山重重的挥了挥手，示意刘洋离开。

刘洋使劲摇了摇头，一直看着姐夫缓缓道：“我再陪陪你。”

一时间，无言以对。最后刘一山陷入回忆笑笑道：“记得那时候你才四五岁，我和你姐刚见面认识，老家山上有棵大树，你满山遍野的跑，害的我在你姐面前献殷勤也跟着满山遍野的寻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每次都躲在树上偷看我和你姐亲嘴？后来我跟你姐结了婚，又离了婚。大人的事，不是你小孩子能理解的，我知道你一直都替你姐觉得不值，我有我的苦衷，你姐有你姐的执拗。我死后你就别怪我了，把我和你姐葬在一起，在山上那棵树旁边给我们俩起个碑吧！这辈子唯一觉着对不住的就是你姐，活着没在一起，死了让我补偿一下陪陪她！”

记得小时候淘气，总是被老实憨厚的父亲拿着锄把跟着辇，躲到姐姐身后不管用，每次都躲到这个家庭新成员的身后才幸免于难。姐姐从小一起长大，要是姐姐护着肯定连一起打，可这个刚来的外人就不同了，父亲好歹还要给这个外姓女婿三分面子不是，不然村里传开老丈人打女婿，说起来也不好听，父亲老实却极爱脸面可挂不住。后来，这个陌生姐夫突然就走了，消失了好长时间。姐姐悄悄在门口那口井边偷偷抹眼泪，瘦弱单薄的他每次每次都躲在身后，怕姐姐一个不小心“掉”到井里。从那以后，他就记恨上了这个陌生姐夫，记恨他让姐姐一个人偷偷掉眼泪。再到后来，父亲母亲也相继去世，那时候他八岁，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后村里也活不下去。姐姐带着他到了城里找到了这个多年未见的姐夫，姐姐丢下他一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一去就再没见过，突然有一天姐夫带着他见到了姐姐，可那是最后一面，看着姐姐慢慢被推进焚化炉，长大后的他强忍着自己没有掉眼泪，只是更加记恨住了这个男人。后来帮着姐夫做了许多事，也渐渐明白了许多道理，当姐夫要自己去京城的那一刻，他头也没回的走了，再到了京城，他才明白权势有多滔天，人上还有人，天外还有天的道理，所有他决定不做棋子，要做棋手。可要做那执棋的人，付出的实在太多，有时多的让人承受不起。

注定平步青云？

此时面对姐夫，即将前程似锦的刘洋，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