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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迟暮红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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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川渝两地出袍哥人家,说其源头实则要推延至明末清初,满清入关后留头不留发的铁律让前朝不少反清复明的地下团体更加紧密,追溯起源最早的袍哥雏形要归置于清朝晚年天平天国起义,后来爱新觉罗家门崩塌,长达二百多年的王朝统治终于重归汉人之手,随着时间走逝,岁月消弭,这些曾经反清复明的地下团体又重新分裂衍变,辛亥革命后同盟会哥老会这些在推翻晚清政府起到关键性作用的地下团体,在四川的支脉便形成了最初的袍哥会,而其它地方诸如沿海上海等地就以以洪门青帮最为势大,所以有了后世说半个川人是袍哥的独特说法,这委实要归功于川人在中华大地那段灰暗时节中所作出的特殊贡献,追本溯源其实说起来都是天地会的徒子徒孙,因时代变化,现在沿海香港一带的帮会团体均是洪门衍化而来,而民国时期最为如日中天帮会,青帮,因出了蒋介石这个门徒自然跟着水涨船高,解放战争爆发后,绝大数帮会成员跟随蒋逃到了台湾,少数中立派选择了避走海外,所以就有了现如今国外诸如美国和荷兰等地华人圈香火延续下来的华清帮,而残留大陆的部分余孽,开国之后,因蒋在位时为反攻大陆从事地下工作,基本上被杀的一干二净,再说川蜀的袍哥会,不论是民国时期反袁护国战,还是抗日战争中死绝的川军团,这些都是为民族抛头颅洒热血的大事。内战爆发后,国家常常要依靠、利用袍哥这类乡土组织的力量,因此有很多的袍哥头目与党政人士联络紧密,甚至直接为其办事、提供方便,在解放战争时期为国家做出的杰出贡献的这类人被称之为红色袍哥。

而肖家老太爷无疑是新中国成立以后川蜀之地硕果仅存的大红袍哥,如今九十多岁的高龄依然口齿清楚,吐字清晰,肖家自然而然成为西南这块土地上的一棵参天大树,无数门徒粗根盘结依附在其绿荫之下。

肖白枭,这个一出生就被老祖宗钦定名字的年轻一代领军人物近年来愈发受老祖宗的喜爱,不论性格心计,还是驾驭手腕,都被老太爷称之为有他年轻时的几分风骨,这份评价在无数徒子徒孙中可谓惊才雄绝,。而肖白枭自己却长得十分平庸,属于丢在人群堆里瞧上一眼绝不会去瞧第二眼的那种,二十六七的年龄,有一双适合弹钢琴的修长手指,平头短发茬显得人十分精神干练,坐在一根独板凳上,手中的水果刀不急不缓的削着一颗雪梨,旁边的黄筒老式竹椅上躺着的老太爷闭目养神似在睡回笼觉,从小雷打不动的只要在家都会陪老祖宗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这个习惯已经养成了二十多年了。肖家老院本坐落于成都内三环的宽窄巷子内,改革开放后城市建设人流量剧增,后来就干脆搬到了青城山金鞭岩,这个处于青城山半山缓坡的别墅群,三面环山、长风聚气、周边森林密布、几处山泉、几处农家、数亩农田、作息于云雾之上、俯览蜀中大地、一派世外桃源之风。清晨时分,坐在院内看雾气弥漫,环抱群山,委实是修身养性的神仙地段。偌大的院内明处庸人一大群,暗处保镖也不少,可主人却寥寥无几,除了逢年过节这个家热闹非凡外,其余时间让人觉得冷清的要命,周围邻里几栋独楼也被肖家买下,空置在这山上。肖白枭专心致志的削梨,然后切成一片片放入瓷盘里。院内种了一颗黄角兰树,夏秋时分满树开花,角兰花的幽韵清香会铺满山坡,让人隔了老远就能闻到。角兰树下大理石砌成的围栏石墩上放着一只老旧录音机,老太爷最喜欢的还是这些老家具,听着磁带里放着的川剧,老祖宗睡得十分安详。

竹椅身后,一个扎马尾辫的清秀女子摄手摄脚的悄悄垫起脚尖,走到睡得安稳的老太爷旁边,伸出纤纤玉手盖在老人家眼帘上,窃窃偷笑。老人家似已察觉缓缓睁眼,一双饱含沧桑智慧的深黑眸子泛起怜爱,伸手轻轻把这个曾孙女的小手捧在怀里,脸上慈爱的皱纹和露出仅剩不多的牙齿发出轻声呵呵笑,这就是隔代天伦啊。

肖白枭把身前盛梨的瓷盘递给她,然后电话就响了,起身走到一旁后,清秀女子夹起梨片慢慢的喂到老人口中,一同起早的年迈肖管家最喜欢少爷小姐在家了,在肖家干了几十年与老太爷一同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个纷乱年代,当初年仅十来岁的他就是袍哥爷们身边的一小跟班,肖太爷的独子上了朝鲜战场就一去不回,留着孤儿寡母的在那个动荡年代艰难挣扎,文革时期,老太爷被红卫兵折腾,三反五反幸好挺了过来,可一场旱灾儿媳妇确没挺过来,活活给饿死了,那些年就是自古富饶的天府之国都是如此,可见外省地界的灾情又是何等利害,肖管家现在也都七十多岁了,和椅子上那位一起趟过半个世纪,没被砍死,没被饿死,人老愈发的知道亲情的重要,对这两位肖家嫡曾香火从小看到大,自然如长辈那样十分疼惜,喜欢摆弄院内花花草草的管家含笑问道:"小鹊鹊,什么时候回来的?"名为肖惊鹊的清秀女子说道:"昨儿晚回来的,太晚了,就没惊动大家,怎么?爷爷想我啊?

肖管家老怀一笑,却故意板着脸道:"爷爷才不懒得想你,都二十岁多岁的大姑娘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以后怕嫁不出去喽!等着等着就成老姑娘喽!我跟舵把子年轻那会子,像你这样的姑娘孩子都生了一大堆了,别让我和你老祖宗等太久喽,我们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天好活了,不然就看不到你孩子出世的那一天喽。"喜欢说喽的管家边拾到花草边说话,发白的胡须一翘一翘,端得让人觉得越老越活的可爱。肖惊鹊,与她那大众脸哥哥相比算得上相貌出众,在外人看来简直怀疑就不是一个妈生的,五官精致,琼鼻精巧,樱桃小嘴和一轮秋水般的眸子配上那纤细腰肢,称得上是十足的美人胚子,如今已然婷婷玉立,加之肖家的地位,无疑让她这种美貌在多出美女的西蜀之地又拨高了许多,天府之国气候宜人湿润,极为适合女子养颜,西蜀女子自古没有北方女子的那种豪放粗旷,也没有江南女子的婉约小巧,有的只是如露珠般的晶莹剔透水灵可人,只是同时也如一池秋潭,平静的水面下却蕴藏着无数的惊涛骇浪。喜欢扎一尾马尾辫,不喜欢穿高跟鞋,喜欢徐志摩张爱玲的那种深情相拥,同时也知道虚幻渴望与现实主义完全不搭调,家庭因素和成长环境让她既懂得现实又渴望幻想,二十年的时间构成了一幅古灵精怪的矛盾性格。

小鹊鹊在管家爷爷面前不用遮遮掩掩,口无遮拦随口道:"我哥在外面的女人多了去,你怎么不说他呢?就知道偏心眼,让他给我们肖家传宗接代造一个娃娃出来玩玩呗,等我以后嫁人,用你们那年代的话来说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孩子不得也跟着他老子姓么,所以呀,您老人家还是别指望我了,唠叨我哥,说不定明儿就给您俩抱一个曾曾孙回来喽。"仰躺在竹椅上的老太爷一听,作势要打,被抢先一步的肖白枭一个响指敲在脑门上,这闺女的愈发没人管教,穷养儿富养女,真是从小被她爹妈惯坏了,但毕竟是肖家的香火,换句话就是无法无天了一些又能怎么样?在老太爷眼里就指着他们子孙成群,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别无所求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肖惊鹊颇有怨气的伸手抚摸有些发疼的额头,生气的把盛满梨片的瓷盘塞给肖白枭,撇过小脸不搭理他。从小到大,只要一生气,小鹊鹊那俩腮帮都会鼓起,小时候嘟起来十分可爱,长大后另有一番天真烂漫。管家肖爷爷蹲在地上回头一看,呵呵的笑,就连老太爷也被气氛感染,枯瘦的脸庞也泛起慈祥的微笑。等老太爷缓缓摆手后不再进食后,肖白枭才放下了那只价值不菲碗底印有道光年号的官窑瓷盘,起身到管家爷爷面前悄悄说道:"等会要出去一趟,老祖宗问起来,爷爷您帮忙挡挡,回头给您捎两条烟,还有别让那小丫头知道。"肖管家继续拾到一盆兰草,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给了个狡洁眼神,神秘一笑。

等肖白枭回屋换了身衣裳,走进车库想了想,选了一辆略为符合大众奥迪a4,琳琅满目车库边角还停了一辆低调的另人发指的大众polo,这是他最为钟意的一辆小排量的两厢车,在成都重庆两地愈发交通堵塞的城市,这辆短小小钢炮无疑是走街串巷最为便捷的工具,只是斟酌过后今天选它出行,就太过有点装*过头了。如今满大街都是奥迪的世道,不显山不露水,也不会让人小瞧。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对诸如保时捷法拉利这类超跑情有独钟,但自从在云南栽在石青青手上亲手砸了一辆后,车库里的几辆眩目跑车就再没有享受过与主人一起驰骋高速了。

肖白枭拉开车门还未驶出车库,一道靓丽生气鼓起的小腮帮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看着那气冲冲的可爱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推开副驾驶的车门道:"别当门神了,一起去吧。"肖惊鹊一脸雀跃的坐进车内,转眼间生气的脸庞消失得一干二净,欢喜道:"哥,到哪潇洒?出门都不带着我,真不够义气,有我这个大美女妹妹陪着你,该是一件倍儿有面子的是事,还让肖爷爷藏着掖着,生怕我知道,要是换作其他人,本小姐还不伺候呢。"肖白枭一脸无奈道:"改天真应该找个人把你这张嘴给缝起来,家里除了老太爷没人能制得住你,看来真的考虑肖爷爷说的,赶紧找个缺胳膊断腿的家伙把你给嫁了,省得在耳边跟一喜鹊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当初爹妈就不该给你取这名。对了,你那小公务员当的怎么样了?你们科室里没人欺负你吧?"肖惊鹊换了副面容道:"也就那样吧,好歹我也是正儿八经的靠自己本事考上的,只是对于新人,科里那些老人挺谨慎的,没摸清楚我门路之前,一个个跟鬼似的,精明着呢。整个办公室就一戴老花眼镜的老学究对我言语多些,其他人都爱理不理的,我也习惯了。"肖白枭点头感叹道:"这世道,哪里都讲资历背景人脉,你想出去自己锻炼一下,也是好的,我和家里都不拦着你,只是不论到哪儿,都有各自的小山头和小心思,你自己多留个心眼就是,要是有一天觉得太辛苦,回家哥养着你就是。"肖惊鹊呵呵欢喜道:"我就知道,还是哥最疼我。对了,你还没说上哪儿潇洒呢!"肖白枭缓缓踩着油门,缓缓道:"带你到宜宾玩一趟,昆子有个弟弟在云南地界上惹了石青青那个疯婆娘,被人堵在那儿搬救兵呢。"肖惊鹊欢喜惊讶道:"就是那个当年让你灰头土脸把家里那部小红砸烂的那位女神?哇!太神勇了,这个姐姐可真猛,回头给你妹妹介绍介绍,我最崇拜这种巾帼须眉了,等见着她一定要个签名才行。"肖白枭伸手又给了她一脑门脆响,"没见过你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你究竟是不是爹妈亲生的?"肖惊鹊嘻嘻一笑,吐了吐兰舌,老老实实的闭嘴拴上安全带,然后回头望了一眼甩在车身后的那个家。

青城山上独栋小院内那张老式黄筒竹椅上,肖老太爷听着汽车轰鸣的声音越行越远后,鼻里发出哼的一句轻声,不痛快的脸庞望着头顶那棵枝繁叶茂的黄角兰,久久不说话。

跟着老太爷一辈子的马前小卒,端着那盆没拾到完的稀品兰花,轻轻放在树下大理石上,劝说道:"舵爷,别生闷气了,年轻人有他们的活法,难道指望着天天陪着我们这两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不死?随他们去吧,白枭这孩子算是很懂事的了,别对他太苛严,小心拔苗助长。哎,还是我们俩老骨头摆摆龙门阵,说说话吧!"年老不多话的肖老太爷面容松弛了几分,望着那棵与肖白枭一样年岁的大树怔怔出神,这是白枭刚出生那会子老太爷亲手种在成都老宅子里的,后来又移栽到了这青城山上,如今他和它都已长大,后者已然枝繁叶茂为肖家人遮荫挡阳,前者也不负众望初露峥嵘。

只是这些对已近百年岁月的肖红袍来说已经不重要,抛下那身大红袍,他也只是个迟暮老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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