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苍鹰啄鱼
就在曹景略下机到达昆明那天晚上，白天抚育祖国花草化名杨树的小学教师，挑灯夜战，批改作业，办公桌前始终放着一杯熬夜咖啡，已经空空见底，习惯了在学生们稚嫩文笔的作业本上圈圈点点的杨树老师，手持钢笔，认真批注，鲜红的红墨水一字一句楷楷书写，笔尖与纸张接触的摩擦声沙沙作响，在这只剩他一人的空荡办公室，以育人为己任的一方黑道大佬怎么看都觉着怪癖十足，而这个有着怪癖嗜好的杨素却在书写一字一句间发出会心的笑，在他的世界里，教书育人传道授业才是最天真无邪的吧！
以己律人的杨树老师，在同事眼中从不抽烟喝酒，整座办公室前就输他的桌面最为整洁，有些时候另一些女性老师都自愧不如，男的就更加自行惭愧，文质彬彬，斯文温雅，如此一人，谁又能把他联想到杀人不眨眼的黑道魁首上？
夜间巡逻的保安张大爷看着办公大楼中还亮着灯，继而一笑，在张大爷心中，老师中就属杨老师是他最为佩服的，上班时间来得最早，下班后走得最晚，有些时候凌晨还在挑灯奋战，如今这个年头，这样的老师上哪去找？拿着电筒，踏上办公楼后，很是善意的打着招呼，“杨老师，还没走啊？”
杨素回头一望，“噢，学生们还有点作业没改完，马上就完了。”
张大爷一屁股坐到旁边，拉家常道：“你这是图啥？在这贵族学校，别的老师忙着和学生家长攀关系，忙着收礼收红包，你这脑袋瓜子却像快榆木疙瘩。”
杨素不宜与否，摘下金丝眼镜框，揉了揉发酸的眼眶，“人各有志嘛，况且这贵族学校工资不低，我拿着揣在心里要心安一些，不用担惊受怕，这也挺好！”
张大爷悠悠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好看的小说:。
杨素批注完最后一本作业，伸了个懒腰，本想闭目休息片刻，突然接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来不及和张大爷打招呼，立马弹身而起，急忙拨了一个号码出去，毫不客气道：“大嫂，我知道你现在和赵威在一起，但是你听着，石青青要是少了根头发，别怪我杨素翻脸不认人，还有一点提醒你，别和赵威搅在一块，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引狼入室，哭死你。”
而回答他的，则是宋楚堇直截了当的挂掉电话，一阵盲音传来，杨素更加焦急了。
赵威撑腰，宋楚堇狗急跳墙，自然有万全准备，杨素刚出校门，一辆黑色奔驰就刹到脚下，车门打开，涌下两名黑衣大汉，十分恭谦的说，“杨老师，洪爷请您走一趟。”
黑衣大汉咬着洪爷二字，语气不容置疑。
洪爷？
洪苍黄？
这个年轻时靠毒品起家的大毒枭，年岁上比林朝南大上几岁，年迈五十，手腕恐怖，腹黑极致，与笑里藏刀的唐千佛南朝掌舵林朝南并作一唐二洪三南朝，红顶苍鹰佛弥勒，三教九流给三人惯上的头衔不分先后，红顶商人自然是军界政府黑白通吃的林朝南，苍鹰指的就是洪爷洪苍黄，佛弥勒的称号，则与那个大腹便便身材挨挫的唐仕很是生动。平时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的洪苍黄，也想在南朝大乱下，浑水摸鱼？这种荒诞想法在杨素脑中迅速过滤后，立马被否决，答案显而易见，跟那胳膊肘往外拐的宋楚堇和赵威肯定脱不了干系。
等杨素见着这个大枭雄后，便直接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年逾五十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两髻发梢尽管有故意染黑的痕迹，但也看得出微微发白，男人直言不讳，“我们两家一直相安无事，我和朝南老弟也是忘年之交，你们的家事我不该管，只是当年欠了赵威他老子赵大楷三个人情，不得不还，你就在我这喝喝茶，明天陪我钓钓鱼。”
杨素摘下眼镜，十分无奈，“洪爷倒是直言不讳，敢作敢当。”
这个男人又抛出橄榄枝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看着朝南老弟一步步走上来，和周家搭上线后，更是如日中天，如今老弟英年早逝，宋楚堇又是一妇道人家，肯定玩不过石家那小妮子，现在赵威从缅甸跑来插上一脚，这场较量便有了看头，于其你在中间里外不是人，还不如撒手不管，我们这些老骨头迟早有一天退居二线，天下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当年让你改换门庭，你没有答应，现在依旧有效。”
杨素呵呵一笑，“洪爷，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洪苍黄也不生气，“林朝南攀上周家，原本前程似锦，只能怨天意如此，唐千佛和曹妃甸的赵阎王关系暧昧，他那宝贝女儿更是在金海分裂时期出任总裁助理，里面的含金成分显而易见，这老胖子嘴上千万个不愿意，其实心里巴不得把赵鑫那儿子抢来当自己女婿，咱们云南这块小地方，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大家都在攀高枝，我这些年没有急于下注的原因就是怕如朝南老弟般死的不明不白，审时度势，小心驶得万年船呐，现在云南在风口浪尖上，老洪我当然要盘算盘算。”
对于洪爷的掏心掏肺，杨素全然不信，只是觉得刚才有句话说的十分贴切，审时度势，杨素现下就是审时度势，嘴上开口道：“容我考虑考虑。”
洪苍黄爽朗一笑，声如洪钟，脸上却起阴霾，好似会读心术，看穿杨素心中所想，“杨老弟不必敷衍我，当年你没有答应，现在仅凭一番话就改变初衷的话，那真见鬼了，明人不说暗话，赵威这个小畜生的秉性我还是了解几分的，这几年缅甸政局不稳，他把手伸进云南难免没有想找条退路的意思，谁挡他的道，无疑是在断他活路，肯定会如恶狗抢食，见这谁咬谁，石青青和宋楚堇注定是一场胶着战，不论你站在哪一方，都会影响全局，所以你的态度很关键呐！”
杨素眉头深皱，“洪爷这是替赵威当说客？”
洪苍黄摇头道：“只是想早点还完人情，欠了人情压在身上二十年，滋味不好受，其他书友正在看:。”
杨素眼神坚毅，“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嫂和青青要争，我绝不插手，但是赵威凭什么？林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他伸手，赵威信誓旦旦把你都请出来，看来不达目的绝不罢手，我这回倒要看看就算把我掣肘在你这，他和大嫂怎么要青青的命？”
这时，客厅外走来一年轻女子，步态优雅，举止落落大方，亲手端着沏好的龙井夜宵，放到客厅餐桌，然后自觉坐到一旁，也不插话，杨素认得这位洪家大小姐，云南名媛圈评定公认的四大美女之一的，洪绿苔。
既来之则安之，加上又有美女作伴，杨素倒是也不避讳，批改大半夜作业，肚里早就饥肠咕咕，与洪苍黄一道坐在餐桌，温吞吃茶，小口吃菜，洪绿苔这位大小姐心思缜密，给两人上的是比较清淡口味的米粥，晚上吃既不伤胃，又能充饥。饭毕后，洪苍黄大口龙井一饮而尽，与口中残余剩饭一道吞食，这种莽夫粗鄙伤胃作态换来了宝贝女儿的怒目而视，洪绿苔嗔怒，还未开口，这个在云南一言九鼎的男人立马丢过去一个委屈眼神，示意女儿好歹在外人面前，给留点面子不是？洪绿苔回了个下不为例的眼神，洪苍黄如获大赦，转头继续威严道：“杨老弟一点都不担心？”
杨素心中早已打好算盘，“萧观音给的情报一向很准，况且她还说四川红袍肖白枭与青青一道在竹海，有他在，赵威能翻天？”
洪苍黄恍然大悟，“萧观音这个女人不简单呐！老洪我混了这么多年，她是为数不多我摸不清脉络的几人之一，有人说她是东北那个身具佛气男人的小蜜，也有人说她和岭南慕容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更夸张的还说她是京城某位开国元勋的孙媳妇，这些道听途说，也不知真假。”
杨素神秘一笑，哈欠连天，伸着懒腰，沉默不语的洪绿苔淡然道：“你到楼上随便选一间，想怎么睡都行，就是别选左侧最里的那间房，因为那是我的。”
这洪家大小姐的脾气还真是冷淡，杨素也不介意，两父女目送杨素上楼后，洪绿苔开口，“你真打算掺合？”
这位枭雄男人立马换了副谄媚面容，“女儿，你说掺合就掺合，你说看戏，咱就看戏，咱们家不是一直都是你说话最管用么？老爹都听你的。”
洪绿苔大逆不道，怒目道：“那你上楼把这小子给咔嚓了。”
玩笑之余，洪苍黄委屈状，“别啊，我的大小姐，杨素这小子老爹看着挺顺眼的，保不齐以后成咱们洪家女婿也说不准，要老丈人杀女婿，这不是为难我么？”
洪绿苔一脸释然，“老洪，原来你这坏心眼，安在这儿了，怪不得刚才看你给那小子挤眉弄眼，怎么？真当女儿我嫁不出去？我严重警告你老洪，以后再乱点鸳鸯谱，心眼一箩筐，别指望我给你养老送终。”
洪苍黄一脸苦瓜，欲哭无泪，每每都拿养老送终威胁，养这女儿也太憋屈了。
洪绿苔十分惬意，脱掉踩着的高跟鞋，窝在沙发里，活脱脱懒猫一只，云南名媛圈评定的四大美女，榜首第一在多年前已作人妇，远嫁京城；在未首是那位在华尔街初露峥嵘东航李家旁系大小姐，李冬筠；石青青排名第三；这位洪家大小姐洪绿苔则位居榜眼第二。
洪绿苔慵懒道：“宋楚堇和石青青这局棋刚开局，杨素就急着帮她落子，这步棋要借你口，你替他下？”
洪苍黄淡淡道，“顺水人情，无所谓，不让宋楚堇和赵威招惹肖白枭，他们怎么会知道盟友的重要？”
洪爷笑意阴霾。
浑水摸鱼？
如机缘适当，恐怕洪苍黄这只苍鹰凡目光所及，所有游鱼都会被啄食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