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又是不欢而散
唐宋看着对方一本正经地提醒，不禁好笑。
“那依阁下之意又当如何？”
“又说兖州处处流匪，又说凭我青田县的差役解决不了那些贼人。”
“难不成，工坊产出兵器之后，全都囤在仓库里不管了？”
李玄月对于唐宋的态度非常疑惑。
“唐县令是不是忘记自己是朝廷命官了？”
“既然凭青田一县之力解决不了问题，那自然应该向汉阳郡守求援，令其分兵护卫官道。”
唐宋失笑摇头：“依你所说，汉阳郡守倒似是本县的下属，我让他如何便如何喽？”
一旁的孙师爷更是冷笑相对，似乎他们的提议非常可笑。
“青田县同样是汉阳郡治下，他们岂能坐视不理？”
听唐宋带着嘲讽的语气反问，李玄月也突然意识到了有些不对。
依理来说，不论是兖州刺史还是汉阳郡守，皆有直接向朝廷上奏的权力。
而且因为宁王之乱，自己对于兖州的上奏格外关心。
可是，青田县大力发展工坊和商贸已非一日之功，自己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纵然之前朝廷上下都在着重关心平定宁王之乱的情况，可是总不至于一份相关奏章都看不到啊。
“难道你们青田县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自家郡守大人？”
“青田县现在乃是为朝廷生产军械，他便有什么不满，也要以朝廷大事为重，我可以想办法让朝廷对其施压，县令大人放心即可。”
灵儿和赵寒松被李玄月“启发”，也不由得恍然大悟。
各人纷纷脑补出了一番，郡县不和，互相指责的戏码。
唐宋的作为，就连她们都看不过眼，何况是开口闭口圣贤教化的官员呢。
李玄月自觉作为女帝，怎么也要比他一介县令大度才好。
他之前得罪自己的事儿先按下，若他真愿意开口，自己完全能帮他一把，自上而下给汉阳郡守施加些压力。
“免了！”
对于他们的好意，唐宋竟然连考虑的时间都省了，直接拒绝。
莫说赵寒松他们，便是连李玄月也对他的态度非常不满。
“县令大人还是不要意气用事中？”
唐宋自信地道：“你们所担心的，不过是青田县对外联络官道的安全罢了。”
“本县可以告诉你们，青田县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商路安全，不需要郡守大人派兵协助！”
“唐宋，做人不要太固执，不自量力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玄月等人根本不相信他的狂言。
一般商户或许并不了解朝廷的兵力分派，可是她们岂会不知？
为了平定宁王之乱，大夏朝廷确实下放了部分兵权，给予地方父母官一定自行募兵与练兵的权力。
而且也开放民禁，许可地方上自行购买兵器，收服流匪，编练民团以自保。
可是真正有资格编练成军，可称“镇守一方”者，至少也得是郡守级别。
便是汉阳郡守在此，也只敢说保证郡城无忧，断然不敢对连通周边的官道也一起打起包票。
李玄月这时候真想亮明身份，先治他个口出狂言，欺瞒君上之罪。
“唐县令，我来到青田县之后，见到本县百姓对你百般维护，衷心爱戴，你却以一己之傲气将百姓们的安危置于意气之争，算是对得起他们吗？”
李玄月强压怒气，还想着尽最后的努力，希望唐宋能“清醒”过来。
唐宋却丝毫不领情，反过来嘲讽道。
“你们现在还只是青田的客户，只怕还没有资格代替青田县判断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应对流匪。”
“假如你们真的不放心在本县生产的货物，趁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唐宋可不止是说说而已，直接伸出手来，就等着对方交出昨天刚给予的贵宾牌。
李玄月虽是生气，还不至于因为一时意气失了理智。
青田县所产的军械她是志在必得。
她们自觉是抱着一片好意而来，没想到唐宋如此强硬，根本不念好。
也不知道是他跟汉阳郡守的关系真的那么坏，还是此人心高气傲，不想求助于外。
不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这次交易，官道的安全也只能由她再想办法。
李玄月想明白其中利害关系，抢在灵儿和赵寒松开口之前就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还望唐县令好自为之，更不要忘记这一单生意不止是与我家商会做的，更是与背后的朝廷交易！”
后面未说尽的话，众人皆明。
若真因为唐宋过度自负，使得这些军械在运输过程中出了问题，别以为他们是官府就能耍混，到时候会有朝廷中人来找他们算帐。
唐宋见对方根本没有放弃交易的意思，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着人送客。
孙师爷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依然不忿。
“不过区区商人，县令大人已经亲口保证，她们还敢疑东疑西。”
“大人，您就应该强行收了他们的贵宾牌，似这等人，根本不配为我青田县的座上宾。”
孙师爷老于衙门俗务，本身也是在衙门混了几十年的老油子。
正因此，他对于商籍还是隐隐带着几分轻视。
唐宋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
“不至于，她们对我看法如何，我并不在意。”
“只要生意照做，那我就不会收回贵宾牌。但那不是给他们的面子，而是做给其他商人们看的。”
“商者，以信为本，更何况我还是本县之尊，朝令夕改，任一己之心意而失信于外，怎么吸引天下豪商尽来青田？”
孙师爷醒悟过来，心里也明白到底是县令大人想得长远。
不过，因为李玄月之言，令他不由想到如今自家县令在州郡之中的处境，也不禁忧上心头。
“他们虽是无礼，但是话中之意却未必全无道理。大人您怎么就不听小人的劝呢，搞好与上官之间的关系，对于您也是很重要的。”
唐宋听他又借机念起了“官场经”，不由长笑一声直接打断了。
“罢了，老孙，你且帮好生督促工匠按时上工，差役仔细巡察，凭那个贪图小利又喜好虚名的郡守大人，恐怕还奈何不了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