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又见伊郎
玉溪和云大夫说担心有人对他们两人的关系嚼舌根。
云大夫笑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人要说你也阻止不了。到时候你若要解释,就把我们两人的师徒关系说出来便罢。我们做了该做的,说了都说了,他人还要误会也没办法。”
云大夫又想在武学师徒的事情上打主意。
玉溪不得不打断道:“先说好,到那时若真的传出什么关于你我的风言风语,咱们的师徒关系只能是药徒与药师之间的关系,不能是武学上的师徒关系。父亲大人都说了不能让我们在武学上拜你为师,你怎的还在纠缠这个问题?”
“我这不是看与你有师徒缘分嘛。”两人又在这个问题是纠葛半天。
玉溪去年就曾问过云大夫要不要编一床青竹凉席给他。云大夫和卞堇伯的观点一样,觉得麻烦又没必要。玉溪则省得麻烦。
云大夫因有了婉婉,知道为人父母对子女疼爱的心情其实都是一样的。云大夫让玉溪不要再对卞二爷有成见,以后要好好孝顺他。
玉溪连连点头答应。她总不可能告诉云大夫,卞二爷的女儿早已到了现代,这身体里的灵魂是另一个人。要让玉溪从心底里接纳卞二爷这个父亲需要时间和过程。
云大夫在吊床上小憩一会后,说让玉溪有空去看看婉婉。玉溪应了一声,待云大夫走后,又编了一小会凉席,见太阳偏西,起身收拾一会后往卞家村走。
回程中玉溪见到昨日在村口起哄的卞令十四郎卞令吉。他是卞氏嫡二支庶三房的长子。嫡二支儿女辈中间字为“令”。不同支的族亲称他为“令十四郎”,同支称他“十四郎”。
卞令吉热情地和玉溪打招呼。玉溪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和他说起事来,让他别拿那事取笑她。
卞令吉因昨日考虑不周,只顾图热闹瞎起哄,让玉溪难堪,郑重地致歉,忙答应以后绝不会如此。
玉溪再次言道,若他再说那事,等他娶妻之时定要好好地闹洞房折腾他一回。言罢,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两人边说笑边往回走,快到村口的时候,远远看到伊夌七郎在村口来回踱步似等着玉溪。
玉溪一个闪身躲到卞令吉的后面,尽量把自己的身子缩小。她甚至想拔腿往负责山头里躲一躲。在现代的时候,她没少因为家中殷实容貌姣好被那些狂蜂浪蝶追求,引出不少麻烦祸事,导致她现在遇到追求者如条件反应般能躲多远躲多远。
伊夌七郎也未必是真心喜欢玉溪,谁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娶妻子,而玉溪恰好合适又恰好入了他的眼罢了。
卞令吉这回没有拿这事开玉溪的玩笑,而是一本正经地言道:“还真是不依不挠了。伊夌七郎这般,第一次是勇气可嘉,第二次是缠人烦人了。玉十七娘别怕,若你不喜欢这小子,我把他赶出村去。”
玉溪没想到卞令吉会如此义气,她和卞令吉说家中虽没把她的庚帖给伊夌七郎家却留下了他的庚帖,若把伊夌七郎赶出伊家村卞二爷怕会不满。
从两人身旁走过的族亲看到玉溪,又看到伊夌七郎,会意般呵呵地笑起来。
伊夌七郎看到这些族亲后,和他们打招呼让他们围过来。几人围着玉溪就刚才的问题展开讨论,把玉溪围着其中,让伊夌七郎看不到她的身影。
其中卞氏旁二支三房的长子卞文九郎卞文齐出主意言道:“既然我们不能把他直接从村口赶走,那就把他引开。别忘了我们可是将门之后,调虎离山的计谋不知用了多少百遍了,早熟记于心。”
说到后面一句话,卞文齐神色有些暗淡。
卞氏一族早已经不是曾经的将门望族。
其他人听到“将门之后”这四个字,想到现在的处境后,神色也跟着暗淡了起来。
玉溪知道族亲的好意帮忙,心想成为卞氏一族其中的一份子,这种感觉还挺不错的,察觉到卞文齐等人低落的情绪,出声言道:“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哪怕以后我们只能困于楠漳之中,只要我们能存活一天,卞氏的将魂就永远存在,留着我们的心中,不可磨灭!”
玉溪能说这样的话,完全是在现代听领导鼓励群众的话听多了,搬来用用。
“对!”族亲纷纷呼和,刚才那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颇有几分军队出发前整顿完毕时的应答场景。
卞族旁二支二房的父辈卞文二伯从旁经过,听后不免心中抹泪。
曾经戍守边关为国不叹儿女情长的豪云壮志,此时随着困于楠漳及岁月流逝如烟消云散般消磨得干干净净。
现今听闻儿女辈有人如此言话,卞文二伯不经有感伤怀的同时又倍感欣慰。
接着卞文二伯也加入了这个小团体。听了几人所述看了一眼伊夌七郎后,言道:“只是一个小儿郎,犯不着聚众商讨。”
卞令吉等人听后有些上讪讪地点头。
卞文二伯开始如在军中那般指挥,言:“卞文齐,你去告诉伊夌七郎言玉十七娘在此,让他过来。”
“啊?!”玉溪听后有些意外,不是调虎离山么,怎么把人叫过来。若伊夌七郎又说出什么大胆不怕羞的话,她的脸要往那搁。
玉溪急忙跺脚道:“文二伯这不妥吧!”
卞文二伯放下农具,负手而立道:“这有何不妥之处?调虎离山计虽好用,但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却不是最佳计策,它能解决一时的问题却不能解决长久的问题。若伊夌七郎日日来此。你还能日日请族亲帮你调虎离山不成?”
玉溪想想也是,只是有些顾虑地看了一眼村口的伊夌七郎。
卞文二伯会意笑道:“玉十七娘不必担心,有文二伯在,量那小子也不敢口出疯言。”
得到卞文二伯如此说,玉溪点点头同意让卞文齐去呼伊夌七郎来此。
卞文齐答了一声“是,二伯。”拔腿奔去。
卞文齐与卞文二伯是同支,无须像不同支称呼那般在“二伯”前面加个“文字。
卞令吉疑惑道:“文二伯为何要多此一举让文九郎去唤人,我们直接走至前面即可。”
卞文二伯伸手拍了卞令吉脑袋,让他“哎呀”地痛呼一声。
卞文二伯恨铁不成钢道:“亏你还是将门之后,连这个道理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