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定情之吻(含入v公告)
chapter31定情之吻
手术室外,骆嘉树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额头,平日里的意气风发都消失了,难得表现出了几分颓唐。
倪采的伤口不深,只被割开了皮肉,可受创面积大,又流了很多血,在骆嘉树的强制要求下,才被推进手术室。
他拿出手机回了几条消息,这才看到司机小赵发来的短信,说是车子爆胎了,要迟十几分钟才能到。
天意还是人为,骆嘉树已经不想深究了。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蒋小彰好过。
在等待缝合手术的一个小时里,他终于彻彻底底地意识到,自己再做不到从前那般洒脱了。当倪采一而再让他免遭伤害,甚至不惜挡在他的面前时,骆嘉树体会到了从没体会过的钝痛,就像被扼住了咽喉,心肺又遭到电击。
他说倪采疯了,但自己又不敢想象,若是倪采出了什么事,他会不会真的发疯。
骆嘉树忍不住抚上了自己的心口,掌心下的心脏稳定健康地跳跃着。二十七年过去,终于有一天,这颗心不仅仅存在于他的胸腔内了。
手术结束后,倪采被推进了高级病房,护士把骆嘉树拦在门外,说是病人要半个小时后才能探视。
这半个小时里,第一位得知消息的亲友赶到了医院。
季言思只是刚巧有事,便在微信上敲了自己的好兄弟,没想到被告知他正在医院等着倪采做缝合手术。不知怎么,当听到倪采被匕首割伤的时候,季言思气得破口大骂,而现在看到等在病房外的“罪魁祸首”骆嘉树,季言思甚至想上去给他一拳。
不过骆嘉树这副面色不佳的模样倒让他的火气下来了些。
“你小子行啊,还要倪采来保护你。”
“是啊,我也是有够差劲的。”
“知道就好,要是换成我,她肯定毫发无伤。”
骆嘉树知道他只是调侃,却也颇为不爽地皱起眉头: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季言思冷笑一声:“是吗,你又有多高尚了?看不出来倪采对你多上心吗,你又把她当什么了?”
骆嘉树偏过头,不愿直视他:
“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季言思更加不爽:“jenks,我本来觉得你只是冷血,没想到你还挺没人性的。”
骆嘉树眯起眼:“如果你少管倪采的事,我会更有人性一点。”
季言思的拳头已经咯吱作响,他是真的很想往好兄弟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孔揍上一拳,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你行,你最好不要后悔。”顿了几秒,他颇为不屑道,“既然医生不让进,我也不想和你一起待着,我明天再来看她。”
季言思走后,骆嘉树又刷新了对自己的看法。他也不太清楚,明明是多年好友,刚才他却莫名其妙对季言思生起了一丝敌意。
几分钟后,护士推开门走了出来。
“骆先生,您现在可以进去了。”
骆嘉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护士点了点头。
他握住门把,感到一瞬间的呼吸不畅。就连第一次站上国际舞台演奏之前,都没有此时这般的感受。
房门缓缓推开,倪采眨了眨眼,见来人是骆嘉树,便急忙掀开被子,撑起身坐了起来。
她原先是侧躺着,坐起来倒不费力,只是稍微扯了扯背上的伤口,麻醉药效还未退去,并不太疼。
骆嘉树原先平平整整的西装上多了几条褶子,却一点没影响他的挺拔与矜贵。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倪采身边,张了张嘴,没吐出一个字。
倪采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不好看,仍旧扯出了一个微笑。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对视了十几秒,倪采的目光忽然下移,落在了男人白皙匀长的手指上。
她轻轻地呼吸,轻轻地问道:
“你的手没事吧?有没有泼到硫酸?”
这十几个字钻入骆嘉树的耳膜,引起了他心房再一次的震颤。
整个病房安静而无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医院那独有的、凉凉的,让人感觉不安的味道。
似乎只有病床旁高高挂起的那瓶营养液,才敢在这样静谧的环境里肆无忌惮地滴下,造出规律而清脆的水滴破碎声。
倪采抬着头仰视这个男人,见他不言不语,也没做任何动作,一时有些不解。
她又轻快地眨了两下眼,而站在病床前的骆嘉树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向前大跨了两步,直直走到倪采面前。他没有一丝的停顿,在止步后立即弯下腰,伸出右手抚起了倪采的脸。
她的睫毛轻轻颤抖,如受惊而振翅的蝶翼,还没来得及思索片刻,倪采便承住了这个吻。
骆嘉树闭上眼睛,十分坚决地辗转在她的唇上。
原来这就是饮鸩止渴的滋味。
倪采原本干燥的嘴唇立即湿润起来,很快,骆嘉树的另一只手也顺势搭在了倪采的肩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病号服,手心的微凉立刻被她的体温所温暖。
在这个吻中,骆嘉树竟然察觉到一丝悲怆的味道。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与大脑已经不受控制了,他的心对他说什么,身体便立即照做了。
比起紫藤萝下的初吻,这个吻明显更为热情激烈。骆嘉树已经微微张开嘴,在吮吸的同时也伸出舌头,轻巧地探进入倪采的两唇之间。倪采被迫张开了牙口,想要攫取更多的空气,却被一份陌生而熟悉的男性气息所填满。
原本微凉的病房似乎渐渐转热,就像被放在火炉上蒸烤。宁静的气氛也逐渐改变,流淌在室内的空气愈发旖旎多情,而病房中的两人早已不知所在何方。
倪采的嘴唇在对方温柔的摩挲噬咬下变得通红,她已经忘记了曾经是如何呼吸的,只知道伸出没插输液管的那只手,紧紧地揽住骆嘉树的脖颈。
我真的要窒息了。她想。
就在倪采觉得自己马上将承受不住的时候,骆嘉树缓慢地停止了动作。他睁开眼,却没有移开自己的嘴唇。终于,在倪采也慢慢睁开眼的时候,他缓缓离开了她美好的唇瓣,没有站直,只是静静望着倪采那双水光潋滟,黑白分明的双眼。
倪采在他直白的注视下无所遁形,明显感到自己的双颊已经恢复了血色,甚至涨得通红。
骆嘉树终于垂目,低头靠近她的耳边,在倪采小巧而雪白的耳垂上落下轻轻一吻。
感受到身前女人狠狠地战栗了一下,他忍不住勾起嘴角。这不算完,他还有更重要事情要说。
倪采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依旧不能平复心情。可骆嘉树一点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反而愈发靠近她的耳边。
他的声音比起平日沙哑了很多,却也更为低沉,更为魅惑。
他说:
“倪采,和我在一起吧。”
骆嘉树站直了身子,病床上的女人惊惶的模样落入眼底。只见她紧紧咬着下唇,就连脖颈也红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
每当看到倪采这副模样,他的心情就瞬间好上许多,于是又温声问道:“你不愿意吗?”
一听这话,还没来得及思考,倪采便飞快地摇了两下头。
意识到自己的“不矜持”,倪采更为无地自容。她深吸了一口气,但心率无论如何无法恢复如常。
算了,又不是什么坏事。
再说了,这不是我一直想要的么?
也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一下子冲昏了倪采本就晕乎乎的头脑。但残存的理智和她的情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对于这个人,她根本不可能说一个“不”字。
倪采听到自己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七个字回荡在空气中,长久难以消弭。而骆嘉树坐到了她的身边,撇开她额前的刘海,微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
此时此刻,这个男人的身后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景色。纯粹的粉色,浓郁的粉色,粉得惊心动魄、荡气回肠。在倪采一心一意单恋的时候,那种粉色比起今天要淡很多,因为单恋是无奈的,或多或少掺上代表无可奈何的白色。
这是她的爱,原来她也可以这样爱一个人,没有退路,不顾一切地爱上一个人。
“倪采。”骆嘉树忽然唤她。
“嗯?”倪采发觉,此时自己说话的尾音都是上扬的。
男人伸手抚摸她柔顺的黑发,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我想知道你的秘密。”
我的秘密。
倪采冷静下来,是啊,任谁都会觉得,这一切实在太奇怪了。她怎么会在骆嘉树遇到危险的时候刚巧出现,更何况这一切都发生在他出差的城市里。天下不可能有这种巧合,她没有任何搪塞的借口。
其实在倪采决定前往申城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坦白的打算。她想留在骆嘉树身边,这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