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朝夕相处
薛王回来的时候只穿了中衣。沙如雪跟他搭话,“你衣服呢,你不会丢了吧?”
“没有,洗完挂起来了。”薛王道。
沙如雪看他衣袖濡湿,就知道他不是经常做这种事的人。两人沉默地坐着,一时间,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沙如雪好几次欲言又止,但是看到薛王的侧脸又把废话咽了下去。
“不是说要烤兔子?”薛王指了指地上。
“好啊。”沙如雪高兴地活动了下身体,虽然勉强能站起来,但是全身疼痛,无奈道:“可是我现在不太能动。”
薛王道:“你告诉我怎么做。”
经过昨天晚上,他已经可以非常利索地把火生起来了。按照沙如雪的指挥,很快兔子就被架在火上。沙如雪见外袍晾在枝桠上,兔子在火上滋滋冒油,不禁感叹道:“你很厉害嘛,这些事儿都做得这么好,而且一句抱怨也没有,完全不像养尊处优的王爷。”
薛王翻动兔子的手一停,看他一眼没说话。
沙如雪用肩膀撞他一下,道:“夸你呢,开心点嘛。”
“嗯。”薛王应了一声,用另一只手把沙如雪推开,道:“离我远点。”
没想到沙如雪坐得更近了,直接靠在薛王身上,笑道:“别害羞,嘿嘿。”
薛王看着沙如雪的眼睛,声音也沉下来,既像是问沙如雪,也像是问自己,“你告诉我,会这些有什么用?”
沙如雪思索片刻,问薛王道:“干活的时候你觉得怎么样?”
薛王道:“无聊至极。”
沙如雪捡起根木棍去扒拉火堆,道:“你干了一天就觉得无聊,大多数人一干可就是一辈子。拿我自己来说,我跟师傅虽然不是田猎为生,但这些事儿也是从小干到大的。”
“你还有个师傅?”薛王听着,把手里那只烤好的兔子递给沙如雪。
沙如雪接过来,回忆起姑射山里的生活,不自觉笑道:“嗯,我刚记事的时候就在山里了,我师傅特别疼我。”
突然,沙如雪想起什么似的,警惕地看着薛王,道:“你别套我话,明明连名字都不告诉我。”
薛王那只兔子也烤好了,拿出来放凉了点,尝了一口,就开始自顾自地吃起来。
又是这样,一说起自己的事情就逃避,沙如雪忍不住控诉道:“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江山秀。”
“欸?”沙如雪看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我的名字。”
沙如雪有点受宠若惊,继续追问:“是哪几个字?”
薛王又不说话了。
沙如雪把吃的递给薛王拿着,拿个小树枝在地上写下“江、山、秀”三个字,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对方,问:“对吗?“
“嗯。“江山秀微微点头,复又把吃的递给沙如雪。
沙如雪拿着烤兔,不停问,“你属什么的,多大了,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好?”然后咬下一口兔肉,补充了一句,“我属龙,今年十九。”
“二十一。“江山秀说完,又觉得不应该对他有问必答,于是板着脸,道:“你话怎么这么多?”
“嘿嘿,原来你属虎。咱俩在一块儿一点不像龙虎相争,反倒像龙凤呈祥,你说是不是?”沙如雪说了个没品的笑话,果然收获了江山秀的白眼,他伸出手道:“不吃就给我。”
沙如雪撕了一半给他,语气有点为难:“你好不容易烤的,只是我现在尝不出味道,也没什么胃口,下次我一定会吃光的。”
江山秀接了过去。
沙如雪看着他,问:“好吃吗?“
“还行。“虽然语气很平淡,但是江山秀没有浪费,都吃干净了。
沙如雪笑着看他吃完,说:“刚才你问我会这些有什么用,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但要是没有你的话我早就没命了。”
江山秀默默听着。
沙如雪继续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百姓努力耕作,将军保家卫国,官员和皇帝好好管理这个国家。要是所有人都能各司其职,人人安居乐业,一切肯定都跟现在不一样吧。你作为新朝的王爷,不会这些琐事也没关系,你有其他更重要到事情要去做。”
江山秀道:“说得容易。”
沙如雪无奈笑笑,道:“是啊,谈何容易呢,不过你学得这么快,不管什么事肯定都能做得很好,是吧?”沙如雪突然有点扭捏,试探性地看着江山秀,道:“江……江大哥。”
江山秀没有反驳,竟是默许了这个称呼。
沙如雪心情很好,看个逐渐熄灭的火堆,用灰把火堆盖上,向江山秀献宝,道:“这样可以把火种保存下来。”
在沙如雪的建议下,江山秀折了些树枝和茅草,简单搭了个临时的床铺,洞中能躲避风雨,但是毕竟潮一些。两人虽然有武功在身,但睡在潮湿的地上必定对身体有害。沙如雪看着江山秀把他的卧榻放得离自己那么远,不满道:“这也太浪费了,都是大男人一起睡不就行了,还暖和。”
江山秀只说了个“不行”,就走出去将白天晾好的衣服收进来。拿到鼻尖闻了下,扔给沙如雪。
沙如雪道:“不行,你自己穿着吧,夜里冷。”
江山秀不搭理他,径直躺到另一边的草堆上,背对着沙如雪,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沙如雪轻手轻脚走过去,躺在江山秀旁边,用衣服盖住了两人的上半身,果然还是一起睡更暖和。
江山秀掀开衣服坐起来,走到了原来沙如雪那个位置躺下。没多久,沙如雪又躺到了他旁边。江山秀拿他没办法,只能干瞪他一眼,任他去了。
沙如雪笑着问江山秀,“江大哥,如果咱俩出不去了就在这里也挺好,我们可以搭个小木屋,靠打鱼捕猎就能过得很好了。“
江山秀在黑暗中看着洞顶,平静道:“我会带着神器出去。”
沙如雪开玩笑聊以自慰,但听到江山秀的回复,还是没来由失望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