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鬼打墙
沙如雪继续道：“可是它害得我受重伤，还咬了你，就这么放过它我实在不甘心。江大哥，你看我给你报仇。”说着弯起大拇指和食指，对准蛇头狠狠弹了几下。
沙如雪一边欺负银蛇一边偷偷看江山秀的表情，虽然很短暂，但他确实是笑了。
沙如雪放开银蛇，银蛇一落地就跑得远远地，在角落警惕地看着二人。
沙如雪没再管他，拿了些兔肉和野鸡分给江山秀。一看银蛇蠢蠢欲动又想过来，沙如雪干脆撕下几块肉扔给了它。银蛇立起上半身，在空中接住吃了，也不害怕沙如雪，凑近了缠住他的脚往上爬想索取更多。
吃完东西，两人开始思考如何出去。
江山秀坐在岸边，盯着他们来时的水潭，银蛇安静地盘在他膝盖上。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从水中窜出。沙如雪全身上下只穿了条亵裤，白花花的胸膛在太阳底下有些晃眼。他扒了一下湿透的长发，摇头道：“不行，下边没有出口，原路返回行不通。”
说着向岸上伸出一只手，想让江山秀把他拉上去，虽然水面和岸边有一定的高度差，但以他的轻功完全可以自己上来。
江山秀视若无睹，道：“自己上来。”
沙如雪“切”了一声，收回手从水里腾空而起，然后落到江山秀身边，对他控诉道：“江大哥你也太小气了，我身上还有伤呢，你怎么搭把手都不肯？”
江山秀怀疑地看着他，道：“你这不是能自己上来吗？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地像什么样子？”
沙如雪倒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他以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已经跟江大哥变亲近了，自然而然想跟对方有身体接触，但江大哥似乎还是很排斥自己，他挫败地自嘲道：“也是。”
沙如雪不说话了等待两人的就只有沉默。
江山秀觉得刚才自己反应似乎有些过度了，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道：“既然下边没有入口，那我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沙如雪指了指银蛇，道：“那你得问它了。”
银蛇此刻正舒服地卧在江山秀腿上晒太阳，一副惬意地不得了的样子。沙如雪弯腰捏着蛇头就把它提溜起来，道：“你倒是会享受，把我们带进来就不管了，赶紧变大把我们送回去，听到没有！”
银蛇怎么可能回答沙如雪的问题，只能蹭蹭沙如雪的手，用示弱的态度来讨好他。沙如雪抓着它的手一松开，银蛇就顺着他的手爬到了他的肩膀，松松地缠住了他的脖子。
沙如雪算是摸清楚这银蛇的脾性了，根本就是外强中干，还又懒又馋，也就看着唬人。沙如雪任它缠着，对江山秀道：“看来只能走陆路了。”
“嗯。”江山秀也同意他的提议，要是不踏出这一步，他们可能永远会被留在这山林里。
两人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这里在娄家庄的什么方位，只能凭借着太阳的方向和树枝的繁疏程度勉强辨别方向，最后一直决定朝南走，哪怕多花费些时间，一定能走出这片山谷。
沙如雪还在为刚才那事儿闹别扭，一路上沉默地走在前面开路，除了确认江山秀是否跟上之外，并不跟他搭话。
林子里荆棘横生，沙如雪挥舞着捡来的木棍，将那些带刺的灌木丛打向两边，慢慢地也成了一条能走的路。
走着走着，沙如雪突然停下来，身后的江山秀差点撞到他背上。江山秀以为他又在等自己，率先开口道：“还在呢，继续走吧。”
沙如雪朝旁边让了让，回过头，道：“不是的，你看。”
江山秀朝前看去，灌木朝两边倒伏着，一条路向前方延伸而去，不知通向什么地方，他们一直向南走着，但是却回到了之前走过的路上！
江山秀道：“这不可能，是不是我们在哪里走偏了？”
沙如雪自诩方向感很好，听到江山秀的质疑，气鼓鼓地像个河豚，道：“那你来带路。”
江山秀二话不说，换了个地方重新开始出发。结果不出意料，还是跟先前一样回到了原点。
沙如雪没有幸灾乐祸，反而变得忧心忡忡，道：“我们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眼看着天又快黑了，两个人离开山洞，没有了庇护所，吹进树林的风带着野兽的危险气息，发出令人心悸的鬼叫般的回响。
沙如雪随遇而安，折了几个枝条铺在地上，想拉江山秀坐下，又想起江山秀不喜欢被他碰，只道：“你坐会儿，我找点儿吃的去。”
说话间，一直趴在沙如雪胸口睡觉的懒蛇从袖口爬出，卧到了他刚搭好的树枝上，沙如雪摸摸蛇头，道：“你个懒骨头，留在这里陪江大哥吧。”
沙如雪没走太远。这附近除了两个人和一条懒蛇外，别说其他动物了，连只鸟都没有。倒是刚来这边时，江山秀摘的那种酸果子挂得枝都垂了。
沙如雪硬着头皮摘了好些，用衣摆兜着拿回去。江山秀虽然一身狼狈，但仍是正襟危坐。沙如雪拿起一个果子，递到江山秀面前，道：“只有这个了，凑活下吧。”
江山秀接过去吃了，一句抱怨都没有。沙如雪看他眉头都不皱一下，问他道：“不酸啊？”
江山秀道：“酸。”
沙如雪自己也拿了一个吃，果然还是跟之前一样，酸到掉牙。他想起之前骗江山秀吃酸果子的情形，道：“你倒是诚实。”
“没什么好骗你的。”江山秀说道。
银蛇现在躺在江山秀的腿上，看到两人吃东西，也探出身子去够，江山秀拿了个小的喂它，还贴心的替它把果核去掉了。
沙如雪冷眼看着，江山秀对蛇都比对自己好，酸溜溜地问道：“那你讨厌我吗？”
江山秀读出了沙如雪眼中的期待，这份热忱让他无所适从，他不自在地转过脸去，道：“讨厌。”
又是半晌无话，难道是说太过了？江山秀转过头，只见沙如雪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语调轻快地说道：“骗人，你明明就不讨厌我，耳朵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