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幽幽谷
刚进门，店小二笑着迎了上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沙如雪跟她对上眼神。对方看清是沙如雪眼神一动，但转而变得冷漠，对他视若无睹。沙如雪拦住她，问道：“素问，你怎么在这儿跑堂了？”
“不用你假好心，我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素问一边干活一边说着，就是不看沙如雪。
沙如雪知道她怪自己来迟了，道：“出了点事儿，不过说来话长，路上再解释给你们听吧，灵枢呢？”
灵枢方才在后厨洗碗，听见沙如雪的声音手都来不及擦就往外跑，看见沙如雪，跌跌撞撞跑过来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引得店里吃饭的食客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沙如雪赶紧把这两人拉出去，轻弹了下灵枢的额头，道：“臭小子就知道哭，我这不是来了吗？”
沙如雪问素问道：“你们怎么都开始在店里干活儿了，银两包袱里不是还有很多吗？”
“等……等哥哥，这是……”灵枢抽抽搭搭，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素问道：“灵枢的意思是，他要等你回来，这是三个人的钱不能花。”
沙如雪粗鲁地揉乱两个人的头发，对素问道：“臭丫头别嘴硬了，你不是也在等我吗？”
素问耳根子烧起来，“谁等你了，都是灵枢，他非哭着……”
素问正反驳沙如雪呢，突然看到沙如雪的前襟钻出了一个蛇头，金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沙如雪摸摸蛇头，笑着对两人道：“这是我们老四。”
温馨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三个人一起赶路的时候，沙如雪暴露了自己好吃懒做的本性，把行李交给了素问，配剑扔给了灵枢。
素问道：“东西都给我们了，你拿什么？”
沙如雪理直气壮道：“弟弟妹妹给大哥分担一点是应当的，再说了我也背了啊。”说话间，银蛇从沙如雪胸前钻出，绕上沙如雪脖子朝两人吐信，沙如雪摸了摸蛇头，向素问挑眉，道：“你看。”
素问眉毛倒竖，道：“臭不要脸，谁是你弟弟妹妹？这么大个人就知道欺负小孩子！”
沙如雪充耳不闻，道：“什么小孩子，你们可是未来的侠女侠客，大哥这是在锻炼你们。”
说着长腿一迈径直往前走。两小孩儿哪跟得上他？只能小跑着才不至于掉队。
灵枢走得最慢，在后边一直喊“哥哥等等我们！”他喊一声，沙如雪就停一下，不过走着走着，又把两人甩在了身后。
素问气得直骂沙如雪“大坏蛋”，沙如雪的剑都快赶上灵枢身高了，小孩儿为了追上沙如雪跑太快，没注意踢到石头，当场就摔倒在地上，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飞出去老远，灵枢的手和脸都被沙砾和石子磨出血了。
素问恨恨地看了一眼沙如雪，扔下包袱把灵枢扶起来，又拍拍他身上的泥土，对沙如雪喊道：“大坏蛋，你走你的，我们不去了。”
灵枢开始还忍着没哭，一听到素问这么说，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沙如雪本来只是逗逗他们，一回头发现玩笑开过了，不止灵枢连素问都开始哭起来，沙如雪赶紧给他两赔不是。他不管还好，一开始安慰，两个小孩儿都放声大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沙如雪无奈道：“别哭了，两祖宗，别人都以为我是人牙子了。”
素问一抹脸，道：“就哭，你管得着吗！”
“诶，哭吧哭吧，真是。”沙如雪背靠着墙站着，也不说话，就这样等着看两个人什么时候结束。哭闹之声果然渐渐小了。
“哭够了？”沙如雪拿过素问手中的行李，蹲下身子手往后一背，看着灵枢，道：“上来。”
灵枢抽噎着爬上沙如雪的背，素问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灵枢在他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灵枢在沙如雪背上使劲挣扎。
“喂，小子别乱动啊。”沙如雪往上托了一下灵枢的屁股，差点让包袱掉在地上。
“给我。”素问道。
“什么？”沙如雪问道。
素问一把拿过沙如雪手中的包袱，不屑道：“明知故问。”
“知道心疼大哥了，妹子真懂事儿。”沙如雪开玩笑。
素问“啧”了一声，不理他。
沙如雪一边走，一边看向素问，道：“说起来，我最近认识一个人性格跟你还挺像的。”
“谁？”素问道。
沙如雪道：“他叫江山秀，是新朝的薛王爷，你们肯定合得来。”
“呸！”素问啐了一声，道：“什么合得来，我们毒门就是他灭的！”
沙如雪陷入两难境地，要是两边打起来了帮谁比较好？于是试探性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找他报仇吗？”
素问道：“报什么仇？江山秀不是好人，毒门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跟我无关。”
这话让沙如雪心中的大石头坠地，终于不用里外不是人了。
三人继续赶路。素问话不多，好在沙如雪的嘴吧啦个不停，给枯燥的旅途增添了几分热闹。
不多时，沙如雪一行人走到一处山谷，四周树木郁郁葱葱，重峦叠嶂间横着些飘渺的云雾，看起来颇有几分洞天福地的意思。
此时已经没有路了，只有一棵成人一抱的古树屹立在路旁，上边挂着些祈福的红绳。沙如雪对着树干轻叩了三下，那古树下的土竟然分裂开来，一条羊肠小径缓缓朝前铺开。
灵枢还在熟睡，素问被这突然的情形吓到，下意识抓紧了沙如雪的袖子。沙如雪道：“别怕，就是个机关。”
道路尽头是一处清幽的宅院，屋前屋后种满了种满了奇花异草，让人见之忘俗。外边已是深秋，落木潇潇而下，一派萧瑟景象，不知为何此处花草树木为何常开不败？
“花师叔，快出来！我来看你啦！”沙如雪一嗓子中气十足，把正在旁边左看右看的素问吓一个激灵。
“阿雪，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谷里大喊大叫。”沉稳的声音响起，一个清瘦的中年女子从山门走出。只见她一身朴素布衣，容姿脱俗恍若闲云野鹤，不是怪医花隐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