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抱抱
“你想要更多食物也可以,但是你得配合我。知道吗?我饲养你,你要听我的话。”
薄玉川还在对他念念有词,可章鱼苗就算变人了也不过是个小孩,他能懂什么。
千缘见到在薄玉川这里讨不到更多的食物了,转头就朝着其他研究员爬去。
他的触手在水里游倒是游惯了,可是在地面上却还走得东倒西歪,把千缘惹急了,就直接趴在地上用手扒拉着往前爬。
研究员们看着小崽子在地上顾涌,一点害怕的心情都没有了,就那么带着一点无奈的情绪,看着小崽来到一个研究员面前,坐在人家的鞋子上,扒着人家的裤脚:
“啊啊啊。”
软软的,一小点,好可爱!
那个研究员看着贴在他脚边的章鱼苗,只觉得那软软暖暖的触感靠着他的脚,酥麻的感觉升起,一直麻到他的心里。
他一边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一边又看着幼崽那张奶呼呼的小脸,有一种很想一口咬在幼崽脸上的感觉。
研究员与千缘对视三秒,就坚持不住败下阵来,闭着眼睛大叫:“我不行了,我被迷惑了!!”
千缘:?
薄玉川那个疯子根本没体会到幼崽的好,他还在疑惑为什么千缘没有迷惑他。
而千缘看着比自己高好多的人类不理他还大喊大叫,就又又换了一个目标。
可是不管他走到谁那里,那些人类都只会僵着身体不动弹,哪怕千缘顺着他们的腿爬到身上,最后攀上人家的头顶,对方都还一动不动。
“呜呜,我要被c-036吃掉了吗?”
满脑袋都是章鱼触手的研究员一边哭一边道:“可是他好可爱啊,触手都嫩嘟嘟的像果冻一样,怎么办?我感觉如果被他吃掉我会很幸福!”
千缘只是嫌弃地拍拍自己身上的眼泪,从他背后爬下去了。
发现到处都讨不到食物的千缘失落地回到缸里,继续把自己缩成一团章鱼球。
薄玉川看完全程,推了推眼镜:“行了,别紧张了,c-036根本没有攻击性,或者说他不喜欢吞食人类。”
“哦……”
研究员们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
薄玉川:……
不是,你们这么快就倒戈了啊?
“看来你这迷惑能力还挺厉害。”薄玉川看着千缘,似乎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
千缘盯着薄玉川,虽然这家伙也长得不赖,还给了他一点饭吃,但是对于不给他吃饱的家伙,千缘也不太喜欢他,转头就啪啪拍了两下水面,让薄玉川湿了个身。
薄玉川也不生气,只是叫住研究员:“有没有其他没什么攻击性的收容物,我想把他们放在一起看一看。”
千缘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刚出生两三天的幼崽,就被薄玉川惦记上了要打童工,他还在想怎么周谨泽还不来给他喂吃的呢。
幼崽记性差,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明显他也不是完全明白周谨泽的行为是遗弃幼崽,只是知道有人把他从周谨泽身边带走了。
而那一点插曲,还不足以完全抹去周谨泽喂养他时的记忆。
所以小家伙还在期待他的监护者回来。
等着等着,千缘又开始迷迷糊糊入睡,却在睡着时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像是有火在烧一样。
这种感觉他无比熟悉,是他在生病时常有的痛苦与难受。
仅仅是摆脱了几天这样的痛苦,再来承受的时候,就会发现,他好像也不会那么忍受痛苦。
“呜……系统,为什么……”
系统语气平稳:“这是没有获取情感值时的惩罚机制,当你获取的情感值少于规则规定的进度时,就会体会死前的痛苦,等到你获取的情感值越多,痛苦就会逐渐减轻,你的身体也会回到健康时的状态。”
“没办法,我们也是害怕选过来的宿主摆烂不打工,那我们不就变成倒贴能量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到现在才告诉你。”
黑心系统!
千缘在心里想,可是他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一些痛苦的呻吟。
“呜……”
连他哭泣的眼泪都被缸里的水吞掉,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有多难受。
千缘苦笑了一下,他早该知道,没有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他从头到尾,就是不幸运、不被爱的那一个。
也许是因为泡在水里,所以千缘不想哭都停不下来,他不停地抽噎,想把自己遭到的苦难都发泄出来。
但在他哭的时候,其他的收容室就没有那么安静了。
几乎是所有的怪物都一同苏醒过来,显露出焦躁不安的倾向。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他们,牵动的他们的情绪一样。
——他们怎么可能忽略呢?
——那可怜的,无助的幼崽的声音。
——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今夜的研究员们近乎无眠,所有人都各自守在岗位上,对所有收容物进行监视、控制、多重收容。
只有周谨泽擅自离开,不顾阻拦来到了一个房间。
关押着那个最不起眼的幼崽的房间。
周谨泽也很想忽视掉内心的情感,不去想那一只可怜兮兮的章鱼苗,可是当千缘在忍受疼痛,无端委屈的时候,他的心脏也跟着被攥紧了。
那种鲜活的,剧烈的情感汹涌而来,他根本无从抵抗。
那就去见他吧。
周谨泽踹开房间门,当他看到蜷缩在缸里,孤独的,小小的身影的时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能快步走到缸前,伸出手去把章鱼苗捞进怀里,强忍着喉间的怒火:“怎么你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谁他吗欺负你了?”
是那个人类。
好凶。
但是,怀抱好温暖。
他生病的时候,最渴望的也不过是这样一个拥抱。
小家伙望着周谨泽,嘴巴张了张,哭得更委屈了,原本小小的一颗眼泪越砸越急,越哭越多。
周谨泽低头一看,行吧,章鱼苗还特意留了只触手在水里,以免把自己哭干了。
周谨泽活了二十多年都没哄过人,更别说哄小怪物,所以也只会干巴巴地道:“别哭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