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随时可以拿回去

从死斗场逃出来，一直到现在，相柳再也没有遇见过，像祈枝那样，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人，真心希望自己开心的人。

其实，自逃出来之后，相柳在中原寻了祈枝74年，只是后来实在找不到了，他才逃到极北之地的。

想到这，看着在自己身边的柒柒，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应该感到开心，因为祈枝没有死，应该感到难过，祈枝不仅失忆了，而且还失明了。

“我知道错了，别抛弃我”柒柒皱着眉，紧紧握住，相柳的手不松开，她的意识不清醒，好像是在说梦话，人往往只有在意识不清晰的情况下，才会说出内心真正想说的话。

相柳被握的，有些不知所措，眼眶中的眼眸，不禁荡了一下，他错然的看着柒柒，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我在”

“你在，真好”柒柒终于从，紧绷的神经里，缓过来松开相柳的手。

“你想复明吗？”相柳问。

“想……我想看见……”柒柒迷迷糊糊的说着。

相柳停滞，思考了一会儿后，用法术将自己的眼睛，孪生（注：这里的孪生是指，把一样东西分成两个，移植给另一个人，但两个东西始终是一个东西）给了柒柒。

…将思绪拉回…

柒柒把手用力地在相柳眼前挥了挥，大声喊道：“相柳？相柳！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过了一会儿，相柳才缓缓开口道：“你复明了，第一时间不是感到开心，而是问我干了什么？”

柒柒连忙解释道：“我当然是要记住这个恩情，当然是要找个机会回报这个恩情。如果这个人是你，那我欠你一个恩情，我一定会还的。”

相柳微微一笑，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还？”

柒柒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我凭什么告诉你？我还不确定是不是你呢！”说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只能尴尬地盯着相柳看。

相柳只是看着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右眼的眼角，却忽然流出鲜血。

柒柒被吓了一跳，瞳孔都震了一下，她急忙用袖子，擦拭着相柳眼睛都血：“你的眼睛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流血了！”她的语气都在颤抖，夹杂着不可置信，又好像有几分怜悯和心疼。

相柳没有躲，而是任由柒柒的袖子，擦拭着自己眼角的血，当柒柒的手，触碰到相柳皮肤的那一刻，血迹瞬间消失，冰晶面罩也渐渐消散，柒柒想施法治相柳的眼睛，却被相柳伸手拦住。

相柳：“你回去吧”

柒柒：“那你的眼睛怎么办？”

相柳：“你治不好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柒柒的瞳孔震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相柳，那一刻她好像在怀疑，面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也在怀疑面前的相柳也是假的：“我的眼睛……是不是你的眼睛孪生而来的？”

相柳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柒柒，心里想着和祈枝过往的点点滴滴。他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但他并没有说出口。

柒柒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你……为什么要帮我复明？明明……这一切都和你无关……明明你前不久还对我……怎么现在忽然就……忽然就……”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困惑和不安。

相柳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眼瞎，干不好军医的活，给我添麻烦”他的语气平静而冷漠，仿佛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理由。

柒柒摇头，语气中交杂着几分倔强，又带着几份不太确定的自信：“我不信”

相柳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信与否，本就与我无关”他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柒柒突然喊道：“等等！”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

相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柒柒，但脸上依然没有表情。

柒柒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鼓起勇气说道：“谢谢你……你和他们口中所说的，一点都不一样，你才不是什么恶人，你才不是什么另类，谢谢你帮我复明，这双眼睛是你的，我这条命也是你的，是你赋予了我精神上的二次生命，这两样东西，如若你想拿去，那你随时都可以拿走”说完，柒柒转身离开。

留相柳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柒柒，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百感交集，他心想：“如果你忘记的 都是那些令你痛苦的事，那我不希望你想起，也不奢望你想起，几个月的陪伴，相比我几百年，承受的孤独而言，显得很廉价，但是……我在别人的凌辱贬低，和轻蔑里活了那么久，这世上，我再也没有遇见过，第二个，像你这样，真心认可我，真心不排斥我，真心希望我开心平安的人，当这些因素相加在一起，便成了我这几百年来，孤独旅程中，少之又少，稀缺而又珍贵的东西”

回去的路上，柒柒还是选择戴上眼罩，继续装瞎，因为突如其来的复明，一定会让周围的人，心生怀疑对自己带来不利。

沿着山路，她摘了几个人参，想着山药卖的钱，总够麻子的婚钱了吧，快接近黄昏的时候，他终于勉强摘到了几根，抬头却撞到了玟小六，在台眸的一瞬间，柒柒看到了玟小六的样子，虽然用眼罩遮着眼睛，但现在柒柒的眼睛，已经复明了，她可以闭目观物。

“谁？谁……撞到我了？”柒柒假装眼盲的摸索起来。

玟小六扶起柒柒，轻轻拍了拍她衣服上的尘土：“柒柒，是我，小六，太好了，你没事，相柳没把你怎么样”

柒柒摆了摆手，礼貌的微笑，温柔的解释：“没有没有，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没有人们口中所说的那样，对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玟小六只是淡笑了一下：“早就逃出来的，一直守在林子外面，想救你出来”他说话的语气淡然，好像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后，柒柒的内心，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波澜，但还是假装很在意的说：“什么时候逃出来的？你不会你不会傻到在林子外面等了我一夜吧？！虽然现在是夏天，但依然很冷啊，你没有受冻吧”

玟小六摇了摇头说：“没有，还不至于冻伤呢”说完，他瞥见了柒柒手上的人参，问道：“柒柒这人参是从哪里来的？”

柒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说是自己采的，不然自己复明，岂不是暴露了，于是她停滞许久才张口说：“相……相柳给的！你看！我就说他是个很好的人”

“……”玟小六半信半疑，但还是没有过于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