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危险还是机遇
刚开始，胡海峰心里有些小激动。
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
昂撒人有上千岁寿命，自己只是他生命长河里的一朵小浪花。
对此类怪胎，谈什么感情。
“我缴纳不起学费，再说后来也明白了，建筑学没有用武之地。”
“不，彼得，你不能这样想，建筑是艺术，为我们提供了新的时空解决方案。哎，我还记得你的作品，极富创造力。”
胡海峰望着这半人半机械怪物。
猜测他应该是翻看了自己的大学生档案，因为它称呼起他很少用的学名。
似乎是有意拉拢胡海峰。
杰克翻译器里的语音也变得和蔼起来，杰克叹了一口气，怎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杰克他是来看望学生的，而不是来谈生意的。
胡海峰略一思索，明白了杰克的想法。
作为昂撒人，哪里会看重这种蝇头小利。
它们在天空之城有着无与伦比的奢华居所，衣食无忧，醉心于艺术创作与研究，偶尔到红石坡这种不毛之地，纯粹是猎奇心理作怪。
昂撒人也分两种。一种是类似杰克这类的贵族。
另一类则是类似缉私队那种武士。
阶级泾渭分明。
据说有生殖隔离，每隔三十年才有一次遴选飞升的机会。
届时，要抛弃大部分肉身，和纳米粒子结合为复合生命体。
在选择长寿和抛弃肉身的选择上，就会抛弃一大批贪恋肉欲的昂撒人，更何况还有思想上的甄别与遴选。
杰克似乎对胡海峰所处的生活环境很感兴趣，和他聊了大约三分钟，这才谈起胡海峰最关心的正事儿。
“鲁米这人是一个失败的生物工程改造，无法克制贪欲顽疾。她——琳娜，是我们最新的产品，以后负责整个王子山脉范围内的管理。”
杰克用手指向其身边的青蛙人。
胡海峰细细打量了一番。
琳娜更像人类，皮肤光滑细腻，眼睛也不太突出，嘴巴虽然还略大，但是已经可以被人类审美所接受。
“您好，胡先生，以后互相学习。”
一头棕色秀发的琳娜主动向胡海峰伸出了右手。
胡海峰强忍住恶心与其握手，却惊讶地发现，琳娜的体温和人类一样，不像鲁米，冰冷滑腻。
“她的身体结构和人类一模一样，dna和人类相似度达到998。
哎～你们人类的基因太神秘了，哪怕只差万分之一，肉体上也会千差万别，更何况还有后天教育、塑造逻辑思维内核。”
杰克很喜欢输出思想，这似乎是艺术家和哲学家的通病。
胡海峰很怀疑自己成了杰克的社会生物学研究样本。
就在这时，杰克突然打断了胡海峰的思路，问道：“彼得，可否告知实情，你现在正在想什么？”
胡海峰被杰克打断了畅想，他望向唐昊，只见他正无聊地玩弄着自己的zippo打火机。见到胡海峰看自己，唐昊笑了笑，拨动打火机火轮，一团天蓝色的火苗跳动起来。唐昊点燃香烟，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烟雾。
胡海峰回忆了半秒钟，斟酌一下语句，开口说道：“我刚才在想——被探查自由意志和被当成生物样本解剖，哪个会更残酷一些！”
杰克沉默了！
空气一片死寂。
胡海峰甚至可以听到轻微的马达声，是从杰克盔甲似的宇航服里传出来的。
他看向唐振山二人，见他们神情紧张，表情迷茫、困惑，似乎是怕杰克突然翻脸杀人。
“他们不了解高阶昂撒人！”
“真正的昂撒人是没有情感的，只有严密的逻辑，很少做出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的荒唐事儿。”
胡海峰思忖着，昂撒人灵活又固执，好像一个硬币的两个面，巧妙地将矛盾与冲突归于理性。
想到这里，他想起一句有趣的论述——矛盾冲突的内在逻辑，就是因疏离产生隔阂，继而在行动上产生冲突。
当然，作为人类，思想隔阂会在底层潜意识上产生情绪化逻辑。
底层民众依据情绪做出最原始的反应。
爱恨情仇左右着我们的行为。
终于，杰克打破了沉默。
“你这个问题非常好！”
似乎是刚从宕机状态恢复，杰克用腰间触手按下腰部一个开关，其腹部如同汽车后备箱一样弹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像石榴籽似的切面球体。
众人大惊失色！
包括胡海峰。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昂撒人的内部结构，杰克的身体似乎就是一个车厢，不过是柔韧且富有弹性的奇怪组织。
“喏，送给你！”
杰克取出一块指甲大小的“石榴籽”晶体递给他。
见胡海峰惊恐犹豫，杰克笑了。
“很值钱的，它即能量，又是权利的结晶，还是心灵的伴侣！”
杰克看向胡海峰。
杰克目光中仿佛带有魔力。
刹那间，胡海峰心里的恐惧和疑虑烟消云散。
而且，所有的感知都消失了。
周围世界也凝固了，只有他和杰克可以活动。
他身处一片空灵之中。
四周时空碎裂，变成无数具有不规则棱长的多面体，每个面都闪动着人类的生活片段。
手机械地向前伸展着，无意识地接过杰克递过来的晶体。
那紫红色的晶体被放在胡海峰的手心里，没有丝毫重量，羽毛一样轻盈。
暖暖的。
突然，紫红色的晶体融化了，像有磁性的液体一样，从手掌流向并包裹住手臂，又继续向前延伸，继而包覆了胡海峰全身，侵入每一个毛孔。
突然，那一层液体消失了，胡海峰感觉时空发生了几秒钟的回溯。
此刻。
杰克正在问自己：“彼得，可否告知实情，你现在正在想什么？”
胡海峰用力地晃了晃头，看向唐昊。
时空重演了。
唐昊正无聊地玩弄着自己的zippo打火机。见到胡海峰看自己，唐昊笑了笑，拨动打火机火轮，一团天蓝色的火苗跳动起来。唐昊点燃香烟，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烟雾。
恢复了感知的胡海峰感觉毛骨悚然。
杰克笑了，现在胡海峰的眼中，杰克变成一名睿智和蔼的长者，蓄着整洁的白胡须，目光深邃。
“杰克，我已经为你解开封印，你放心吧，以后可以按照自己的理想肆意生长了！”
杰克说完，扔给胡海峰一台平板电脑，优雅地起身离去。
唐振山三人急忙起身相送。
“好无聊，你们怎么神神叨叨的？”
唐昊晃动了一下身子，似乎刚才难受坏了。
胡海峰感觉自己的感知全部提高了一个等级，他能听到唐昊晃动身体时，骨骼发生的脆响，能嗅到唐昊身上散发出来的浓厚体味，烟草、咸鱼和刚才送花时留下的花香。
“我嘞个去！我不是被杰克控制了吧！”
胡海峰心里狂跳起来，暗骂杰克真是邪门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