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抉择
陆云笙抬头望去正是前段时间饭馆里吃饭遇上的老探长，两人十分投缘，老探长还曾盛情邀请他到自己的办公室喝茶，只是陆云笙却是将这件事忘了。
陆云笙恭敬的喊了声：“爷叔。”因为他认为老探长和他是一类人，老探长示意陆云笙跟自己上楼，陆云笙此时心情郁闷正好遇上与自己投缘的老探长自然而然的跟着老警长上了楼。
巡捕房的二楼是探长的办公区域，要比陆云笙所在一楼的巡捕区域好上不少，本想着与老探长诉诉苦，一道凄厉的惨叫引起了陆云笙的注意。
老探长也没有背着他，让开身位让陆云笙看了个仔细，屋内几名巡捕正对一名犯人拳打脚踢，这种行为让陆云笙反感，老探长看着陆云笙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
也许老探长年轻时候也是和陆云笙一样恪守着做巡捕的初衷，老探长虽不齿王森和辜峰之辈，但他早就被生活磨去了棱角，接受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正是如此老探长看见陆云笙才会觉得亲切，因为那就是年轻时候的他。
老探长自然了解陆云笙现在的处境，他知道陆云笙的臭脾气，但自己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陆云笙现在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老探长点燃一支香烟斜靠在栏杆上：“这一次我可以救得了你。”老探长顿了顿再次吸了一口语重心长的说道：“但是以后你怎么办呢？”
“你已经上了这条船，可是你呢，连船边你都不肯抓一下，我看你以后一定会掉下水。”
老探长确实很欣赏陆云笙，可陆云笙脾气太臭了，他实在不忍陆云笙今后的惨状，这才进行劝告，老探长的劝告很现实，就如同他说的那样，陆云笙既然已经上了这艘破船，但是在船上发生了一件又一件的危险，他都不愿意去找个支撑点，在大风大浪中注定会落下水去。
陆云笙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望了老探长一眼便置气转身离开，老探长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还年轻，慢慢来。”审讯完的阿伟来到老探长面前要了一根香烟点燃。
老探长瞥了他一眼：“怕等他掉下水就来不及了。”
“没事，他会碰上风浪的。”阿伟说完便进屋继续处理刚才的事情。
陆云笙心底压着一团火气，没想到老探长也是这种人，他心里十分不爽，这一刻他不想再继续做这个破巡捕，第一次有了放弃这个行业的想法，他现在只想找到宋雨薇，他要和宋雨薇家里坦白，他要娶宋雨薇并带她离开这个昏暗的上海。
陆云笙来到杂货铺门前，宋老三正熬着一罐凉茶，门口三三两两坐了两桌打麻将的街坊，陆云笙站在杂货铺门口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宋老三先开口说话，不过却连正眼看陆云笙一眼都不愿意，讽刺的说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你再怎么等也没有用，雨薇是不会见你的。”
陆云笙与女儿的暗中来往做父亲的又怎么没有发觉，只是觉得年轻人为了新奇玩玩罢了，可前天女儿居然彻夜未归，这让宋老三火冒三丈，可碍于陆云笙巡捕的身份他得罪不起。
陆云笙自知理亏，语气也不敢强硬，只能憋着气恳求道：“伯父我对雨薇是真心的，我会和她结婚，你叫她下来吧。”
宋老三瞪着陆云笙：“你不必等，她已经回乡下了。”
陆云笙闻言神情有些慌乱：“她没说要回乡下啊。”
“我也没说要她和你继续交往，干嘛你还要继续等她？”陆云笙的疑问换来的是宋老三劈头盖脸的大骂。
二人争吵不休，一名巡捕大摇大摆的来到杂货铺前瞥了一眼打麻将的摊子：“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打麻将。”
宋老三转身从柜子里拿出铜板恭敬的放到巡捕的帽子里，巡捕也是将铜板收了起来整理好帽子一本正经的说了句：“继续打吧，别太晚。”便潇洒离去。
这一幕让陆云笙羞愧不已，正当他不齿那名巡捕的做法的时候，宋老三的辱骂接踵而至。
“小赤佬，我女儿已经吃亏了，我也不去追究，你们巡捕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你还在这里死缠烂打，难道要我包个大红包给你才够本？干巡捕的也不要坏到这种程度。”
陆云笙被骂的脸色通红，可他心中巡捕的形象不是那样，他一定会做个好巡捕，陆云笙也是不服气指着巡捕离去的方向吼道：“谁告诉你干巡捕的就一定是坏人，我就不像刚才那种巡捕。”
陆云笙不提还好，这一说彻底点燃宋老三心中的怒火，他虽瞧不上巡捕这个行当，但更瞧不上陆云笙这副自命清高的模样，他激动的跑到陆云笙跟前指着陆云笙的鼻子就骂：“所以你不但是个坏巡捕，你他妈的还是个笨巡捕。”
“人家做巡捕的知道收黑钱，你不会去收啊，你注定要穷一辈子。”
“你要娶我女儿，可以啊，五万块钱拿给我嘛。”
一个月二十块工资，陆云笙怎么可能拿得出来五万块钱，这分明是在为难他，陆云笙也是来了脾气：“那你这是看不起我。”
陆云笙其实说的没错，宋雨薇老爸就是看不上他，他认为陆云笙自命清高，总以为骨气能当饭吃，他才不想宋雨薇跟着陆云笙过苦日子。
宋老三看着陆云笙那番清高的模样恨不得揍他一顿：“好啊，我给你十天时间，如果你筹不到钱，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我把她卖到舞厅去，做个一年半载，到时候成破烂，你再来找她，五千块你有没有，没有?五百块你有没有，没有?五十块你有没有，没有?五块钱我也把她卖给你啊!”
“你他妈的没出息啊陆云笙。“
宋老三说完便摔门而去，独留下一脸火辣辣的陆云笙站在杂货铺前。
阁楼上的宋雨薇听到楼下老爸和陆云笙的争吵就要下楼，却被迎面上楼的宋老三撞上，看着宋雨薇急切的样子宋老三气不打一处来：“干什么，你还嫌你丢人丢的不够，明天我就叫人把你送回乡下，我看那小赤佬还在下面天天守着你。”
宋老三的话让宋雨薇伤心不已，倒头趴在床头痛哭，她也没想到陆云笙会和父亲坦白，宋雨薇老爸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是为了女儿着想，他与陆云笙打赌只要陆云笙能在十天内拿出五万块钱就将女儿嫁给他，同时也是想让陆云笙知难而退。
五万块钱对于从不收黑钱的陆云笙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陆云笙因此一蹶不振，陆云笙买了瓶酒一人来到巷口的石梯上坐着，咕咚咕咚一口喝完。
这一刻他迷茫了，面对心爱的女人却无能为力，也许宋老三说的没错，他真的是个没出息的男人，自视清高面对同事的所作所为虽然不齿却从没有阻拦，只是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