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信任的考验
细碎的脚步声在雅间门前停顿片刻，随即传来两声轻叩。姜时宜和周瑾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明白，此时此刻出现在醉仙楼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进来。”周瑾沉声说道，目光却未从姜时宜手中的丝帕上移开。
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青色长衫，头戴玉冠的男子走了进来。他面容清俊，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正是周瑾的谋士——杨谋士。
“王爷，姜大人。”杨谋士微微躬身，向二人行礼。
“杨先生来得正好，我正与姜大人商议要事，你来得正好。”周瑾不动声色地将丝帕收起，示意杨谋士坐下。
杨谋士落座后，目光扫过桌上残留的酒菜，又看了看姜时宜，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之色。他知道，能让周瑾深夜邀约在醉仙楼议事的，定然不是寻常之事。
周瑾将匿名信的事情和自己的怀疑简要地告诉了杨谋士，并询问他的看法。
杨谋士听完，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王爷，此事非同小可，幕后之人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想必早有准备，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姜时宜赞同地点头，随即补充道：“我怀疑，此人一定是朝中官员，而且深得皇上信任，否则不可能掌握如此机密的信息。”
“姜大人所言极是。”杨谋士附和道，“只是，朝中官员众多，我们该如何查起？”
姜时宜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我已经找到突破口了。”她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并用红笔圈出了其中几个。
“这是……”杨谋士疑惑地接过纸张。
“这是我根据匿名信上的信息，以及最近朝堂上的一些动向，整理出来的一份可疑人员名单。”姜时宜指着其中一个被红笔圈起来的名字说道，“此人名叫赵德海，是户部侍郎，表面上忠厚老实，但据我暗中调查，他与几位皇子关系密切，而且……”
姜时宜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他还与郑将军私交甚好。”
“郑将军？”周瑾和杨谋士同时惊呼出声。郑将军是镇守边关的大将，手握重兵，在朝中颇有威望，怎么会与赵德海扯上关系？
姜时宜将自己如何发现郑将军与赵德海来往密切的经过详细道来，最后说道：“郑将军位高权重，如果他真的与此事有关，那后果不堪设想。”
周瑾脸色阴沉，沉默不语。他深知郑将军的为人，一向刚正不阿，怎么会参与这种阴谋？难道，是自己错看了他？
“王爷，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杨谋士打破沉默，提议道，“不如，先派人暗中监视赵德海和郑将军，看看他们究竟在密谋什么。”
周瑾点头同意，正要吩咐下去，却听姜时宜说道：“王爷，我有一计，或许可以试探出郑将军的真实意图。”
“哦？你有何妙计？”周瑾和杨谋士同时看向她。
姜时宜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凑近周瑾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夜色更深，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姜时宜身着男装，腰佩长剑，出现在了京郊的校军场。此处是郑将军操练军队的场所，平日戒备森严，寻常人等难以靠近。但她姜时宜是谁，几经周折，最终还是寻得机会，以校阅军备的名义，踏入了这片肃杀之地。
郑将军一身戎装，身姿挺拔地立于点将台上，指挥着士兵演练阵法。他久经沙场，不怒自威，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严。姜时宜观察着他的神情，试图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寻找出破绽，然而郑将军始终面不改色，沉着冷静，仿佛对她的到来毫无察觉。
演练结束后，姜时宜找了个机会，假意偶遇，与郑将军攀谈起来。“郑将军治军有方，令下属佩服。”她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敬佩，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郑将军微微颔首，语气不卑不亢：“姜大人过誉了，末将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
姜时宜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朝堂局势上，旁敲侧击地打探郑将军对近期一些事件的看法，试图从他的言语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郑将军滴水不漏，回答得滴水不漏，只谈军务，不涉政事，让姜时宜无从下手。
正当姜时宜一筹莫展之际，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宣她进宫议事。姜时宜只好暂时放下对郑将军的试探，匆匆忙忙地赶回了皇宫。
在御书房外，姜时宜遇到了李公公。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消息灵通，深得皇上信任。姜时宜抓住机会，向李公公打听起郑将军的事情。
“李公公，您对郑将军了解多少？”
李公公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姜大人，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啊。”
姜时宜心领神会，从袖中掏出一块成色上乘的玉佩，不动声色地塞到李公公手中。“还请公公指点迷津。”
李公公掂了掂手中的玉佩，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咱家也只是听说，郑将军早年丧妻，膝下只有一独女，对这女儿可是疼爱有加……”
李公公没有再说下去，但姜时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难道，郑将军是被什么人抓住了把柄，所以才不得不……
姜时宜心乱如麻地回到府中，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与郑将军的对话，以及李公公意味深长的暗示。她紧紧攥着手中的那封匿名信，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姜时宜收起思绪，沉声问道：“谁？”
“大人，是我。”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姜时宜打开门，来人正是……
姜时宜打开门，来人正是周瑾身边的谋士杨毅。杨毅神色匆匆，一进门便压低声音说道：“大人，王爷请您过府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
姜时宜心头一紧，联想到郑将军、李公公和那封匿名信，隐隐感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对杨毅说道：“烦请杨先生回禀王爷，我稍后便到。”
杨毅走后，姜时宜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万千。郑将军的态度模棱两可，李公公的话语意味深长，那封匿名信的真实性也无从查证。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团迷雾，让她看不清方向。
最终，姜时宜决定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直觉郑将军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她也不会因此放松警惕，在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她会保持应有的谨慎。
来到周瑾的书房，姜时宜将今日的见闻和自己的推测和盘托出。周瑾听完后，沉吟片刻，说道：“你怀疑郑将军是被人胁迫的？”
“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姜时宜坦然道，“但李公公的话，不得不让我多想。”
周瑾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的夜色，沉声说道：“郑将军是先帝老臣，为人正直，深得父皇信任。如果他真的有问题，那这件事就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王爷的意思是……”
“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另有其人。”周瑾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姜时宜，“你手中的那封匿名信，或许只是一个诱饵，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怀疑郑将军，从而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姜时宜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了周瑾的用意。的确，如果郑将军真的是幕后黑手，那他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直接置她于死地岂不更省事？
“王爷英明。”姜时宜拱手道，“看来是我想得太过简单了。”
“时宜，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周瑾走到她面前，语气温和地说道，“这件事本来就错综复杂，我们谁都无法轻易下定论。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继续深入调查，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王爷说得对。”姜时宜点头道，“我已经派人去调查郑将军的女儿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周瑾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信任和鼓励：“我相信你，我们一定可以找出真相。”
夜色渐深，书房里的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坚定而自信的面容。
就在他们以为找到了关键线索时，一名暗卫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单膝跪地，沉声说道：“王爷，出事了……”
暗卫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书房内短暂的宁静。周瑾剑眉微蹙，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暗卫的头压得更低，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回王爷，属下刚刚收到消息，城外三十里处发现大批不明身份的军队，正朝京城方向逼近！”
“什么？！”姜时宜心头一震，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城外突然出现军队，目标直指京城，这绝不是普通的匪患，难道是……
“可知是何人率领？”周瑾神色凝重，语气却依然镇定自若。
“据回报，打的是……”暗卫略一迟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是护国将军，林擎天的旗号！”
“林擎天？！”姜时宜和周瑾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林擎天，当朝一品护国将军，手握重兵，镇守边关多年，是先帝时期便威名赫赫的沙场老将。只是三年前，他以年事已高，身体抱恙为由，主动向皇上请辞，解甲归田，从此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如今，他突然带着军队出现在京城附近，而且打着的是自己的旗号，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消息确定属实？”周瑾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寒光。
“千真万确！”暗卫语气坚定，“属下已再三确认过，绝不会有误！”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在姜时宜和周瑾心头。
“看来，我们都被幕后黑手耍了。”姜时宜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
他们之前所有的调查和推测，都围绕着郑将军展开，却忽略了这个看似毫无关联，却手握重兵的关键人物。
“幕后黑手这一招，真是好算计啊！”周瑾冷笑一声，眼中却满是冰冷的杀意。
他故意放出消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郑将军身上，暗中却安排了这样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果不是暗卫及时发现，恐怕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王爷，现在怎么办？”姜时宜看向周瑾，眼中满是担忧。
林擎天来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仅凭他们手中的力量，恐怕难以抵挡。
“传令下去，”周瑾眼中闪过一抹决然，“调集所有兵马，加强城防，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是！”暗卫领命而去。
书房内，只剩下姜时宜和周瑾二人。
“看来，我们这位幕后黑手，图谋不小啊……”周瑾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光，喃喃自语道。
“王爷，”姜时宜走到他身边，“你说，有没有可能……”
她话还没说完，周瑾突然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