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不要辜负我的牺牲

宋衍猜对了。

几秒后，泰叔冷静回答他，“顾总一开始并不知道大小姐会出现在这里。”

言下之意，今晚的事情都在顾庚的计划之内，包括宋衍会因为杀了林斌，失去选择的权利，顾爵夜为了完成对林舒的交代，只能跳海。

但，他没有算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会为了宋衍，来到这里。

“可现在她就在这里，难道你把她交给秦聪吗？”宋衍有些生气。

顾曦今天既然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和岸上的顾氏中人，有过摊牌，在顾爵夜和他之间，她选择站在他这边。

既如此，现在顾爵夜跳海了，顾曦一个人回去，顾氏的人岂不是要吃了她？

“我说了，这不在顾总的计划内，”泰叔的回答一板一眼，话音落地的瞬间，他瞥了一眼顾曦，目光中还带着

恨铁不成钢。

只是这一抹眼神，不知代表的是他本人的想法，还是他的老板顾庚。

不论是代表什么，顾曦现下彻底懂了。

不管今晚她会不会出现在这里，她父亲的计划里都没有她，这就代表着，她注定是要被牺牲的。

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总要有人去承接顾氏大房的雷霆之怒。

她就是被选中的人。

就像当年深秋的雨夜，在对顾爵夜实施绑架之前，他也需要一个做局的障眼。

后来，爷爷执意送她出国，估计也是和父亲做了某些交易吧。

了然之后，她往前走了一步，对宋衍说道——

“你走吧，”

“那你怎么办？”宋衍急切反问。

顾曦漆黑的眸光闪烁着亮光，像是有什么东西碎在里面，夜里的风更冷，吹拂着她眼角眉梢，原本甜

美娇俏的她，也显得楚楚动人。

“别傻了，”她说，“你忘了吗，我原本是来救你的。”

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继续笑着，眸光之中有些许不舍。

在国外的候，她因为意外爱过一个人，因为那个人，开始学飙车、赌博、抽烟，接触很多曾经顾氏命令禁止的东西。

她当然知道，在做那些不被顾氏允许的事情时，她已经在背叛了自己的家族。

但她太爱那个人了，只想模仿着他的生活方式，让自己看上去更有趣一些。

后来，那个人接受了她。

再后来，当她将真心全部交付之后，那人又突然抽身离开。

她发了疯似地去找到他。

哀求着问他，为什么要分开，为什么要抛弃她，是她还有哪里不够好。

只得到一句——

“你怎么从来没

有说过，你的顾，是顾爵夜的顾。”

“我没有顾大小姐那么博爱，我不会爱上仇人的家人。”

末了，那人就彻底退出她的世界，根本不管她每日独自面对那片爱情的废墟有多痛苦。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曾以为，她再也不会遇到爱情，也不会再有想要去爱人的冲动。

回国之后，听从家里的安排嫁人，反正都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她嫁谁不是嫁，只要那人不丑，还能帮着她对付顾爵夜就行。

直到，她后来遇上宋衍。

初次见面时，他眼神里透彻的冷漠，眸光中闪烁着的防备，哪怕一言不发，就足够让她心跳如擂鼓。

赌场的停车场，阴冷潮湿，还有很多不三不四的人对她投来恶心的打量，但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胸腔中激荡的情绪是

雀跃。

那一刻，她彻底确定。

因我宋衍，原本她对于情爱一事已经认命的甘心，突然又变成不甘心。

只是再不甘心，在此时此刻，她也必须甘心了。

“你走吧，快走，”顾曦努力顺了口气，勉强微笑着说，“不要打乱我的计划。”

不要辜负我的牺牲。

“顾曦，我……”宋衍眼眶泛出温热的感觉，若是从前，他大概不会想到，他有天竟然会因为一个女子的柔情而落泪。

从前他活在世上，一直躲躲藏藏，在好些不能见天日的日子，他都曾觉得，是这世道欠他的。

可今日，一份顾曦将绝无仅有的温柔奉在他时，他忽然觉得，或许从前受的很多苦，也都是有答案的。

“走吧，”顾曦轻轻推着他的肩背，张勇在另外一侧，拉着他上快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