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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为戚若离而制的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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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判放下手中的桃木笔,脸色沉重阴霾:“靳玙写了圣元真君泪一事,触怒了神界不少上仙,所以他的踪迹成迷也属正常。”

戚若离闻听,对靳玙同情叹息,但她更关注的是“圣元真君泪”,于是就走离书案,在大理石地板上来回轻盈踱步,连带着一连串的疑问。

圣元真君生于混沌未开鸿蒙茫渺之初,他手持巨斧,开天辟地,鉴清辨浊,他是创世圣仙。涅盘后,肉身化为世间万物,筋脉骨髓、肉肤发丝、血液五官均演化为三界六道之物,却未曾听闻圣元真君的眼泪衍化为何物。

而圣元真君是圣仙,又怎会啜泣落泪?若他真落泪,又是为何?他的泪又为何让神界上仙讳莫如深以至于连累《仙神志》的作者靳玙远离三界,杳无音讯?如此说来,圣元真君泪定不是寻常之物,那它是福祸、仙魔还是善恶呢?

戚若离的言辞均在情理之中,瞿判听着点头示意,浅笑表示赞同,但回答却是再简洁不过:“祸从口中生,孽从笔下来。靳玙已为圣元真君泪而付出沉重代价,若离你怎么还不知缄口?”

瞿判虽是十大判官中博闻强识汗牛充栋之人,但向来惜字如金,如此性子略显自恃清高,自然不得上级摩罗王的欢喜,所以在十大判官中排名第九。

而戚若离深知瞿判从善如流却寡言少语的秉性,并不因此对他有偏见,反而觉得他高深莫测隐秘奇异,是其他那些观人眉眼行事的判官所不及的。戚若离从心底对瞿判生出一种敬仰崇敬的情结,甚至,还有点依赖。

既然瞿判明显说了让她闭嘴,她也就听话地转了转眼珠儿答道:“我保证不说圣元真君泪了。”朝后来一个鲤鱼小翻身,坐回自己的檀木书桌继续阅读。

但此刻戚若离已经无心念书了,只因“圣元真君泪”三字萦绕耳畔,散漫于脑海。她猜想瞿判肯定知道更多详情,却语出未半而缄口,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吗?

闪慢之中感觉书房

内黯淡了点,多了些重影,看看墙角,原来是月桂烛台上一根香烛灭了。戚若离走过去,拾起旁边一根香烛,插在烛台上,然后弹指一弹,香烛就燃了。戚若离看着那月桂烛台,赏阅一刻。

那月桂烛台是美不胜收,质地是墨玉,形似月桂树,打造时溶入了月桂酒,所以自带一身香味。在月桂树的枝桠端处是花瓣银质烛台底座,好似一棵月桂树上燃着一朵朵花瓣,明澈耀眼,亮了整个书房。所以这个月桂树的美称自然是“月桂烛台”了。

当蜡烛点燃时,有一股别致奇妙的熏香和书香缱绻缠绕,那是一种异于其他香味的清香,好似空山新雨后的舒爽淡雅清新,让头脑明快倍爽,再适宜念书不过了。

除此之外,这月桂烛台还有驱鬼避邪的妙用,常年靠近可以驱散身上污浊阴晦之气。这对于戚若离大有裨益,因为她是追魂阴差,常年与各种罪恶阴魂打交道,身上各种恶气缠身,若不及时除去,那么她的魂灵会被慢慢侵蚀吞噬进而演化成一具没有魂灵的鬼形体,如同人间的行尸走肉。

所以瞿判让戚若离专职这点烛熄烛还有擦洗月桂树的工作,目的就是如此。戚若离很感激瞿判对她的厚爱,如亲人一般。记得这月桂烛台是天庭赏赐给酆都城之物,再由摩罗王赏赐给十大判官中最出色的一个。

可是瞿判兢兢业业却不懂曲意逢迎,因此得不到赏赐,于是他拿出殿内的镇殿之宝“迷雾探心镜”去向摩罗王请示:自己酷爱读书,愿以“迷雾探心镜”来换取月桂烛台。

这让其他判官目瞪口呆:何事让瞿判不惜如此代价以镇殿之宝换取月桂烛台?

不管整个酆都城如何惊讶,瞿判还是以高昂的价格换得了这月桂烛台。但这之后却无人见到他使用过。只有戚若离在他的书房内每日见到并靠近它,戚若离明白瞿判根本不需这月桂烛台,他完全是为了戚若离。

因此戚若离每到月桂烛台前都会深

呼一口香气,把月桂烛台的香味注入体内,护住自己的魂灵元丹之气。偶尔会有一滴晶莹泪珠映衬着月桂烛台,闪耀着洁净的光芒,那是对瞿判的恩泽情义的一点回报吧。戚若离无能,只有以滴水报答涌泉之恩。

呼吸着月桂烛台的香气后,戚若离坐回檀木书案,拿起天马古榕笔,蘸了蘸鱼子纹砚台里的四渎神墨,提笔挥毫。这文房四宝可都有讲究,其中的古榕毛笔是千年神树制成,鱼子纹砚台是天目山歙石制成。

而四渎神墨更是不得了,那是四渎之神用长江、黄河、淮河、济水与五岳的炭黑松烟调制而成,极其珍贵,可谓瑰宝,都是敬献供奉给神界上仙用的。尤其是四渎神墨,那是专供惠君、玄母等上仙享用的。只因瞿判与四渎之神私下往来关系不错,所以他得到了这四渎神墨。

这些文房神物,鱼子纹砚台,古榕毛笔、四渎神墨都是神界之物,凡间和酆都城是严禁使用的。但瞿判全为戚若离备好,也是因这些神物可以驱散戚若离身上的过多阴气,帮助她维持魂灵元丹的稳定牢固。

可这要是让酆都城上级或天庭知晓,那就是滥用职权觊觎天庭之罪,将会被革职查办,而瞿判没有后台,没有交际圈,谁会为他出头圆场呢?为了戚若离,他冒得风险太大了。也因此,这些神物只能用在书房里,也因此,这书房只有瞿判和戚若离可以出入。

戚若离自知要对这个书房的一切守口如瓶,但她很想报答瞿判的无细不至关怀入微的照顾,再三想过,却只有恨自己无能。泪滴又要潸然了,她饮回去,却仍旧有一滴落下,轻微的一声弹在纸上,如针尖着地般轻细。

她低头一看,那滴泪落在了纸张上的“圣元真君泪”的泪字上,泪字渐渐化开模糊不清浑蒙难辨。奇怪,自己的泪滴怎会融化这四渎神墨写出的字?那可是四渎之水调制的墨汁,写出后即入木三分,刀销不掉,火燃不烬,水融

不化,而自己的泪滴……

“若离,今天学习怎不用心?”低头看书的瞿判声音沉着稳重,不抬头也能感到戚若离这边轻微的动作。

戚若离没有头绪地挠挠脑袋蹙眉道:“瞿判,这四渎神墨化开了,是不是少了四川之水的其中之一啊?”

“胡说,四渎神墨从无此现象,估计是你习字不用功,写得不好就怪罪于四渎神墨吧?”瞿判淡然自若地翻着书本:“习字就要将手上的筋脉力量全用上方可练就一手好笔法,继续写吧。”

“好。”戚若离见瞿判不信自己所说,也就不再疑惑刚才的事了,权当是偶然巧合吧。

这时她无心习字看书,眼神全落在了对面青玉书案背后的瞿判身上,他现在身着便装,墨绿的袍服宽袖长裳,头上纶巾和翠玉束发锦,儒雅翩翩,从容闲适,悠然自若,淡笑时脸上纹路浅浮,尽显温文和煦,平易近人,就如同凡间一个不惑之年的教书育人先生。

瞿判平时是以官服示人,所以这样和蔼的姿态只有戚若离见过,他就是在这样的姿态下给戚若离指点书中迷津,释疑解惑。每当此时,戚若离都会情不自禁地向喊声“爹”或“先生”,因她在凡间是孤儿,受尽凄楚孤苦压迫欺负,却能在冰冷的酆都城感受到人间不曾有的温暖。

可每当她对瞿判的感恩之心溢于言表时,瞿判都会收敛温和的神色,沉溺着脸道:“若离,不可胡思乱想!”

而现在,戚若离就在胡思乱想了,但这也无可厚非啊,她只想表达一下感恩:关云昭会成为我的夫君,那瞿判你做我爹好吗?

“若离今天看书为何如此不用心?我已是再度说你了!”瞿判这次是拧着脸批评指责了,声音也提高了,他合上书本,还未抬头却能感知对面这个小女孩炽热含情的眼神。

戚若离慌得手足无措,她不想让瞿判生气,连忙囔囔不清道:“是我今天累了,瞿判别生气。”

“累了就休息一会吧,别这么焚

膏继晷了。”瞿判的声音柔和安定下来,眼眸也恢复了浅笑自然,安抚着被他吓坏了的戚若离。

戚若离只顾委屈地点着头,看着瞿判站起离开书案,挥挥衣袂,脚步无声荡在书房内。他手掌轻飘地一抚前面的空气,就见透影墙上浮现一道月半门,他走出后,门随之关闭,再度幻化成青白玉墙。

又只剩下戚若离一人了,她可以暗自说着自己想说的:“瞿判怎么不多和我说句话啊?说说关云昭也说说他自己啊。我好无趣。那就睡个好觉吧。”

戚若离转身向另一面墙,心诀念着,青白玉墙上就出现一卷珊瑚珠帘,那是采自东海瀛洲附近的珊瑚珠。在瀛洲仙岛海底历经万年孕育而成,集仙道之时运,灵妙通人性。

这也是瞿判为戚若离准备的,还教她运功用连心指抚摸过这些珊瑚珠,于是珊瑚珠就可随戚若离的心境命令而变换色彩光芒。戚若离甚是喜欢,还想拿他们做成手镯项链呢,但是瞿判严令禁止。

不过戚若离自己戴了一颗在腰间,也送了瞿判一颗,所以瞿判就能知道戚若离的心境了。对此,瞿判感动又笑她傻:若离,若是我对你有坏心,那你送我珊瑚珠岂不是引狼入室?不过你放心,我绝不那样。

珊瑚珠帘为戚若离展开一扇门,进入,那就是戚若离的卧房了,里面有金镶玉的卧榻。卧榻上雕龙刻凤,有上古的各种神兽,还有奇花瑞草,阴刻阳刻协调恰好,还有一行行颂文,类似“福祚延绵,寿运久远”等。卧榻上的兰草枕,蚕丝被,那是春蚕的第一口丝,柔嫩细滑、暖和舒适。

这就是戚若离的卧房和卧榻了,在这里,她可以随心所欲地以各种睡姿安睡,不用介意三从四德中对女子的“妇容”的束缚。好舒服啊,想必天上的仙子和凡间的公主也就只有这样的卧房吧?瞿判真好,为戚若离准备了所有在人间未享受的,这个书房和书房里的卧房,都是专属于戚若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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