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再上赶着
“接什么，我有手有脚，还没老到不认识路的地步。”
小老头板着脸，佯装着一本正经，可是，眼角藏不住的笑意却在出卖他。
南若安忍不住做了个鬼脸，“你啊，都快七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服老。”
小老头瞬间哈哈大笑，“你爸哪有你说的那么老，今年才刚满60周岁好吗？”
南若安本来是开玩笑的。
可是，小老头这句话，却让她莫名陷入了一阵伤感之中。
她看着小老头两鬓斑白的头发，忽觉记忆中那个两袖清风、走路板正的铁骨男儿，已经正式步入了老年阶段。
南若安不自觉挽着小老头的手，一边带着他往家的方向走，一边心里盘算着，过段时间给小老头好好把六十大寿办一办。
南若安把小老头带回了家。
小老头背着双手在她买的房子里转了一圈，没有说好，也没有说好，只问了她一句：
“我打给你的那五十万，够不够？”
“够了够了，算我借你的，等我过段时间宽裕了，我给你还回去。”
“不够再问我要，还就不用了。我是你爸，不是债主。”
小老头放下自己身上背着的那个旧包，环顾了一圈后，又问她，“我住哪？”
南若安当初买下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给小老头预留好了房间，房间里的被褥这些，也都是按小老头的喜好准备的。
南若安立刻推开房门，“爸，以后这就是您房间。您想来申城，随时都可以来。以后就别住人家家里了，咱们在申城，有家了。”
小老头突然扭过头去，南若安注意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拳头握得紧紧的。
南若安的心，也不由得发紧。
过了一小会儿，小老头终于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沉着嗓说了一句，“闺女，你可算出息了。”
南若安紧着的心，顿时一下松开了，“嘿嘿，以前你罩着我，以后啊，我来罩你。”
小老头没有回头，可南若安分明看到他绷紧的身体舒展了，他笑着说，“好。”
这一晚，小老头洗好澡，早早就睡下了。
南若安坐在客厅玩着手机，时不时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她心里其实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和小老头说。
可是，她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因为在父亲面前，很多事，好像无声胜有声。
她翻出手机里一张斑驳的黑白照片，那是小老头当年和她妈妈年轻时的结婚证照片，她上次回去偷偷拍了下来。
照片里的女人，披散着长发，明眸皓齿，和她有着七分神似，是她的妈妈。
如果妈妈在，该有多好啊——
南若安正伤感着，这时，冯素兰给她打来了电话。
“宝贝，睡了吗？”
南若安才刚刚接通电话，就听到冯素兰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语调温柔亲昵的很。
以前从没听冯素兰这么喊过她，南若安本能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怎么了，冯妈？”
“我……我的腰突然很疼，这个点了，去美容院也关门了。你可不可以来我家一趟？我还是喜欢你的手法，比技师都专业，可以吗？”
电话里，冯素兰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不像以前要求她去帮她按摩那么理直气壮。
毕竟，她心里也清楚，南若安如今已经和许世霆分了手，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们只能算陌生人了。
“冯妈，不好意思，今天我爸来申城了，我要陪他，您找下其他人，好吗？”
南若安很有礼貌地婉拒了，拿出了小老头做挡箭牌。
以前她对冯素兰有求必应，随叫随到，是因为那时候，她把自己视作许世霆的未婚妻，连带着他的家人，她都爱屋及乌。
可如今，她不会再那么傻傻的，上赶着去无私奉献了。
时过境迁，有许多事，过了，也就看清了。
“安安啊，可是，别人给我按的真的不舒服啊，你爸在又没关系，他又不是孩子，你就不能……”
冯素兰一听南若安居然拒绝她，她一下就急了，说话的语气都本能地重了几分。
南若安没等她说完，就直接打断了她，“我爸是我最亲的人，晚上我去不了。抱歉，您找别人吧，就这样，我挂了。”
她掐断了电话，把电话扔在了一旁。
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鼓起勇气敲开了小老头的房门。
结果，她发现小老头穿得整整齐齐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那架势，分明是在等她。
“爸，您累不累？我之前抽空去学了按摩，我给您按按。”
“脖子是有点酸，和你安叔下了一天一夜的象棋下的。好，你来给我按按。”
“好的，爸。”
……
冯素兰不死心，又一连打了好几遍南若安的电话。
当确认那个曾经百依百顺的南若安，竟不但拒绝她，而且还不接她电话，她瞬间怒了，气得把手机直接摔了出去。
“夫人，夫人，谁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一直在冯素兰身边照顾她的佣人云婶慌慌张张跑过来，看到冯素兰发火，吓得一身冷汗。
“还不是那个南若安，你知道吗？她仗着和世霆分了手，居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让她过来帮我按摩，她居然拒绝我，还不接我电话。我倒是要看看，她的心肠是不是能一直硬下去？等有天她受不住来找世霆求原谅，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云婶心想：人家都和你儿子分手了，不鸟你不是很正常吗？
云婶不敢说出心里话，讪讪笑着附和，“就是就是，她现在装得很硬，有她后悔的那天。到时候她来讨好您，您别搭理她。”
冯素兰揉着酸疼的老腰，越想越气， 越气腰越疼，“你等着看吧，她和世霆分不了的。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来求我，然后像以前那样，拼命讨好我。”
云婶猛点头，“对对对，夫人说的都对。”
冯素兰半靠在沙发上，突然眯起了眼睛，“云婶，你把我电话捡回来。她不愿意讨好我，有的是人想要讨好！”
云婶一头雾水，不明就里捡起电话递到冯素兰的手里。
冯素兰的脸上流露出诡谲不明的笑意，刻意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随后，拨通了沈倩羽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