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夫妻
贵妃生辰后，恭王、恒王、昭阳公主夺嫡，而毫无疑问，恒王萧定祁是最具潜力的那个。
那时候，才是她这个知晓大夏历史走向的人，真正夺权的开始。
与其整日在这后宅里蹦跶添堵，不如扶萧定祁青云直上，以功劳换取地位。
刚来的时候，宋今纾觉得摆烂很舒服。
不用工作就能拿工资，以后混个低阶嫔妃，安心吃吃喝喝等着养老就行。
可人心叵测，树欲静而风不止。
看惯了上位者言行举止，宋今纾才意识到，势存则危无不加，势亡则不保一身。
有权有势的时候，自然威严无比，许多人不敢来招惹。
可在这里，若是无权无势，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说震慑心怀不轨之人了。
席氏不愿走上这条路，将那么好的保命底牌隐藏起来，安心避世，甚至不见萧定祁。
可她宋今纾毫无保命之物，如今要想好好地活着，免受别人践踏凌辱，唯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她迎风叹了口气，回了屋内。
萧定祁回来后，陪着裴氏用完午膳，终于去了冬雪阁。
后院里人人都盯着这件事，消息传来得格外的快。
人人见王爷面无表情地进去，纷纷猜测到底会发生什么。
可里面并没留人伺候，连张嬷嬷都出来了。
屋内，只有萧定祁、张元容二人。
桌子上两盏热茶谁都没碰，率先开口的是张元容。
“昨日王爷来的时候，臣妾就已经说了，不是我推她下水的。”
萧定祁颔首，“她添油加醋地与我说了昨日的事情，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张元容直接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交代了，她特地强调，是裴氏自己松手，主动往池子边倒了下去，才滚落进去。
萧定祁听完沉默着，张元容并没哭天喊地地喊冤，而是冷静地为他捋顺这件事。
“王爷不妨想一想，我才去前面告了裴氏的状，她明知道自己会受处罚，在半路拦着我来了这么一遭，完全就是恼羞成怒地陷害我。”
“或者说，她还想借此躲避处罚，裴氏学聪明了，知道王爷是个顾全大局和旧情的人，以此为利用。”
“王爷是知道的，你我二人夫妻相伴多年，早就知根知底、相互敬重，整个张家都与你利益一体，我根本不会做出让你烦忧的事。”
这也是萧定祁始终尊她、敬她的根本。
她是传统意义上完美的当家主母，身份不凡，孕育嫡子，掌管中馈，不留余力地帮他。
萧定祁从她身上挑不出半点错处，更知道张氏从来就不是冲动之人，也干不出那种争宠妒忌之事。
昨日她矢口否认的时候，萧定祁就信她了。
今日来见她，微微叹息后才道。
“其实事情的真相，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可如果我为你做主，在这个节骨眼上惩罚裴氏，再闹下去，我要走的那条路也会受到影响。”
“眼下外面局面错综复杂，太子已然东山再起，皇后嫡出的还有一位野心勃勃的昭阳公主……”
他话没说满，张元容却也明白。
她也不生气，微微颔首后，坚定地告诉他。
“我明白，大局为重，王爷要走的这条路凶险无比，行差踏错半步就是万劫不复，只要你肯相信我就足够了，哪怕我受些委屈也没有关系。”
“王爷还得指望建安侯府，不如对我施以小小惩罚，也算给那边一个答复。”
萧定祁摇头。
“不，我不会损了你主母的威严，也不会继续纵容裴氏，助长了后宅里这种风气。”
“回去后我会告知裴氏，你张家亦为我重用，让她息事宁人，也算是警告她此后莫要再这样。”
张元容的话已经说了，他既然决定这样做，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反正在王爷眼底，她是个识大体、真正适合做他王妃的人就足够了。
她主动端起茶盏，温和一笑。
“如此一来，也多谢王爷为臣妾考虑，王爷的事只管去做就好了，我会紧跟在您的身后，平衡好所有事情。”
“镇国公府，也会永远和王爷是一条心。”
宗室王府之下，论地位，就是公府为尊。
公府之内，开国所封的三位国公都已经无子绝后，断了爵位传承。
如今是嘉明年间，是十七岁登基的靖德帝执政的第三十五年，是镇国公张家位极人臣，最为鼎盛的时节。
张元容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萧定祁也信。
所以他举杯，郑重道。
“元容，若有朝一日我夺嫡成功，你将是我唯一的皇后。”
“你我是患难夫妻，相互扶持，有张家在的一天，我萧定祁永不废后。”
有了这句话，张元容松了口气。
这种往上又迈出一步、离偌大权柄更近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眼含热泪，主动伸出了手。
萧定祁也明白，伸手与她交握。
他离开的时候眉目舒展，也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治罪吩咐，让离得远远看热闹的一群下人好奇不已。
没过多久，王妃也面色如常地从里面出来，宋今纾一切如旧。
没人再敢提起此事。
包括兰苑那里，也就此没了动静。
萧定祁将这件事情告知裴氏后，她只是掉了几滴眼泪，没有执意闹下去。
如此一来，风波平息。
萧定祁因心底这两分愧疚，一连两日陪着裴氏，寸步不离。
裴氏的病好得也快，两日功夫已经无恙，还特地裁制了几身新的衣裙，穿着给萧定祁看。
她有件新得的银丝锦绣百花裙，是母亲特地差人送过来的，如今为了王爷第一次穿上，一如从前般施展着美人计，小鸟依人。
“王爷，贵妃娘娘的生辰就快到了，我自然是不能入宫随礼的，还希望王爷把我的心意带到。”
“那是自然，母妃惦念你失子之痛，一直以来都很关心你。”
裴氏听此，咬唇一笑。
“贵妃娘娘生辰之后，你又要离京了，可我实在好想你，恨不得整日待在你的身边。”
“不如这几日你一直陪着我，不要去看别人，好不好？”
“就纵着我这一次吧，就这一次嘛……”
萧定祁毫无由来一阵烦躁。
前几日他就打算去梅苑，今日也本就不打算多待，已经拿好先前答应了给宋氏的礼物，正打算过去。
裴氏这么一撒娇，他顿时想起那张不争不抢的安静容颜，反而更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