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释放
此时,门外传来一道马来音的男人的声音:“子谦,这个女人背叛了你,今天就交给你好好收拾,随你怎么玩,就是别便宜了她。”
这人的声音让我猛然一惊,这是杰哥,他的声音已经印在我脑子里了,绝对错不了,我的目光顿时利剑一般射向莫子谦。
他和这个杰哥,果然是认识的。
莫子谦面沉似水,没有理会那声音,大步走到门口,用力拽门,但房门竟已反锁,莫子谦没拽动,便阴沉沉的声音道:“把门打开,我从不睡身体不干净的女人!”
一句“身体不干净”让我猛然想起了陈丽嫣,陈丽嫣和程子昂有染,这便是莫子谦和陈丽嫣在一起那么久,他却说,他从没有碰过她的原因吧。
因为陈丽嫣不干净。
什么对陈丽嫣早已没感情,他只爱我,都只是蒙混我的借口而已,我一瞬间对着这个男人的身影,遍体生寒。
“子谦,别冲动,她这样的女人,你不好好玩她都是可惜,安心一点,你太太她现在不在这里,不会知道今天的事。”又是杰哥的声音。
莫子谦却已经恼羞成怒,狠狠一拳砸在那门板上,“我不是你,对这样的女人,我只是恶心!”
莫子谦话落,那门忽然一下就被他拽开了,杰哥和几个男子一下子撞进视线。莫子谦夺门而出,杰哥却招招手:“把那个小子带过来。”
这时,有两个男人缚着一个男子走了过来,那男子脑袋上整个被套了一个黑色头套,我听到他愤怒的骂声:“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蓝珂?我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声音,顿时一惊。
杰哥开口:“把东西给他了吗?”
立即便有人扯下蓝珂头上的黑布袋,把一杯不只是什么液体硬生生灌进了蓝珂嘴里,然后杰哥一个眼色,蓝珂便被推了进来。杰哥冷幽幽开口,那声音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现在,你们就好好玩玩吧。”
随着杰哥嘴角绽开别有意味的笑,房门被砰地关上了。
蓝珂使劲儿掐着自己的喉咙,想把被灌进嘴里的液体吐出来,可那是徒劳。
蓝珂恼怒地骂了一句:“不知给我喝的什么!笑笑,你没事吧!”
蓝珂一边问,一边将我嘴里塞着的东西拿出来,又解开我双臂上的绳子,嘴里豁然一空,我立刻大口的呼吸新鲜的空气,“我没事,莫子谦认识
杰哥,杰哥肯定跟五少的事有关,咳……”嘴里塞布太久,我口腔和喉咙都是说不出的难受,忍不住咳嗽起来。
蓝珂见我满脸涨得通红,便给我拍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啊的一声,接着身形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
“你怎么了?”我大惊,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杰哥给蓝珂喝的是毒药。
“你不是中毒了吧!”我惊问。
蓝珂摇脑袋,双手的手指都插进了漆黑的发丝,面相极其痛苦,“他们不是要毒死我,是要我和你乱伦,他们,给我喝的是催情药!”
“啊!”我悚然一惊,眼瞅着蓝珂的脸渐渐被一层异样的红云笼罩,身体不由自主开始哆嗦。
蓝珂已感到强烈的不适,他狠狠地扯开了脖子处的纽扣,身子猛地扭过去,背向着我:“你赶紧离我远远的!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要过来,听到没有!”
蓝珂不待我应声,人便变得狂躁起来,“来人,放我们出去!”
他三步两步奔到门边,用力拍那门板,砰砰砰,那力道震人耳膜,也听得我心脏一阵阵发颤。
门,自然是没人开的,然而杰哥的声音却传进来:“不是没警告过你们,既然我的警告不起作用,对了,这屋子有监控,你们做什么,我在另一个房间都可以看到,莫子谦也可以,你们尽管好好的玩,放心大胆的玩,啊哈哈……”
杰哥大笑起来。
我和蓝珂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蓝珂望向我的目光里,透着深深的痛苦,他什么都没说,扭头冲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水流哗哗的声音,是蓝珂在用洗冷水的方式缓解身体里那种熊熊燃烧的可怕欲望。
我既恐惧又担心地缩在墙角,如果蓝珂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该怎么办?
浴室里传来蓝珂的拳头在砸墙壁的咚咚声,还有他痛苦的呼喊,我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蓝珂是我的哥哥呀,他因为我才会受到如此折磨,我的心脏如在滴血,拔腿便向着浴室冲过去。
我砰的推开了浴室的门,蓝珂一身衣服湿淋淋的站在莲蓬头下,任冷水肆意浇过他还缠着纱布的头,两只手,手背上早已血肉模糊。
我当时就受不了了,冲过去,一把将他抱住了:“蓝珂,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蓝珂却猛的将我推开,目光十分凶狠:“快滚,听到没有
!出去!”
我用手掩了嘴,流着泪冲出浴室。
“莫子谦,你会遭报应的!”我在外面大声喊着,我相信他能听得到。
这个杰哥明显和他有关系,“莫子谦我恨你,强强也会恨你,如果你还有点人心,你就放了我们!”
我声嘶力竭地喊着,用尽全力拍着门,门锁就在这时发出咔嗒的一声,我一怔,房门在此时打开,莫子谦出现在眼前。
他面如钢铁般冷肃,身上已然穿的整齐,他对着我冷冷开口:“你听着,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强强有一个没有污点的妈妈。现在,赶紧走!”
我惊愣的看着他薄薄嘴唇开开合合,猛地转身又冲进了浴室:“蓝珂,快走!”
我再不管蓝珂会不会伤到我,也不顾自己其实是个孕妇,我扯过蓝珂的胳膊,将他架在肩头,他头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染红了,头上的伤口早就裂开了,两只血肉模糊的手更是瘆人,他有气无力地地问我:“是莫子谦吗?”
我嗯了一声,架着他离开浴室。
蓝珂被折磨得已经没有了力气,两只眼睛都是放空状态,被我架着离开了那幢白色房子,没有人阻拦。
前方警灯闪烁,警车轰鸣,我恍似看到了曙光,眼睛里迸射出璀璨光亮,然而也只是须臾,下腹的疼痛便让我在无法支撑自己,我感到有湿热的液体流出,我叫了一声妈妈,无力的跌跪在地上……
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纯净的白,我恍恍惚惚的回不过神来,蓝珂在哪里?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吗?少爷的庭审,已经结束了吗?
我的手下意识地落在小腹上,也是与此同时,我看到了眼前熟悉的面孔。
“是你?”我盯着那面孔好久,才恍似回过神来,然而我又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五少,是他守在我的床边。
“对,是我。”少爷一向漂亮的琉璃似的眼睛少了璀璨的光芒和玩世不恭,眼神异样的深沉,像琉璃色的海,那么凝视着我。
“孩子还在。”他轻轻开口,然而,眼中深深的忧郁浓而不散,我松了一口气,缓缓收回覆在小腹上的手,抬眸望向那人,“你怎么在这儿?庭审已经结束了吗?”
此刻的我,还没有意识到,一个被定了死罪的杀人犯是不可能坐在我面前的。
五少淡淡的开口:“我没事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你说什么?”我的双眼骤然放出异样的光芒,一把将少爷的手抓住:“你什么意思?你不用死了吗?”
“嗯。”五少轻轻将我的手拨开了,他起了身,向窗子走去,那副淡淡的样子极是陌生。
他背对着我,面向窗外,静静地伫立,像栽在那里的一棵树,陌生的可怕。
我吸了一下鼻子,喉头忍不住的涩意,我想起了警局里几次见面。见到他时,他那凉薄的样子,想起了他那些刻薄的话语,他说一个风流浪子怎么可能在一个女人身上栓住,他说,我本就是不易孕体质,再加上安全期和体外,怎么可能会有了孩子。
想到此处,我心头忽然一阵晦涩,眼里顿时迷迷茫茫一片。
陈辉进来了,“你醒了?那天真是吓坏了我们。”
陈辉瞅了一眼五少,向我走过来:“还好小家伙命大,没事。”
我:“蓝珂他还好吗?”
陈辉皱皱眉头:“外伤还好说,就是那个方面有点受伤。”
我不明白陈辉那句“那方面有点受伤”是什么意思,只是非常惦记蓝珂,我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去看蓝珂,陈辉忙拦住我,“别动,医生不让你下床呢!”
我顿时一惊,手急忙又覆在小腹处,一阵深深的内疚感袭上心头,我的孩子,妈妈真是对不起你,几次都差点儿害了你。
“老五,你出来一下!”陈辉转身向外面走去。
站在窗前的那道身影默然无声的离开了病房。
我仰面躺在床上,不懂为何,心里会那般难受,少爷无罪释放了,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何心里会这般沉重,这般晦涩难过。
果然,人是不知足的吗?
他面临死刑的时候,我焦虑难安,惶惶无法终日,他无罪释放,我却又开始在意他说过的那些话。
在医院的这两天,我得知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也知道那天,因何警方会出现在杰哥的房子里。
陈辉找到了酒店那名在五少出事当晚值夜班的服务员,许他离开马来西亚移民美国的条件,那名服务员才说出了当晚发生的事。
他说,那晚,五少喝的酩酊大醉,是被人架着过来的,与他同来的还有那个女明星珍尼,珍尼披散着头发,整张脸都被遮住了,被一个男子架着,所以他没有认出那是眼下炙手可热的女明星,更不知道其实那女人早已是一具尸体,
为他们办好了入住手续,那些人把这一对男女送到房间就离开了。
没一会儿,前台接到那间客房打来的电话,说要醒酒茶,服务员便送了过去,按门铃没有人应,服务员试着推门,那门竟然没锁,一推便开了。
服务员端着醒酒茶进屋,他看到大床上,躺着的女人双眼大睁,身体直挺挺的,俨然已没了气息。男人的手,正从女人的鼻端颤抖着下移,经过女子的颈部时,服务员大叫起来,手中的醒酒茶脱手,发出砰的一声,砸在地板上,茶水四溅,服务生飞跑了出去,大叫:“杀人啦!”
这是那服务员告诉陈辉的,而后,他还说,他跑出去,有人找到他,让他把当晚的监控销毁,并且给了他一大笔钱。
服务生知道,他可能陷进了一个可怕的陈谋里,然而对方的身份让他不敢不从。
那个人的身份让服务员产生莫大的恐惧,他用一部分钱买通了监控室值班人员,做出监控已坏的假象,并且在我们过来调查的时候,装作一问三不知。
那个花钱买通服务员的人,自然就是杰哥。杰哥已在法庭上供认不讳:
珍尼是他的人,但是这个女人并不单纯,一面做他的女人,花着他的钱享受着他给的好处,一面又与别的男人暧昧不清,恰好,五少又得罪了他,他便叫人弄死了珍尼,借以报复五少,这便是五少杀人案的真相。
五少被当庭释放了。
可我仍然有个疑惑,莫子谦和林雪曼,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吗?
三天后,我去看了蓝珂,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只是我问起他的身体状况时,他显得很是别扭,不停的顾左顾右而言其他,我越发担心了,“你真的没事吗?”
我怕那种药遗留了毒素在他身体里,那我就真的害了他了。
蓝珂挑眉:“没事,有事我还能躺在这儿吗?放心吧,我就是身上的伤有点重,过几天就出院了。”
我心头虽有点疑惑,但还是带着狐疑点头。
又过了几天,我、五少、蓝珂我们一起回国了,在这之前,陈辉已经回去。
这场劫难让五少变得异常沉默,他一天到晚都不怎么说话,但是对我该有的照顾却是有的,而且很细心,但这种细心却又保持着距离,就好像我和他之间忽然划出了一条河。河不算宽,我们能彼此关心,却不能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