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贼
百湖县离吴河村不过三十五里，杜青等人临近午时才到。
进城入目，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空地处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吆喝着，路上行人不断。
跟吴青山他们约好回村时间后，杜青便一人独自在城里溜达起来。
为什么会人们会念旧，哪怕现代生活诸多便利，层出不穷的娱乐方式，依旧无法满足内心空虚。
或许是现代人们习惯了做某样事或东西都求快，从而获取报酬。
间接着法决时间并不属于自己。
而今漫步于这个时代的大街小巷，杜青放慢脚步，体验红尘中世俗气息，浮躁心神渐渐放松下来。
此刻才明白古人所说。
江山风月，本无常主。
闲者便是主人！
走着走着，便到街道中心处，才见一处门外挂着‘解’字牌的店铺。
这当铺面积颇大，店内高高的柜台后站着一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
杜青走进店里，那中年人正打着算盘，见有客人上门，笑着迎了过来。
“客官，您是要当东西还是赎东西呐？”山羊胡中年人热情地问道。
杜青四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道：“当东西”
山羊胡中年人眼神微眯，笑呵呵地说道：“那不知您是要活当还是绝当”
“有区别么？”
“活当价格偏低，日后手头宽裕可支付一定利息赎回，若是到了约定时限未能偿还，则物件归本店所有”
“绝当则价格高，物件则是本店买下”
杜青考虑一下后，从怀中掏出已经空了的烟盒放到桌上：“掌柜的，看看这物件几何？”
山羊胡中年人小心翼翼将烟盒观摩一番后，又用手抚摸起烟盒的材质。
发现这物品做工精美，颜色不俗外，材质竟然是纸。
倒不是说纸精贵，而是想以薄薄的纸做成坚固的盒子，本是困难之举，更何况在上面刻下完整的字体，虽不为本朝文字，却也能看出必是大家之手。
“郎君，这物有何用途？”
当铺掌柜从没见过，一时也不敢随意报价。
“此物乃某侥幸所得，只当收藏之用，并不知其用途”
闻言，当铺掌柜抬起头来，重新打量起杜青，发现穿着并非绫罗绸缎，料想也不是见识渊博之辈，稍稍思索后给出了报价：“竟然郎君也不知其用途，我观此物也普通至极，便以1两银子收了如何？”
杜青作势收回，一句话也没说，就欲离开，他不懂讨价还价，穿越前买菜很少与人砍价。
这样做的目的本意想多问几家当铺，看看有没有更高的。
谁知掌柜急了，这东西给县里富贵人家瞧见，估摸着能卖出五十两左右，以为是自己狮子大开口太狠，给的价格过低，立即出声挽留；
“郎君，何必着急离开，生意便是我出价，您还价，不满意在谈便是”
“那不知，掌柜肯出多少两？”
“5两，5两如何？”
最终经过拉锯，烟盒最后以15两的价格定下。
典当铺门口，杜青将手里银子颠了颠，美滋滋收入怀中，随即走进书肆，购买了三本书。
一本增广贤文，一本大梁朝史书，一本浮生所阅。
出来后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三本书共计花费7两5钱银子。
其中占大头便是那本增广贤文，作为大梁孩童启蒙书，一本售价高达4两，比另外两本加起来还多。
而刚刚街边叫卖冰糖葫芦的小商贩可是3文铜钱便有两支。
难怪古时一个家庭往往需要省吃俭用才能供养一名读书人，这下算是亲身经历过了。
杜青泄愤似的，拿起刚买的糖葫芦大口咬下。
嗯！
挺甜！
呼呼呼~
一名衣衫褴褛的孩童喘着大口粗气不停在街上疾跑，浑身散发酸臭的气味，路边行人唯恐避之不及，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孩童奔跑途中，眼神环视周围退让的路人，突然孩童眼神锁定在一名吃着糖葫芦的青年身上。
似捕猎般，速度再次提升，身形微微调整，故作不经心被脚下石子绊倒，侧身跌入杜青怀中。
随后又迅速爬起，不顾身后青年关切的话语，朝着人群涌动地方跑去。
“郎君，还不快看看钱财是否还在？”
小摊老板的善意提醒，杜青后知后觉摸了摸放银子的内衫，而后赶忙追赶。
怡花楼后街，百余步。
一处废弃且四面漏风的育婴堂。
“那个蠢货，连钱被偷都还不知道”
偷钱的孩童将银子放在手上颠了颠，一脸得意。
而后出于谨慎又沿着周围绕了几圈，确认无人跟踪，从育婴堂凿开的狗洞钻入院内。
至于为何有大门不走而钻狗洞，是因为要保持育婴堂原先破败模样，避免让人知晓，不然恐怕会出意外。
这是院长爷爷快去世时吩咐过的，她一直牢记于心。
孩童从袖口中取出银子高高举起，兴高采烈对着屋子内喊道；
“小的们快出来！有大鱼，今天吃顿好的”
不多时，另外三位年龄较小的稚童从屋内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稍显宽大的破洞衣裳下掩盖不住这群稚童骨瘦如柴，根根肋骨肉眼可见。
三名稚童众星捧月般围着高举银子的孩童欢呼着；
“木头姐，好棒，每次都能得手”
“那当然啦，咱们偷月帮的帮主咋可能有失手”
“咿咿呀呀~”
听着弟弟妹妹的吹捧，唤作木头姐的女童，骄傲的抹了鼻子，接着双手叉腰，头仰45°角朝天，牛逼哄哄；
“小吖，大笨，会说，今儿帮主就带你们吃西边号称百年老字号的烤鸭，好不好！”
“好！”
院内发出如同过年般喜庆的欢笑声，名为会说的小哑巴因无法言语，双手上下不停挥舞着。
“那就按照帮规，洗身出发”
随着木头姐一声令下，众孩童褪去身上衣物迫不及待执行帮规。
从育婴堂井边拾起破了一角有些漏水的木桶丢进井里，打捞起井水，胡乱往自身散去。
经过数轮重复操作，四小只才轮流清洗完满是污垢的身子，那股酸臭异味淡去十之七八。
这是他们偷月帮的帮规，每次有大鱼得手，就需要清洗身子，好保存运气，以求下次再得手。
说是这样说，其实本质木头这个孩子头最为清楚，不这样做，那些道貌岸然的大人怕影响到生意，钱收走后，不给食物，还会赶人。
不多时，四小只，顺着原先院内狗洞爬到外面，满心期待向着西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