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疑团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陆鹤鸣起身扶着我,问:“怎么来的?”
我这会儿胸已经不闷了,身上也有几分力气了,从他手中抽回手臂道:“我开车来的,不用你送了,今晚谢谢你了。”
“不客气。”陆鹤鸣斯文有礼地回。
听他这样说,我有些失落,现在的我们已经变得如此生疏客气了。
陆鹤鸣大概是不放心我,一路跟着,直到看我上了车才走。
我坐在车里,并没有发动车子,趴在方向盘上,贪婪地望着陆鹤鸣的背影,男人高大的身影渐行渐远。
而我的神情渐渐变得木然。
我和他的缘分或许就止于此了。
也不知呆坐了多久,直到感觉腿脚冰凉,这才发动车子,回家。
此时已过夜间十二点,路上车辆渐渐稀少,快开至望月城时,车子都见不得一辆。
车一少就容易放松警惕,再加上我心不在焉的,经过一个三叉路口时,对面突然驶来一辆面包车,车速极快,迎面向我撞来。
我一个激灵,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朝右猛打方向盘,把车别到人行道上后,再猛地刹车,但惯性使然,车子还是往前溜,一下子撞到路边的法桐上,“砰”地一声这才停下来,安
全气囊瞬间爆炸。
剧烈的震荡过后,我的脸火辣辣的疼,疼得钻心,脑袋也是,嗡嗡直响。
我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有些清醒,但眼皮疼,睁不开眼睛。
恍惚中感觉一双粗粝的大手,把我从车上粗蛮地拉下来,吭哧吭哧地往江边拽,我的衣服和水泥地摩擦着,发出悉悉率率的声音。
我使劲睁开眼皮,借着路灯灯光,看到正上方一张黑黑胖胖陌生的脸,冲我不怀好意地笑,笑容让人恶心。
我大声呵斥道:“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男人见我醒了,换了副憨厚的表情,找了个平地把我放好,说:“姑娘,你没事吧?救护车快来了,你再耐心等一会儿。”
他这样一说,我又有些迷糊了,方才那邪恶的笑容是我眼花看错了吗?
忽然觉得脖颈猛地一沉,我又晕了过去……
等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躺在医院里,胳膊上缠着纱布,应该是被碎玻璃划伤了,脸上又热又疼。
我伸手摸了下,下巴裹着纱布,我是毁容了吗?
身边有护士正在帮我输液,我下意识地问护士:“我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年轻的护士看我一眼,说道:“车祸
,轻伤。”
“我的脸会不会毁容?帮我拿个镜子照一下好吗?”话说得有点多,嘴角扯得生疼。
“没有大太问题,等会再去做个脑ct,看看有没有脑震荡。”护士态度倒还好,找了个镜子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我的天,镜子里的人简直丑哭了。
一张脸又红又肿,像猪头,下巴包着块纱布,鼻尖和额头以及两颊的皮还破了,抹着药,也不知会不会留疤。
没过多久,一个三十岁上下的警察过来问话,我把事情如实地告诉了他,最后说:“那个人趁我昏迷,把我往江边拉,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警察脸上闪过一丝猜忌,“肇事司机认错态度良好,说是自己疲劳驾驶,走错了道,他愿意负全责,你再好好想一想。”
“是吗?”
他这样一说,连我自己也搞不明白了,那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脑仁疼。
警察说:“我把他叫来,你们当面对质吧。”
说完朝外喊了一声,那个黑黑胖胖的司机被另外一个警察带了进来,一脸憨憨厚厚的模样,对我说:“大妹子,你终于醒了,可吓坏我了。”一口淳朴的方言。
看外表,还真不像坏人。
难道真是我的记忆有误
?
我对警察说:“那附近应该电子眼之类的吗,可以调监控查一下吗?”
警察为难地说:“去调过了,事发的时候,那一带电子眼出了问题,附近全是绿化带,也没有商场门店什么的。”
真是巧啊。
要么就是我脑子被撞迷糊记错了,要么这就是一场有计划的谋杀。
可是我一没钱,二没仇家,谋杀我的机率很小,前者的概率更大些。
我摸了摸头发,“好吧,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警察问完话后,商量了赔偿事宜,带着肇事司机走了。
正在这时,我妈哭哭啼啼地进来了,看到我肿得跟猪头似的脸,一愣,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又退了出去。
我喊她“妈,是我”,她这才反应过来,几步窜到我面前,一把拉住我的手,上看下看,眼泪又出来了,问我伤得严重不严重。
护士替我回答道:“皮肉伤,用不了几天就能好,老太太您别太担心。”
我妈拍拍心脏的位置说:“警察一给我打电话,说你出车祸了,我差点就过去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要真出点儿事,我可怎么办?”
“我没事,小曦呢?”我怕小曦也跟着来了,我这副模样再吓着她。
“你
爸带着在家里的,怕小曦害怕,就没叫醒她。”我妈想得倒也周到。
“我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些皮肉伤,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就行。”我让妈妈回家,这么大年纪了不想让她跟着我熬夜受罪。
“没事,我躺这边床上看着你。”我妈坐到隔壁床上,“万一有个事,我好帮忙叫医生。”
“也好。”虽然伤口很疼,但因为一夜没睡,实在太困了,和妈妈说了会儿话,我就迷糊迷糊地睡着了。
半睡半梦间,隐约感觉身边坐了个男人,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看,手指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还帮我掖了掖被子,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清冽的香水混着烟草味。
“鹤鸣,鹤鸣……”我闭着眼睛梦呓般地喊着陆鹤鸣的名字,恍惚间感觉男人在我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嘴唇凉凉的,很舒服。
我想拉住他,可是身子却动不了,眼睛也睁不开,全身像被魇住了似的,胸口好像被重物压住一样。
意识跟身体拼命做着挣扎,等我终于魇开了的时候,猛地睁开眼睛,身边什么人也没有了,空气里却飘着熟悉的香水味,夹杂在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中,若隐若现。
陆鹤鸣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