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一别两宽
只见五十米开外,陆鹤鸣在一堆工作人员的簇拥下,大步朝我这边走来,男人身高腿长,走起路来飒踏如风,气质卓绝超凡,在一众人等中犹如鹤立鸡群般夺目,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他怎么来了?
转念一想,陆氏旗下有珠宝生意,这家商场估计也是陆氏集团的产业,他来这儿八成是视察工作来着。
我慌忙低下头,盯着手指看,钻石光泽度极好,在商场特制顶灯的照耀下,闪烁着熠熠的光芒,好漂亮。
钻石是最坚硬的东西,结婚买钻戒一是为了保值,二是对婚姻有期盼,希望自己的婚姻牢固如钻石。
只是,这小小的东西真能让人的感情永远不变吗?
我对梁温文说:“就它吧。”
梁温文见我这么干脆,不放心地问:“要不我们再看看别的款式?我总觉得这款太简单了,你的手指细长白皙,配复杂一点的好看。”
我漫不经心地答:“都行。”把钻石交还给柜台小姐,说了声“不好意思,我们再看看”,就和梁温文转到一个能避开陆鹤鸣他们的柜台。
希望陆鹤鸣别看到我,不想弄得彼此尴尬。
梁温文低下头仔细查
看,最后挑了款样式更新颖的钻戒,这个上面镶的钻石更大更亮,价格也更高,四十多万。
柜台小姐小心翼翼地帮我戴到左手无名指上,嘴里直夸梁温文眼光好,说这款戒指的设计是独一无二的,刚刚在国际上拿了个珠宝设计的奖项。
我低头看了看,样式确实比方才那个别致得多,只是这价格也实在离谱,我对梁温文说:“是不是太贵了?我平时不喜欢戴戒指,没必要买这么贵的,买个万把块的有那么回事就行。”
梁温文却直接吩咐柜姐开票,对我说:“钻戒要么不买,要买就买贵一点的,有收藏价值,反正余生就只买一次,贵点也值了。”
柜台小姐听他这样说,向我投来羡慕的眼光。
这个男人总是能把情话随时随地地说出来,还说得很应景,一点儿都不尴尬。
我不在多说话。
柜姐开好票后,梁温文拿着单子去交款。
我坐在椅子上等着他回来,等了一会儿,扭头去看梁温文,见他还在排队,前面排了两个人。
我闲着无聊,就四处看看,余光忽然扫到陆鹤鸣一众人等离我差不多二十米远,而他,也正朝我这边
望过来,英眉俊目,目光沉沉,略带几分凉薄。
我的心一惊,急忙把目光抽回,背对着他,低下头拿出手机装作玩手机的样子。
停了一会儿,突然蹦出来一条信息,我点开,是陆鹤鸣发来的。
他问:来这做什么?
我如实回道:在选戒指。
他:和谁?
我:未婚夫。
陆鹤鸣久久没回信息。
梁温文交完款后,回来找我,柜姐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放进特定首饰盒,又放进包装袋恭恭敬敬地递给我们。
我也要给梁温文选个戒指,他却随意挑选了个白金的指环,不到2000块,我有些过意不去让他挑个贵点的,他说他一个男人戴这种就行,他要去付款,被我抢着付了。
短信提示音又响了,还是陆鹤鸣发来的。
他说:不错,挺恩爱的,恭喜。
恩爱你大爷!
我回:彼此,彼此,你跟你未婚妻也很恩爱,恭喜你们。
那男人又没气了,久久不回信息。
出了商场,我去路边站着等梁温文去地下停车场取车。
闲着无聊,抬头望天,黄昏的太阳真是漂亮,红彤彤的隐在薄云之后,一点都不刺眼,像极了好吃的糖心鸭蛋黄
,可惜没多久就沉到了地平线下,消失不见了。
像极了爱情,美而短暂。
这时,陆鹤鸣的信息又来了,他说:我跟江娉婷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这人,有话就不能一气儿说完吗?半天一句半天一句的,活人都能让他憋死。
我回道:难道,你们是形婚?或者,你其实喜欢男人?
陆鹤鸣:你是男人,嗯?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我幽怨地回道:你从来就没把我当成人过,我只不过是你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玩伴,或者随时可弃的宠物。
男人电话直接打过来了,声音沉沉,“你想多了,你不是玩伴。”
嗯,我连个玩伴都不是。
我也是手贱,干嘛要自取其辱?
远远地看到梁温文的车来了,我挂掉电话,给陆鹤鸣发了个信息: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来,发完后,突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这是敦煌莫高窟出土的唐朝时期的离婚协议书,意思是:分手之后,天地更宽,各自欢欢喜喜过各自的生活。心中所有的怨恨和纠结都释然了,也不互相憎恨对方,唯祝你我安好。
这时候借来当分手措辞,挺应景的。
很快,梁温文的车过来了,他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窗向我招手,示意我上车。
我拉开副驾门坐进去,梁温文发动车子往望月城驶去,我安静地坐着不说话。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扭头看了我一眼,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摸摸脸,“有吗?”过一会儿才回道:“可能刚才站久了,头有点晕吧。”说完从包里掏出一颗巧克力剥好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甜而腻的感觉在口腔里渐渐充盈,心好似也不虚了。
“是不是最近公司的事太忙了?你要不要好好休息几天?”
“不用了。”
忙了好,我怕一闲下来又胡思乱想,一旦想清楚了,这婚也订不成了。
自从梁温文在公司群里宣布我们订婚之后,公司同事对我越发客气。
但有几个原本爱慕梁温文的小姑娘心里就不舒服了,尤其是夏瑜,虽然嘴上菀姐前菀姐后的叫,背地里却总是和我做对。我安排给她的工作,也是阳奉阴违,甚至听她们组的小刘说,她想跳槽。
留人留不住心,不如不留,随她意吧。
转眼间就到了订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