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花娘节10
几人在李伟利和包宇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在大槐树下的老头。
他们上前非常有礼貌的打了招呼，那老大爷显然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般，一点都不意外。
“来了啊，来了就赶紧找位子坐好，老头子我讲完还得回家吃饭呢。”
玩家们面面相觑，看了看四周光秃秃的地面，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坐。
包宇和李伟利倒是适应良好，直接坐到了昨天坐过的地方。
“别在意，直接坐下就行，不过你们还是稍微离他远点吧。”
在李伟利和包宇的建议下，莎莎和王翰坐到了李伟利和包宇的旁边，沈江白倒是丝毫不在意，直接坐到了大爷旁边，蔚言也挨着他坐了下来。
因为有李伟利和包宇昨天的提示，今天所有人都带了纸笔，也是怕这大爷再变异。
这年龄也不小了，变来变去对身体不好。
趁着大爷还没开始，蔚言悄悄用手戳了一下沈江白。
沈江白感受到后扭头看他，就见这人一脸纠结。
“你昨天说的，我只要问你就会答，是只限昨晚，还是以后都这样。”
搞半天在纠结这个，沈江白无奈的看着他，那眼神蔚言一下就读懂了。
“我不是傻子！我就想跟你确定一下！”
沈江白朝着他后脑勺轻轻弹了一下：“我知道。以后都这样。”
得到沈江白肯定的答案，蔚言不再犹豫直接问出了今早他在想的事：“你昨天晚上醒过来，是感觉到那个怪物了吗？”
沈江白抿了抿嘴，像是在脑子里疯狂思考答案：“我”
沈江白的话没说就被开口讲故事的大爷打断了，蔚言有些可惜却没继续纠缠。
大爷清了清嗓子，然后接着昨天的故事讲了起来：“那伙流寇逃跑以后，镇子上又开始恢复重建。
因为大人们都回来了，房屋的建设进行的很快，一开始没人会提起这场让人痛苦的事件，所有人都缄口不言。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镇子上的口风发生了变化，有些关于陈璐的流言蜚语传了出来。
有人说是陈璐不检点，也有人说陈璐为什么不跟那些自杀的女孩一样主动去死，更有甚者说陈璐和那伙流寇的老大早就是相好，就是陈璐主动让他们进了镇子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言语的伤害性那么大，本来拯救他们的女孩被他们塑造成了罪人，为此陈璐主动从家里搬了出去，一个人住在了镇子最边缘的地方。
直到此刻陈璐还在为家里人考虑，她不想弟弟妹妹因为她的原因也被别人编排。
本以为这么做能让那些人闭嘴，可换来的是变本加厉。
我喜欢陈璐，而且我知道那些人说的根本不是事实，所以经常为了陈璐和传她留言的人辩解，可我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也只愿相信自己所相信的，说的再多都是徒劳。
陈璐搬出来以后我经常去看她，一开始陈璐还和以前一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还养了一只小猫和几只鸡崽子。
她本身根本不在意那些言语，只想自己活的肆意就好。
后来有一天我再去找她的时候她的身上多了一些淤青，养的小猫也不见了踪影，我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摇摇头眼里充满了以前没有的悲伤。
那天她还跟我说让我以后别去找她了，就算去了她也不会开门。
我以为陈璐是怕连累我，就想等晚上再去找她解释，告诉她我不在乎，也正因为如此我看到了那恶心的一幕。
镇上的男人们趁着夜色结伴进了她的屋子，不顾她的挣扎强要了她，嘴上还骂着不干不净的话。
我终于知道那些伤痕是怎么来的了，这些人和那群流寇有什么区别？
我当时气急了，可是我的腿早在之前就已经废了，我想去帮她也只是被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就像之前那样，这次我依旧没能救她。
还是她拖着受伤的身体将我送回了家，我父母也因此知道了我和她在来往，把我关在家里不让出门。
我再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时，是来我家做客的婶子说的。
她跟我妈聊着天，唾沫横飞，嘴里在狠狠咒骂着陈璐。
她说陈璐因为勾引镇子上的男人被那些人的婆娘发现了，拉着她狠狠打了一顿；还说陈璐就是贱，当时要不是她不要脸，勾引那帮子流寇，镇子上也不会死那么多人；她被那么多人睡过，为什么还能活在这世上，早就应该和那群自杀的丫头一样死了才干净
她还说了很多，可我当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我不允许我喜欢的女孩被这么辱骂，所以将她赶出了我家。
我求我妈放我出去见见陈璐，可是她却直接把门反锁，一声不吭走了。
等我再有陈璐消息的时候就是得知她自杀的时候，还是那个婶子，她来我家跟我妈说那小贱蹄子自杀了，说陈璐就是活该，早就该死了我知道这话她是故意对我说的，为了报复我上次骂她。
她说陈璐的尸体被埋在了镇口，为了警醒镇子上的其他女孩不要像她那样，还特意在上面建了一座贞节牌坊。
至此，陈璐彻底被她拯救过的人杀死了。
他们以为没了陈璐，就能好好过接下来的生活。
可镇子上却又流行起了纸人迎亲的传闻。
有好多人都说，他们在晚上看到有纸人抬着红花轿飘过，还听见了恐怖的童谣声，刚好那段时间镇子上失踪了很多女孩，最后尸体都是在贞节牌坊处被发现的，五官全被割走了极其恐怖。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有人就想到了是陈璐在报复他们，镇民们害怕极了生怕陈璐报复到他们家，就想把自己家的女孩藏起来，可这么做一点用都没，还是有女孩在失踪，还是有人看到那顶红花轿，还是有人能听见那童谣声。
镇子上的老人们说只有平息了陈璐的怨气他们才能好过，有人就提议给陈璐建一座庙供给香火，以此化解陈璐的怨气。
于是花娘庙被建了出来，为了得到陈璐的原谅，镇民们还特意将她塑造成了神女悲悯世人的模样。
说来也奇怪，自从庙建成以后，怪事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更加让镇民们确认是陈璐的怨气得到了安抚。
于是陈璐死的那一天被当成统一祭拜的日子，也不知道谁说出的第一句，陈璐是当时拯救他们的英雄，她的风评也因此再次发生了变化，原本对她避如蛇蝎，唾弃咒骂的人成了极力夸奖她的人。
后来有人发现拜过陈璐的女孩最后都嫁的很好，进山的人在山上获得的东西也越来越丰富，所以原本的祭山神渐渐变成了花娘节，一到这天镇民们就上山去花娘庙上香，乞求保佑。”
通过大爷的讲述，有关于花娘节的来历就这样展现在玩家面前，所有人听完以后又是愤怒又是惋惜。
莎莎更是一脸的悲伤：“这真是典型的好心没好报。”
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在花娘庙里时她看到的花娘娘那么的痛苦。
蔚言听完了这个故事后也挺气愤的，他知道言语对人的伤害有多大，因为他也经历过那些。
身旁的沈江白察觉到了蔚言情绪的波动，紧紧的握了他的手一下，然后快速放开，像是在告诉蔚言‘有他在’。
讲完故事的老头一如昨天那般双手撑地快速爬走，没有一丝的耽搁。
玩家们看到以后就如昨天的李伟利和包宇一样，满脸不可思议。
“真厉害啊，这速度比我长腿的也不次。”
王翰在一边感慨道。
莎莎也点头同意王翰的说法，这要是来追她，她还真不一定能跑得了。
一旁的李伟利和包宇在一旁窃窃私语商量半天，最后像是决定出了什么对着其他人招呼了一声。
“你们过来吧，我和包宇有发现。”
说完，李伟利还从包里拿出一根棍子。
其他人见状立马聚了过来，一脸热忱的看着他手里的棍子。
蔚言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抬头问那俩人：“神杖？”
“对，这个是我俩昨天听完故事在老头坐的椅子上发现的，看样子讲故事的那个老头应该是提供神杖线索的npc。”
李伟利在一边认真的分析着。
蔚言又拿着神杖观察了一番：“你俩打算怎么处理？咱们目前也无法确定那个npc说的是真是假。”
李伟利和包宇对视一眼，显然是一开始就商量好了。
“这个线索目前和已经公开没啥区别了，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听过这个故事的全貌，所以就算共享吧，咱们一起讨论一下？”
李伟利说完还看了一眼蔚言和沈江白是什么表情，他和包宇一早就商量过了，反正这个线索是听故事，那不如所有人一起听，他们藏着也没啥用，一起说不定还能讨论出点东西。
想从这个游戏出去就得合作，蔚言和他身边的沈江白都很强，有很多线索是这俩人找到的，还直接共享出来。
蔚言摆摆手，并不是很在意的说：“都可以吧，你们找到的，就听你们的。”
其他玩家更不可能有意见，有人能和他们共享线索，总比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强。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来梳理一下。”
在所有玩家的意见统一后，蔚言麻利开工。
玩家们也默契的围成一个圈席地而坐，认真听着蔚言的发言。
“1、假设刚刚那个老头说的是真，那我们可以得知，花娘的原型就是陈璐，她被镇民之间传播的流言杀死，在她死后镇子上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镇民们觉得是陈璐做的，所以建了花娘庙来安抚陈璐的怨气。”
2、我们所在的姜宅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呢？为什么镇子上的人对于这个姜宅很陌生？宅子里那个在夜晚因为声音大就会杀人的女人是谁？换句话说，她是陈璐吗？假设她是陈璐，那被埋在镇子口的尸体还存在吗？她又是怎么去到姜宅的呢？
3、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陈璐要割掉别人的五官呢？”
所有人听着蔚言的发言，也开始认真思考着这些问题。
王翰这个时候突然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棍子，那棍子外形和李伟利的那根一样，只是颜色稍有不同，这根是红色的。
莎莎一脸惊奇的看着王翰手里的棍子：“你竟然也拿到了神杖？”
王翰点点头,将手里的棍子递给了蔚言,然后讲起自己拿到神杖的经过：“我今早在花娘庙拿的，当时在拜花娘的时候，我看到了和莎莎一样的情景，陈璐很痛苦，她在用力的挣扎，可好像被人按住了手脚，她挣脱不开就只能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最后被割掉了五官”
王翰顿了顿，一滴同陈璐神像一般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这时的王翰好像陷入了陈璐的这段记忆里，他缓了缓才继续说道：“我们所看到的神像，陈璐被雕刻成了伸手抚摸信徒的神女，可在我看到的场景里，同样的动作，陈璐在伸手乞求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没有救她，最后只剩下陈璐仰着失去五官的面容，留下汩汩血泪
当我从这段回忆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神杖出现在我跪着的蒲团上，我一开始在纠结要不要讲，可仔细想想靠我自己根本出不去，既然如此不如分享出来，刚刚蔚言提到的那个问题，我想这段回忆里应该有答案。”
听完王翰讲出的这段回忆，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很沉重，如果按照王翰所说他们宁愿这是一条假线索。
人与人之间的恶意怎么能这么大？明明是在救人的陈璐最后却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甚至还遭受了这么痛苦的折磨。
“陈璐就不该救那群人，她当时真该跟着那个老大走，说不定也不会这样。”
莎莎满脸愤怒的说道。
她明白那个老大也不是什么好人，可至少对陈璐有一分真心。
蔚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这个故事里的女主角竟然是这么惨烈的下场，他有些为陈璐感到不值，自己豁出真心救助的人，最后却变成了捅向自己的刀。
“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好的、坏的、半好半坏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只靠财富、家世和学识，更多的是人品与道德。
只是可惜陈璐没能遇上有人品有道德的人真的很讽刺，一边伤害我一边又将我塑造成神女求的保佑。”
李伟利在一旁一脸唏嘘。
王翰在讲完那段回忆后就一直在盯着蔚言看，蔚言抬头与他对视上，那双深棕色的眼眸里充斥着满满决绝与希望，在对视上的那一刻他直接了当的问蔚言：“你能带我出去吗？我不想死。”
这眼神里的希望有些灼伤了蔚言，从来没有一个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可蔚言也不敢给王翰一个肯定的承诺，他没有确保万无一失的能力，他怕给出承诺却没做到，他怕一个对他充满希望的人最后死在他面前。
蔚言用手重重地拍了拍王翰的肩膀：“我不敢给你保证，但我们争取一起出去，行吗？”
王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能明白的。
莎莎看着这两人的煽情时刻，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属实不怪她，毕竟一个肌肉猛男在这搞煽情确实有点违和。
实在看不下去的莎莎忍不住打断道：“行了嗷，回归重点，早点盘完咱们就能早点出去。
按照刚刚王翰讲的，虽然在情感上我希望这条线索是假的，但在理性上我倾向于这条神杖线索是真的。
根据陈璐的回忆，就能直接解释纸人迎亲和喜欢割别人五官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了，姜宅的那个女人大概率就是陈璐。
老头讲的故事里，他没有直接看到陈璐的死亡，有关陈璐自杀的消息也是那个婶子告诉他的，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陈璐不是自杀，她是活活被人割掉五官流血而死的，所以死后的怨气那么大。
但是陈璐求助的那个人是谁？”
莎莎按照这段线索快速的分析了一波，但最后这个问题她却没有思路，陈璐会向谁求助呢？
她那时应该算得上是孤家寡人吧。
“你这小妮子进步很大嘛，我跟你的想法基本一致，想要验证也很简单，咱们趁着现在时间还早去挖了陈璐的坟怎么样？”
对于莎莎的想法蔚言非常认同，这段神杖线索能解释出他们很多的疑问，他也比较倾向于这条线索是真的。
听到蔚言夸奖的莎莎原本还一脸不好意思的笑容在听到后半句时皲裂了。
其他人也是一脸‘你疯了吗’的表情看着蔚言。
蔚言也察觉到自己说出的话确实有些惊悚，不怪这群人那副表情。
其他玩家也能明白蔚言这么做的原因，可是还是觉得有些恐怖，毕竟是挖人坟墓的事，多缺德啊。
“咱们没其他办法了吗？就算陈璐不在镇子口，那是怎么出现在姜宅的啊，她自己长腿跑过去的吗？而且为什么偏偏是姜宅？不是李宅、王宅什么的。”
李伟利在一边挣扎道。
要是有别的方法肯定比掘人坟好啊，而且他也不明白这个陈璐到底怎么就去姜宅了呢。
“是那个老大。”
前面一直没开口的沈江白此时突然开口，还说出一句让人瞠目结舌的话。
“你怎么知道？”
蔚言一脸不解的问，其他玩家也非常困惑，这沈江白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那个花园里有陈璐的牌位，还有一本日记。”
沈江白说完掏出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还有一根蓝色的棍子。
所有人看着那根棍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去！又一根神杖！咱们就这么水灵灵的集齐三根神杖了？”
莎莎一脸不敢置信。
“你去那个花园了？你什么时候去的？你怎么活着出来了，那地方不是一直被雾罩着？”
蔚言满头问号，他就纳闷了，这家伙从进副本开始就没跟自己分开过，他哪来的时间去花园，而且那个花园不是姜宅主人的底盘吗？
姜宅里除了前厅和他们的住所，其他地方一直被雾笼罩着，他还以为就那么点活动区域呢。
沈江白面对的蔚言的三连问丝毫不慌，缓缓解释道：“去了。
今天早上去的。
早上雾突然散了，我就过去看看，那边花园里有个祠堂，摆着陈璐的牌位，旁边还有一本日记本和那根棍子。”
听完沈江白的解释，所有人的嘴角都压抑不住，他们有预感这个副本马上就该结束了。
除此之外看着那个日记本，所有人的心里也松下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得掘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