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医院
刘导也是研究生兼职导员，刚上任。
忙忙碌碌好不容易到了下班点，刚准备回寝室洗个澡休息，结果接个电话，天塌了。
四个学生蘑菇中毒被救护车拉走。
开学第一天，她人都没认全，想找个帮手都没有。
刘导望着叶灵儿的方向，将车骑了过去。
在四个学生惊喜又诧异的招呼声中出声询问：“你们这会儿有时间吗？”
她心里没底，毕竟叶灵儿寝室只有两人是她班上的，剩下两人是新闻专业。
“怎么了，导员？”，叶灵儿问。
“有间男寝集体食物中毒送医院了，我现在正赶过去，怕一个人到时忙不过来。”
“我有时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叶灵儿一口应下。
其余三名女生也陆陆续续答应下来，五人乘坐出租车一路赶往江漓大学附属医院。
陆子航昏昏沉沉地躺在急诊科的病床上，望着眼前堪比好莱坞大片的克苏鲁3d环绕特效，嘴里念叨着胡话。
周围是来回走动的、高矮不一的企鹅，刚还有只企鹅帮他测了血压，于是便明白这些都是人。
此时一只皮毛锃亮的企鹅走到他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后又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两人的额头紧挨在一起，温热的呼吸撒在脸颊，陆子航被对方的碎发搞得有些痒。
他盯着那张放大的脸，即使在众多企鹅中也是最好看的那只，无奈现在分不出男女。
“也没发烧啊，怎么一直说胡话”，叶灵儿喃喃自语。
她望着从刚才起就一脸呆像的陆子航，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
肉嘟嘟的脸蛋像q弹的果冻，“duang、duang”弹跳几下，恢复原位。
叶灵儿的眼睛瞬间亮起。
好软，想rua。
她注视陆子航的脸颊，目光中是压制不住的跃跃欲试。
手掌来回舒展、紧握，终是觉得不太礼貌，移开视线强行压下这份冲动。
医用围帘处传来动静，一名身材高挑的卷发女医生拉开围帘。
她诧异地扫视一圈里面的情况，最终将视线停留在床边的少女身上，
“灵儿，你怎么在这？”
闻声抬起头的叶灵儿，同样眼露诧异，“表姐！”
少女欣喜地站起身。
陆子航目送身旁的“企鹅”走出围帘，两只“企鹅”不知交谈了些什么，同时望了他一眼，随后共同消失在视野中。
独自一人的陆子航，数着呼吸机旁、一只接着一只排队做着跨栏运动的水母，右眼皮一阵狂跳。
心中隐隐有种不安，并且这种不安随着一阵震耳欲聋、逐渐逼近的“轰隆”声加重。
“唰——”，围帘再度被拉开，出现在眼前的是四架浩浩荡荡的轮椅。
他左右巡视一圈，确定这些是冲自己来的，不由往后缩了缩。
但已经浑身瘫软的他，哪里抵抗得了外力，轻而易举地被抬上轮椅。
就在他准备反抗起身时，一只冰凉的手按上他的肩膀，侧头，是刚才那只漂亮的企鹅。
“没事的，只是送你们去诊疗室催吐洗胃。”
十分好听的少女音，莫名将心中所有的不安一并拂去。
像是有魔力般，陆子航转头乖乖坐好，当真没再动作。
在室友吱哩哇啦的乱叫中，一切准备就绪。
四架轮椅排成一列，被络绎不绝地推出急诊科，进入医院大厅。
这声势浩大的队伍一经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望着四个瘫痪在椅的年轻人，有的耷拉着脑袋；有的流着口水傻笑；有的手指着半空、嘴里念叨着胡话，唯一正常点的小胖墩，也一副精神涣散的模样。
这是咋了？
人们不由议论纷纷。
“不会是脑瘫吧，我大爷当初脑瘫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青年说。
旁边一名中年人有些不信，“不应该啊，这年纪轻轻的。”
“诶，你不知道”，一名大爷打断他，
“我们小区老李家的孙子，天天拿饮料当水喝，年纪轻轻就痛风，去医院一查不仅骨头烂了，还有糖尿病。现在年轻人患老年病的可不少。”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我们小区也有个孩子”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再次看向轮椅接龙队时，眼中多了份同情。
“唉~，四个大小伙。”
“可不是，这么年轻就坐上轮椅，下半辈子完了。”
陆子航麻木地坐在轮椅上，任由众说纷纭，内心平静地仿佛已经飞升成功，参透万物。
前方的周志祥茫然地转头看向他，“他们是在说我们吗？”
陆子航看着他仿佛被僵尸挖了脑子、聪明地宛若《西虹市首富》里卧龙凤雏的表情，没有回答。
突然觉得坐轮椅也没什么，要真七扭八歪地走出来，别人以为他们搁这拍《生化危机》呢。
拐弯处的阿姨在等待电梯，一阵“轰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
就在她好奇医院在搞什么装修时，面前推来一辆、两辆、三辆、四辆、五，哦没五，终于停了。
她来回查看几位睿智的眼神，ren不住好奇询问：“这，这是？”
“食物中毒，现在送去诊疗室催吐洗胃。”，不知是谁回了句。
“哦~”，阿姨像是明了般回应一声。
弯腰仔细打量一番几人，随后果断打开“相亲相爱一家人”群聊。
花开富贵：跟你们说过多少遍，别点外卖。我在医院遇见四个小伙子，年纪轻轻，食物中毒吃傻了！
海阔天空：说得对，我前几天刚刷到个视频。
海阔天空：转发【震惊！十岁孩子吃完这些东西后，竟】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达到十层。
陆子航在忐忑不安中被推进诊疗室，侧躺在床。
软管chaj喉咙的一瞬间，他做出这辈子最重要的一项决定——
再也不吃蘑菇。
异物感让人不断干呕，但软管却越插越深，直至胃部。
随着“滴”的机器启动声，水流开始源源不断地注入又流出，这些他都可以清晰感受到。
不知过去多久，起码在陆子航的观念里很久，久到他已经适应了胃部的发酸和发胀，眼前的“企鹅”们也逐渐露出庐山真面目。
机器终于停止运作，护士上前取出软管，堵塞的食道得以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