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赤溪2
经过查访，赤溪篾匠作坊的情况基本查清，即便不太严密，可救人事急，就不能四平八稳了。刘谨决定马上动手，今天后半夜就去抓作坊老板来询问。
众人做好准备，等到夜深人静之时，由刘铨指挥，三十多人分成几批，静悄悄地离开驻地，奔镇上的篾匠作坊而去。他们都穿了黑色的衣服，黑布蒙面。驻地到集镇不远，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篾匠作坊。
这家作坊夹在两条街道之间，它有两个大院子组成。前面是作坊和店铺，店铺有一个门，院子侧面还有一个门。后面的院子是老板家人的住宅，面向后面的街道也有门。宅院的另外一侧与邻居相连。
刘诚是指挥者，但是兵丁的行动还是由杨六和范七指挥，他们在三个门处都安排的人手。
今天的目标是抓捕老板，行动当然就是针对后院住宅，因此主要的人手都安排在后院。有利的是后面的街道也比较偏僻。但是院墙比较高，有一人多高，院子里还有狗。此时一般的人家都养狗，狗是宠物也是看家的帮手。
狗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只要街上有生人走过它就叫，隔着墙狗也知道外面有生人。但是狗乱叫也容易让人麻痹，只要叫得不凶主人就以为没事。探子们的办法就是用一两个人，来回走动几次，每一次狗都叫，越叫声音越小，狗也是慢慢习惯外面的生人。
可以用下毒药的食物对付狗，这办法不是总有用的，有训练的狗就不吃外来的食物。探子的办法是猎杀。他们爬上墙，会引得狗过来，然后用弩箭射杀。这办法是比较可靠的。
弩箭是微小的弓箭，安装于架子上，架子的外形类似于现代的枪支，也是扣扳机发射，可以瞄准，因此准确度极高。缺点是射程近，仅十来步之内有效。
箭矢上带毒，只一箭就
射杀了狗，人就翻墙而入，然后打开门，更多的人就进去了。
院子不大，可是正房、厢房俱全，作坊老板住在哪一间呢？有小雨和小林在就好办了，他们都伺候过老板家里的人。做奴隶嘛什么伺候人的活都干。他们指认东厢房里住的就是老板。本来家主应该住正房，但是老板的娘还在，正房里住的是老太太。
今天来的人多，来了三十多人，进入院子的就有二十多个，整个院子内外都被控制住了。
此时的房门都是对开有门栓的那种，用刀尖插进去就可以拨开门栓，于是东厢房很快就打开了，人就进去了，随后房里的灯也点亮了。
有小雨的指认，抓人就很容易，很快就把潘老板带出来了。他双手被反绑着，嘴里塞了核桃。
刘诚来到老太太房里，那老太太已经被吓晕了。刘诚摇晃着老太太说：“醒醒，醒醒！听我说话。不许喊叫！”
终于看见老太太睁眼了，刘诚说道：“别出声！听我说，我们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家其他的人。”
听到这句话老太太有了安全感，看眼神没那么惊慌了，精神状态有些缓和。
刘诚继续说道：“你听好了：我们有一笔账找你儿子算，事情办完就送他回来。我现在告诉你，你们家的人都老实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不要到外面声张，更不许报官。如果你们不听话，宣扬开来，惊动更多的人，你儿子就回不来了！”
旁边的范七说：“听明白没有？”
老太太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目标已经抓到了，带走就行了，可是意外总是有的。
也许是这边动静大了，吵醒了前院的人。
这是因为探子和兵丁们自持武力强，不是特别的在意，也不在乎村里的人，所以搞出来的声音就大了。
前院里住的是帮工和奴工，奴工就是奴
隶，从前小雨他们的身份就是奴隶。还有一个监工叫潘三也住在前院，他是老板的人。
前后院之间有门，这个门早就被刘诚带来的兵丁把守着，现在门是关着的。此时有人敲门，并且声音越来越大，敲门变成了砸门，那边吼叫着：“开门！”，并且还有狗狂吠声。后院的狗死了，前院还有狗。人喊狗叫的引起村镇里的狗都叫起来，噪音越来越大，估计这一片的民居都被惊动了。隔着墙能看到前院有了火把的光亮。
门是木头的，里面有人守卫，短时间内还砸不开。
此时刘诚还在正房的屋里，院子里的杨六没有向刘诚请示就命令兵丁开门！
杨六的考虑也是有道理的，这么吵闹下去会惊动整个村镇，不利于他们撤离。
门一打开就是一场战斗，是短兵相接。双方人都不多，前院的不足十人。这边是兵，那边是民，并且兵丁手里是大刀，个别的还有长枪，另一边是长短不齐的棍棒，并且不少人还空着手。门一开，双方高下立判，那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兵丁开门就冲过去了，见人就砍，最前面的就倒下两个，其他人见状则一哄而散。
只一会的时间，前院就安静了，狗也被杀了，也不叫了。
小林和小雨今天都来了，这边打斗本来没他们的事，可是他们也都跑过来看。有可能是他们都在这里生活很长时间，有旧地重游的感觉吧？
看到地下躺着的人，血流满地的样子很恐怖，他们都是小孩子，难免会怕，吓得躲到一边，可还忍不住要看。借助火把的光亮，小林隐约看出来。
“小雨你看，这不是潘三吗？”
小雨也向前一步细看说道：“是他，他该死！报应啊！”
这帮人里监工只有一个，那其他的人就是帮工或者奴工。这些人怎么会帮老板呢？这真的
很难说清，应该属于心理学了吧？
奴隶做久了就以为自己是老板潘家的人了，对外就自觉不自觉地站到了奴役他们的老板一边。今天危机时刻在潘三的招呼之下，他们也拿起棍棒想维护主人。
这问题还是留给心理学家吧。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当然村子里人喊狗叫的也惊动了。刘诚带着队伍和今天的猎物潘老板急速撤离，村子里有看到的也不敢向前，街面上倒是很清净。
回到驻地，刘谨命令立即撤离，大家收拾行囊，拆掉窝棚，打扫痕迹。借着准备的时间，刘谨突击审讯潘老板。小雨和小林都在旁边。
刘谨指着小雨问道潘老板：“你可认识他？”
潘老板抬眼一看，也是吃惊，他当然认识，这两个是过年时候逃跑的奴工。
“认识，认识。”
“认识就好。贩卖他的人牙子是哪里的？姓氏名谁？”
“这……”
“放老实点！你敢有一句谎言就扒了你的皮！”
说话的是杨六。小林上去就踹他一脚。小林和小雨都受到他的虐待，自是恨他。
难道说潘老板与人牙子是亲戚或朋友？否则他不至于犹豫吧？
潘老板：“不敢，不敢！贩卖小雨的牙行是宁德府的，老板叫楚先寒，就在府城里。”
贩卖人口的商人叫人牙子，经营的铺子叫牙行。
这地址很明确了，也就明确了下一步行动的目标。这次审讯时间不长，收获却不小。
此时需要迅速行动，众人也收拾好了，队伍立即动身，前往自己船只的停泊地。
潘老板还得带着走，带着他去找人牙子。
他们也不忘留下一个探子在赤溪继续观察，这是担心一旦潘家人有大动作时能及时得到消息，免除后患。
……
在赤溪的行动很成功，下一步却面临着麻烦。
宁德府城是个大城市，比县城要大。如果
在大城市里搞武力强制抓人难度加大了，并且危险性很大，刘家带的这三十多人就很可能陷入危险的境地，甚至反而被官府给抓了。
现在的元朝廷还在，还没有彻底垮台，县城以上城池还在朝廷的控制之下。特别是福建这种边远地区，不是各路起义军的活动范围。福建也不是没有造反的人，但是其规模都属于占山为王的土匪之类，还没有能威胁到官府的。
行路中刘谨在思索着怎么办？刘家兄弟聚在一起商议。
刘谨对刘诚说道：“宁德是府城，在那么大的城里我们不好动武抢人啊，这事情该怎么办？”
刘诚：“是这个道理，我也在想，在那儿动武风险很大，闹不好我们都出不了城。如果用行骗的变法也不一定能成功。我现在还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且容我再想想。”
兄弟二人都在冥思苦想，过了一会刘诚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说：“大哥，我想他们贩卖小雨是没有文书的，这可是违法的，我们是不是可以告官呢？”
在古代，贩卖人口是合法的生意，但是要有官府的许可。因为贩卖的是人，非同一般的货物，因而管理更严格，手续繁杂，官府也要经常检查，被贩卖的人都要有合法的手续。可是小雨是被劫持的，哪有什么手续呀？这就是非法的了。
刘谨说：“不可告官。我们是外乡人，对宁德的人脉关系一无所知，谁知道人牙子与官府是什么关系？如果官员徇私，首先维护的是本地士绅，不会为我们撑腰。此其一。其二是打官司没那么容易的，拖上一年半载的也是常事，我们等不起呀。其三，我们自己现在的身份能经官吗？搞不好会节外生枝。”
刘谨所说有理，刘诚是太书生气了。
他们有什么好办法呢？且听下回分解。
——第52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