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菜农

刘璎跟着苍龙号出海测试和训练，用了差不多整整一天时间，到傍晚才回到北湾码头。上岸后刘璎叫上展七雄一起回到住处，一起吃晚饭，饭后他有些话要向展七雄交代。

在客厅里刘璎对展七雄说：“你们训练的时间还不长，能做到现在的样子说明你用心了。但是苍龙号是我们的第一艘战舰，一切都是从头做起，所以你还要多用心，需要改进的还不少。”

展七雄：“谢谢您的夸奖，我一定尽力。还请您多指教。”

刘璎自然不会客气，当然是要“指教”的。他说道：“首先是立规矩，就是我以前说的操典。你们炮手的规矩是从家丁队带过来的，但是在船上操炮自会有不同，需要修改的就改。其他水手也是一样，都要有规矩。我今天就看到有的舱室里人多，有十几个，有的没人。那就是有人乱窜，或聚到一起打闹，这是不能允许的。如果此时有突发事情就会造成混乱。我不是说把他们都管成傻子呆子，没必要那么严厉，但是说战舰上不是娱乐场所，总要有个度。特别是不允许赌钱，发现赌钱的一定要严惩，多次赌钱不知悔改的要除名。我说这些只是一个例子，其他的你们要自己想，自己看，战舰上就是军营，要有严格的规矩。定规矩需要简洁，就是简短的几句话，要让兵丁们容易记住。如果规定太多，记不住不是等于没有吗？”

听着这些话，展七雄有点冒汗，他手拿纸笔做记录，嘴里应着“是，是。”

这些兵丁绝大多数都是文盲，写在纸上没有用，所以规矩操典都要背下来，这就要简单容易记忆才好。另一方面也要让兵丁学认字，刘家从家丁队起就有学识字的规矩，所以时间长的兵都能认识一些字。

刘璎又说道：“对于规矩我就说这么多了。看现在的情

况我打算让你们出海做一趟生意，做一次实际的训练，你要做好准备。”

说着，刘璎拿过来一份地图，他指着图说：“就是这里，琉球，你是去过的，比吕宋要近一些。”

展七雄：“是的，我去过，知道去那里的航路。可是琉球太小了，人口也少，没多少生意。”

此时的琉球还不是一个统一的王国，有三个国王，他们名义上是臣服于中国的属国。民间来往频繁，那里也有不少汉人，但是官方来往要几年一次，就是所谓的进贡朝贺。现在大陆上多年战乱自然也就断了往来。

琉球很小，但是它的存在自然有其道理，此时它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海上贸易的中转站，有点类似于现代里的新加坡，当然重要程度差得远。中国的商人以及南洋的商人去日本国贸易，或者日本国的商人来中国或南洋，琉球是必经之地。众多的商船在琉球停留，这就是它的财富来源。

刘璎说道：“我知道那里生意不多，我选择这条航路的第一原因是路程不算太远，大约一千五六百里吧？我们第一次远航当然是近一点好。如果我们去山东，距离远了一倍。第二个原因是为了安全。还是拿山东来说：我们沿着大陆的海岸走，到山东大概有三千里的行程。虽然说，战乱不会打到海上去，可是你总不能不靠岸吧，岸上都是战乱之地，万一卷入什么风险呢？即便我们能逃脱也会造成影响，我们这艘战舰的影子说不定能传到哪里，这种招摇总是不好。还有第三，就是风向。现在是隆冬季节，都是北风，一路顶风向北太不顺当。”

有一点刘璎没有明说，那就是他总是躲避国内，这是怕名声太大会给他祖父刘基带来危险。朱元璋眼看就要坐天下了，他坐上龙椅就开始杀功臣，杀功臣的目的就是保住自己

的江山，如果刘基这么招摇那就躲不过了，刘璎可没本事去救他。

展七雄不得不佩服，他说：“还是大少爷想的周全，我听从您的安排就是。”

刘璎说道：“这份地图你带上，记住，一路上你要按实际海路再画一份图，尽量的详细。我现在就开始为你们出航备货，再找一个掌柜的和一个账房来管理生意。这一次还要雇用一艘商船载货，与苍龙号一起走，这一趟生意就这两艘船。你的船上也要清理舱室，也要装一部分货，如果货物多，可也在第二层腾出几间装货物。还有，明天我让刘亚辰给你们添置一批棉衣和被服，我走这一趟真领教了海上的寒风，真是厉害。”

展七雄起身行礼：“我替船上的苍头们谢您的恩典了！”

“苍头”是个统称，当然是古代人用的，现代没这个词汇。展七雄说苍头的意思是泛指船上的水手和士兵，如果放到市井里说，则泛指出力气讨生活的男人。

刘璎摆摆手：“罢了，罢了，好好的把这趟生意跑下来就行了。何时启程我再通知你。”

……

既然来到了岛上，刘璎也要各处看看，第二天刘亚辰早早的就过来陪着，当然刘璎也有事情向他交代。

昨天是小雨跟着，他和张重二轮班，一个跟班一个准备饭食。

刘亚辰引导刘璎着首先就近查看。岛上日渐兴旺，作坊工场越来越多。最早规划的炼铁场已经开炉生产，它主要生产的是各种锻铁产品，最大宗的是铁铲、犁头等农具，同时也出产炮弹、子弹、箭头等军需品。

刘亚辰还领着刘璎看了几处小作坊。的确是小作坊，一般都是几间房子，一个小院子。

有为船只生产风帆、缆绳（棕绳）的作坊，还有为士兵缝制军服、被褥的作坊。此时生产被服都是一针一线的手工缝制，绝对没有

缝纫机，因此也需要女工。

刘亚辰说：已经有一些家属来到岛上，并且日渐增多，这是女工的来源。这些女人做点活计也能得些工钱，她们都乐意做。并且针线活可以拿到自己家里去做，不耽误家务，很灵活。

提到了被服，刘璎说道：“苍龙号的水手们需要一批棉衣和被褥，海上寒风凛冽，要做的厚实一点，棉鞋、棉帽、棉手套等等的都要做。所以你赶紧派人去采买，越快越好，别耽误了他们出航。我问问你，你手里的银钱还够用吗？”

刘亚辰“是，是，我马上办。我这里银钱是有些紧，难为您想着。”

刘亚辰是精明人，他手里钱紧，给壮丁的赏钱也有拖延的情况。但是他更知道主人现在的经济状况，因此他不能紧追着要钱，实在钱不够少办事就行了，追着要钱肯定让主人烦恼。

刘璎的经济来源是大陆上的几处工场和铺子和委托海外贸易，由于北竿岛的开发，钱花的像流水似的，这也正是刘璎急着要苍龙号出海的原因，否则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他们正走着碰到一个人侧身让到路边，口说：“大少爷好！”

刘璎一看这是谢十三，他是福州船厂的主事（厂长），是早几天来的，是奉了刘璎的指令为策划岛上的造船厂而来的。虽然财力不足，可是岛上的船场早晚要办，因此要早做规划。

既然碰上了刘璎就问一句：“船场的地址可选好了？有什么问题吗？”

谢十三：“回大少爷的话，已经选好了，就等着您的示下了。”

刘璎：“哦，好好。我还有事，这事回头再说。”

说罢和刘亚辰走了。他现在是要去看珍珠湖的工程，路比较远，还有十来里呢。

现在岛上已经开辟了一些道路，别管道路宽窄，起码不用披荆斩棘的了，行走方便多了。

走在路上

他又想到了垦荒种地和蔬菜的事情，于是就对刘亚辰说：“你看这路边有一些小片的垦荒地，是准备来年春天种点什么。现在你们吃的蔬菜都是船运来的，所以我想你可以派人到大陆上招收一些农民，最要紧的是种菜的菜农。这些人按佃户办，给他们分派土地开垦，允许建私宅。官府不是有开荒三年不纳租吗？咱们可以五年，放宽一点，给免租的私宅地。这样岛上就有菜吃了。先解决蔬菜，而后也可以有种谷的佃户，也是五年免租。五年后租子也要放宽，可以按五五开。”

刘亚辰：“其实倒四六也是可以的。”

刘璎：“五五还是四六要看市面的情况，不可过分放宽。”

他们说的“五五、四六”又要解释一下了。

古代里佃户的地租多少要看当时的世道，朝廷官府会加强管理，避免过分勒索佃农。在好的时候可以交五成租，甚至有四成的时候，这就是所谓的盛世了，可大多情况没那么幸运。比如此时都是交六成租，收十斗交租六斗，佃户自己留四斗，这就叫四六租。

“五五”好理解，就是交一半的祖。如果交四斗租，自己留六斗，这叫倒四六。

刘家对佃户示好放宽也要有限度，比如说岛屿上农民不愿意来，那么我放宽租子是吸引佃户，这说的过去。可是优惠过头就会得罪其他的地主，无缘无故的招来仇恨就犯不上了。所以刘璎说“要看市面的情况，不可过分放宽。”就是这个意思。

……

刘亚辰说道：“是，是，我马上就办。可是种稻谷种菜都离不开水啊？”

刘璎：“哦，你提醒的对，正好今天去看看水渠的工程，在水渠的沿线种蔬菜不就有水源了吗？”

当然种菜也有用井水的，可是这岛上打井有难度。有引水渠用水当然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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