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3 章 老世族担忧
第213章老世族担忧
秦孝公和卫鞅相谈甚欢，甚至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睡觉的消息。通过老世族安排在王宫里面的眼线，快速的在甘龙等人中间传播！
虽然两人商议的内容，因为姚卫国他们的亲自站岗没有流传出去。但是这还是引起了世家大族极大的重视！
能让秦孝公几天几夜不合眼的事情，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秦国的招贤有结果。对于嗅觉灵敏的甘龙等人来说，他们感觉到了秦孝公要大动干戈，感觉到了秦国将会有一次大的震动和。世家大族的子弟和族长们，对于这样的这样的召见，议论纷纷。
秦国世族与山东六国不同！这得从秦国本身的历史说起，秦国本来就是一个牧马部落。经过了几百年的征战这才有了现在的规模。而秦国的这些世族都是伴随着秦国的征战而产生的延续了几百年，在茫茫的历史中，很少出现断代的现象，而且能够被封为世族的，都是对秦国有着大功劳的存在，他们对于秦国是绝对的忠诚。不像山东诸侯有的世家大族是经过周王分封而成，对国家，对王室有着很大的威胁。
就比如韩赵魏三国，就是原来的世族瓜分了晋国的土地而成为新兴的国家，又比如齐国田氏代齐。这样的情况在秦国就不会发生，因为秦国的崛起有他自己的规律，虽然说秦国国内有过混乱，但是每一代公族当中总能出现一个力挽狂澜的人才。
加上秦国一路走来，都要面对外部的威胁，各家根本没有多少精力内耗！秦国家族当中，公族也有着绝对的实力碾压，其他各族只能是附庸存在！
秦国这样的情况，恰恰是他稳定的基础。由于秦国地处西部，被其他诸侯蔑视，也造就了秦国的落后！
这种落后是全面性的。就算因为现在的秦国，贫穷，落后但是稳定。由于自身的原因加上常年的征战，让秦国贵族阶层和平民的差距与东方诸国比起来，是最不明显的。
秦国人尚武，贵族阶层的子弟都以进入军队为荣，这就造成了在战场上，世家大族子弟的伤亡和平民是一样的，有时候世家子弟伤亡比例甚至更高。就比如少梁之战中，那些存在的老军，童子军将士。其实多数为世家子弟自愿上战场。而在普通百姓中，却很难招到士兵！
这样的情况在山东诸侯中，
可以说已经没有了！山东诸侯的子弟进入军营，大多数想的是在军营中混一种资历，也有是纯纯的为了好玩，寻求刺激。就比如公子卬其实就是这样的一类人！真正的想着在军中凭借自己本事建功立业的人才已经很少很少！
贫困的环境和常年的征战，让世家大族们虽然掌握权力，却没有奢华享乐的基础。往往战争来临，秦国所有男丁都得随时出征，贵族百姓同样的流血同样战死！
就比如姚卫国占据的这具身体的白家，白氏所有子弟都是少小从军，这个过程中出现过不少的优秀的将领，但是白氏一族战死的数量，却是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虽然说是贵族，可是其子弟却是分散秦国各个要害，与平民无异！正是因为这样，虽然秦国贫穷，虽然百姓衣不果腹，但是他们对世家大族却没有多少仇恨。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谁也没比谁强多少，在秦国不管是百姓还是世家大族，都有一种强烈的愿望，那就是改变现状！
虽然说，他们有改变现状的愿望，却也不想通过他人之手来实现，秦国本身就没有士人阶层，现在秦孝公突然对一个从山东入秦的士子如此的看重。这就不由得世家大族的猜测了！
最先收到消息是西乞氏的族长，因为在王宫当中有其家族子弟充当将领，而且还是那种有机会接触一些机密的将领。
这样的人，对于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那是非常的机警的。发现不对，马上就向家族传递了消息。西乞氏族长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又马上找到了其他几家的族长。
秦国的世家大族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代代结亲，盘根错节。只要有一家得到了消息，那么基本上其他几家也就知道了大概了！
上大夫甘龙的府上，甘龙还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甘龙祖上与其他世家不同，对于老秦人来说，其实甘龙算是外来人。因为甘家本来是山东的大儒之家，后来迁入秦国，在秦国一步步的站稳了脚跟。
在之前，其他世家对上大夫甘龙，还是有些防备的。因为他们认为，甘龙一家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可自从秦孝公颁布招贤令之后。秦国的世家大族们和甘龙的关系就密切起来，因为甘家是从山东而来，对于山东的形势自然比他们要知道的多，难免的就有很多的事情要找他
商议！
此时，甘家的议事大厅，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人们或坐或站。在那窃窃私语，俨然已经是秦国的另外一个政事堂！西乞氏族长在人群中说到：“诸位，现在王宫可是传出消息了！君上和他山东士子卫鞅，连着几天几夜都没有休息。也不知道在嘀咕啥！
要知道，这个卫鞅之前的表现可是不这样的！咱们之前都被这小子骗了。现在看来，咱们大秦这天可是要变了！”
“这君上和卫鞅到底商量个啥？有没有谁知道啊？”一名三十几岁的男子大声问道。
其他人都是无奈的摇头。西乞族长叹息：“这还不知道，这几日都是车英和姚卫国那两小子在执勤。其他人一律不允许靠近君上的书房！咱们怎能知晓。要说能知道的，还得去问问这两人。”
西乞氏族长的话一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看向了白家族长和子车氏族长。子车氏族长倒是干脆，两手一摊：“这个你们可别看我！车英那小子，乃是陇西老族的子弟，和我这栎阳城的子车氏可不是一个概念。虽说同出一族，可别人怎么可能和我们亲近。要知道他的位置，可是君上一步步提拔上去的。效忠的对象，自然也是君上了！”
“你们也别看老夫，卫国这小子，嘴巴严实的很，同样的对于咱们白家，他可不亲近！”白家族长紧接着说到。
孟家族长看向上大夫：“上大夫，您给说说。这君上如此的召见卫鞅，其中会有什么变数？”
甘龙抚摸着自己的胡须：“这个，在局势还未明朗之前。大家还是稍安勿躁！只是聊了几天而已，难道能有什么大动作？诸位可别忘了，秦国的各个要害，可是都掌握在咱们的手里。不管君上要有什么动作，那都不会绕开我们的！”
杜挚接过话题：“老师说的没错，秦国再怎么变，还得靠着咱们这些世家大族。这些年来，我们族中的子弟，为了秦国做出了多少的牺牲，君上是不可能装着看不见的。依得在下看来，君上也就是对这卫鞅的学问比较赏识。
大家可别忘了，当初在政事堂，卫鞅的那一番论调，可是让君上非常的不满！
还有，为什么卫鞅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晋见君上？这其中肯定是卫鞅想在我秦国某得一份差事！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作为？说不定君上只是
想给他个虚衔而已。要是他是真正有本事之人，还不第一次就在君上面前表现出来了。
你们大家伙可以想想，同样是入秦士子的王试，表现就不一样！这不马上就成为栎阳令了！这才是君上的重视。”
听到杜挚的话，其他人都思考起来，孟家族长还是有些顾虑的说到：“这话也不能这样说啊！如果说君上和这个卫鞅之间达成什么默契，之前两次的晋见，只是摆了一个迷魂阵。这第三次才是真正的密谋呢？要知道，这些山东士子，心里的弯弯绕可是很多的，没咱老秦人实在！”
“是啊！按照孟族长的分析，再加上这个卫鞅可是君上派出姚卫国不远千里从魏国给带回来的人，在魏国找人这是多惊险的事情。姚卫国好歹也算咱们秦军下一代子弟中的领军人物了。君上没有对卫鞅看中吗，会冒险让姚卫国去魏国？我可是听他营中的将士说，在回来的路上还被魏军追杀！”子车氏族长接过话。
西乞族长也猛拍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我们之前都把焦点放在了晋见上面了，却没有想到其他人！诸位，你们可要看清楚了。这个卫鞅以前在魏国听说可是大大的有名，曾经提出灭秦三策，每一条都可以要了我秦国的半条命，三条一起就真如他说的，秦国必亡。还有景监去过魏国，对卫鞅的了解肯定超过我等，你们发现没有，每一次景监都甘愿为卫鞅引荐。这其中的蹊跷大家不想想？”
关于之前卫鞅的种种言论，在入秦士子们的宣传下，这些世家大族的族长们也算有了了解。就连当初卫鞅在安邑酒楼说过的一些话，自然都被他们记了下来！被西乞族长这么一说，大堂中马上安静下来。
杜挚有些愤愤不平的说到：“这有什么！嘴上功夫谁不会！卫鞅说的好听，也没见咱们秦国被魏国灭掉，反而是他卫鞅。最后来到了秦国，现在还得看咱们君上愿不愿意用他！”
杜挚就有这点好处，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他只会去嫉妒这个人的才华，以及他遇到君上的恩泽。绝对不会去想，后面局势的变化。这也就少了很多的阻力，实际上在误打误撞中，反而削弱了老世族对秦孝公变法的警惕！虽然说这样的人讨厌，可是也有其有用的一面不是！
老甘龙只是听着大家的讨论，见
到各自看法不同。他压压手：“诸位，你们的分析，都有自己的道理，卫鞅此人也许真的是我们看走眼了！
如果他真的是大才，也许是我秦国的福气。毕竟这样的人没有被魏国所用！大家只需记住一点就是了，秦国的根基是我们，是我们这些为了秦国征战沙场的世家大族。一个小小的卫鞅，就算有再大的能耐，还能把我们都翻过来吗？
诸位有见过，哪一家的变法，最后真正的损害到贵族的利益的？其他诸侯没有，咱们大秦就更加不可能了！我们这些家族，那个不是为了大秦立下汗马功劳的？”
甘龙的一席话，让各家族长停止了讨论，都在那细细的思考起来。最后白家族长点头：“不错，上大夫的见识，就是高过我等！现在秦国什地方都离不开我们！军中的将领，大多数都是各家子弟。我们有什么好害怕的！”
甘龙看向在座的族长们：“诸位，大家都是秦国的肱骨之臣，自然要辅佐君上好好治理秦国的！现在，大家还是散了吧！”
“诺！我等告辞！”所有人都向甘龙行礼，纷纷向外面走去。只有杜挚一人晚了一步，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突然转身来到甘龙的身边：“老师，刚才您怎么还让那些族长们宽心？难道您就不怕卫鞅到时候取代您？”
老甘龙冷哼一声：“取代我？他还年轻了一点！不过居然能够得到嬴渠梁的亲昵，此人不简单！秦国肯定会有一番变动的。很有可能会危及到你我的地位和利益！不过在嬴渠梁还没出招之前，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甘龙这个老谋深算之辈，其实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妥。但是他却比别人更能沉住气，他相信只要秦孝公做出什么危害世家大族利益的举动，那么下面就会有一大波人去阻止，自己还是躲在后面看戏的好！这也是甘龙在秦国这么多年一直不倒的原因！
听到老师的话，杜挚佩服的点头：“还是老师高明，从其他家族的反应来看，一定会有人冲在前面的，咱们正好可在后面判断局势！”
甘龙走了一个困了的动作：“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
“诺，学生这就走！”知道了甘龙真实想法的杜挚，马上行礼。然后向外面走去。整个甘家大院，在所有人离开之后，变得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