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5 章 震怒
第235章震怒
眉县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官府不可能不知道。
眉县县令赵抗，在当天就收到了混战的消息。只是眉县当地的兵力不足，加上交战的双方，在军中都有些影响。赵抗也是没有办法。
本来在他看来，两家就算恶斗。也会在累了之后就选择分开。赵抗本身就是秦国人，在秦孝公求贤的时候。赵抗作为秦国唯一的士子，进入了招贤馆。
眉县是大县，秦孝公自然就把这个地方交给了他。作为一个秦国人，对于国人好勇斗狠的习性他是知道的，在来到眉县的这几个月。他也没有急着做什么大事，而是听从秦孝公的命令熟悉眉县的情况，等候变法的开始。
这次的恶斗，开始的时候，他就做好了拿人的准备。却没想到，一场洪水，造成了大规模的死伤。这下，就是大事件了！
秦国这么多年，就没有一次死伤这么多人的恶斗。当黑夜过去，太阳升起的时候。赵抗作为一县之长，带着县府的一些士兵来到了混战的地点。当看到，尸横遍野，死伤惨重的情景时。赵抗整个人都震怒了！事态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跟在身边的副手。也是有些心惊胆战，这样的恶斗，无异于一场大战，这得多大的仇怨双方才会这样死磕。于是试探的问赵抗：“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赵抗脸色铁青：“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你我能控制的。这样，从现在开始，把县府所有的人都调上来，防止他们再次混战。我这就去咸阳！马上向左庶长进行禀报。”说完，赵抗就骑上一匹战马，向栎阳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狂奔。
这样的事情，他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作为秦国应招的唯一一个士子，赵抗为人正直，满腹经纶。当初听说秦孝公求贤，他决心为了秦国的强大出一份力。秦孝公也对他非常的信任，可是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让赵抗的心里有一些感觉对不起君上。辜负了秦孝公的信任。
他想自己处理一下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又关系到秦国的安危，他又不能擅自做主了！快马急进，硬是在这天到达了栎阳，进入了左庶长府邸。赵抗进入左庶长府邸的时候，卫鞅正在书
房思谋下一步的动作，正在反复平衡时就有小吏跑进来书房：“报，左庶长。眉县县令赵抗，说是有紧急事务求见？”
眉县县令？卫鞅就是疑惑，眉县距离栎阳也不算太远，没有什么事情，眉县县令是不会跑回来的。想到这，卫鞅马上丢下手中的竹简：“马上把他叫到政事厅。”说着，卫鞅就向政事厅走去。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卫鞅一直都在政事厅处理事务，秦国境内一些不好的传闻他也是知道的。听说赵抗求见，卫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卫鞅刚到政事厅，赵抗就在小吏的带领下，匆匆走了进来。见面赵抗就直接跪下：“眉县县令赵抗，参见左庶长。”卫鞅扶起人：“赵县令，有何事要你亲自来栎阳？”
赵抗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左庶长，大事！眉县发生大事了！属下是没有办法才直接来的栎阳。”
卫鞅安抚：“别急，什么事？慢慢说来。”
赵抗这才整理了一下思路：“左庶长，眉县发生了械斗。孟族和狄戎为了争夺水源，大规模打起来了！而且，白族和西乞氏也有派人参加！这次可是死伤无数啊！”
“什么？这个关口，孟族人和狄戎移民还敢械斗，难道他们是想以身试法？”卫鞅有些惊讶。
赵抗擦着汗水：“左庶长，具体是这样的！今年干旱，为了保证水源充足，孟族把上游的水渠全部给阻拦了！这就引起了狄戎的不满。派人去挖水渠，结果还被打死打伤几十人。这才引起了狄戎后裔的愤怒。双方在渠堤大打出手。死伤无数！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渠堤垮塌，淹死无数！现在眉县境内，河渠地段。那是到处都是双方的尸体！”
听到赵抗的陈述，卫鞅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眉县如此，那秦国境内的其他县城呢？不用多想，肯定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想到此，他马上下令：“来人啊！马上命令车英，带上三百骑兵，马上赶往眉县。同时向各县派出甲士，如有打架斗殴着全部捉拿！”
“诺！”外面有人大声回应。然后卫鞅才向赵抗说到：“你还没吃饭吧？先去吃饭，我准备一下马上就去眉县。”
赵抗惊讶：“左庶长，你要去眉县
？这么大的事情，要不要向君上禀报一下？”
卫鞅瞪眼：“凡事都要禀报君上，那要我这个总领国政的左庶长做什么？”
被这么一问，赵抗只得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卫鞅头也不会的去书房准备，赵抗就在左庶长府吃了中餐。很快，外面骑兵集合完成，卫鞅也准备完毕，径直走向一匹战马向着西方跑去。车英准备的军马紧紧跟随，赵抗一个人看着离去的马队，思索了一会儿。也骑马跟上。
这天傍晚，紧赶慢赶的，卫鞅终于带着人马来到了眉县事发地点。听赵抗汇报是一回事，自己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
此时的水渠，已经完全的决堤。卫鞅在一个处高地看去，到处都是汪洋大水，水面上漂浮着浮肿的尸体，野鹰不断在天空盘旋找食，腐臭的气息到处弥漫。原本相连的孟族村庄，也变成了一个个的孤岛！
卫鞅看得气到脸色铁青，对着赵抗就说到：“你马上派人先把水渠关闭！”
“诺！”赵抗大声回答一声，就策马向远处跑去。
在赵抗带人奋战之下，总算是在夜幕降临之前，把水渠总闸关闭。
卫鞅看着渐渐变小的水流，断然下令：“走，回县府！”然后就带着人，向眉县县府走去。明月高空，漫天繁星，却与眉县的事情格格不入！在眉县县府，卫鞅就坐在眉县县衙的大堂。赵抗禀报：“左庶长，损失已经全部统计出来！毁坏农田超过七成，人员伤亡上千！河堤的毁坏，短时间内，是难以修复了！”
卫鞅皱着眉头：“眉县令，我要的不是这些大概的汇报。我要的，是具体的损失！你这必须给我统计出来。”
赵抗有些冒着冷汗：“诺！左庶长！”
卫鞅又把目光看向车英：“车英，现在下四道命令，第一眉县令赵抗，马上召集眉县所有驻军，集合水渠沿岸百姓。抢修水渠。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水渠受损地段全部修好！
第二向各县发布命令，凡是新法颁行以来，打架斗殴的所有罪犯，全部押往眉县。
第三，出动甲士，把眉县此次参加斗殴的所有罪犯，全部关押，务必不让一人漏网！
第四，马上派人联系陇西驻扎的姚卫国，让他带兵来眉县。沿途的罪犯，全
部由他进行押解。”
车英疑惑：“左庶长，姚卫国的军队，君上可是有明令，只有他才能调动。咱们要是调他们来眉县，只怕君上那会有什么想法？”
卫鞅摇头：“这个不用担心，君上那里我会去解释。如今只有调动这支军队，才能真正的做到镇压。”
“诺！”车英和赵抗两人同时回答，然后就退了下去。车英和赵抗走后，卫鞅马上奋笔疾书，写好了一份竹简。马上交给一名小吏，让他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栎阳，交给景监。
是夜，狄戎移民聚集的村落。经过了和孟族的一战，事后他们才感觉到了担心。这次死伤的人太过惨重，本族损失的子弟更是几百。
狄戎族长家里，聚集了几个村落的头目，大家把目光都看向了族长。其中一名中年汉子问到：“族长，这次咱们损失这么大！该如何向孟族找回场子？这孟族欺人太甚。”
“就是，按照规矩，就是得咱们先用水的，这官府都有明文规定。他们倒好，自己截流不说，还打伤了咱们的人！这走到哪，都说不通这个理！”马上有村落头领起来附和。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狄戎族长咬着牙：“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这次孟族摆明了欺负人。咱们老狄戎也不是吃素的，这次咱们吃点亏，这个场子迟早找回来。”
就在此时，外面有族人慌里慌张的跑进了他们议事的地点。到了族长近前就急忙行礼：“报！族长。官府的军队来了！在外面抓人呢！您快出去看看吧！”
狄戎族长一愣：“什么？官军抓人？来我戎狄的地盘抓人？走，大家去看看！”话音落点，一队秦军士兵冲进了他们的议事点。
进入议事点的士兵，一个个面色严肃，戒备。车英身穿战甲走进了狄戎族长的议事大厅，看着他们：“来人啊！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诺！”将士们应答一声就要动手。狄戎族长面对这种情况还算镇定，大喝一声：“慢！这位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无缘无故为何要拿我等？”
车英冷哼：“无缘无故吗？你以身试法，目无国法，聚众斗殴。还有理了吗？我乃是奉了左庶长的命令，对你们这些敢于以身试法之徒全部捉拿归案
。”
狄戎族长冷笑：“将军不会是因为我等是狄戎后裔，才会特意来抓我们的吧？这次为什么会发生械斗，还不是因为孟族人私自拦截水渠，杀我子弟引起。我老狄戎向来都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有什么错误？将军不会就只抓咱们，而把孟族人给放了吧？”
车英闻言，严肃的说到：“国法公正，有什么是非曲直，官府和左庶长自然会依法办事？此次械斗，两族均有过错。岂能只抓你们？孟族的人，我们早已派人进行抓捕。怎么？族长除了以身试法之外，难道还想以身抗法？”
“秦法不公自然抗法，官府处置不公自然抗法为国征战不止是孟族人流血牺牲，我戎狄子弟也没人是孬种。”车英的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一名狄戎的头领说话反驳。
场面顿时就紧张起来，秦军士兵纷纷做出要镇压的样子。车英眯着眼睛，握着剑柄的手也用上了力气。戎狄的族长却是说话了：“我听闻新任的左庶长是个讲信誉的人，既然将军说已经派人去抓孟家族人，那我老戎狄也愿意就法！所有人放下手中的武器，准备接受惩罚！”
族长发话了，那些准备反抗的头人全部都乖乖的放下了手中拿的东西。看他们态度如此的好，车英也没有为难。而是一拱手：“族长，请把！”狄戎族长，一拍自己的衣服，就向外面走去。
戎狄村落的抓博，比想象中要顺利。也许这些人认为，要亲眼看看卫鞅的新法，会不会真正的实行。要是实行那他们的罪，就全部是砍头了！这些曾经为了秦国征战的勇士，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有可能成为新法第一批受刑的人。
对于孟族的抓捕，依然是非常的顺利，车英只是把军队开进了族长所在地。孟族的各村首领和青壮就主动的全部站了出来！
在这一点上，两族虽然恶斗，面对秦军将士却是出奇的一致，他们的想法也许都是一样的。秦国几百年的旧习，几百年的风俗。不是这一下子就能改变的！
夜色过后，朝阳升起，通往眉县的道路上，却有一排排的两族族人被串了起来，向着眉县监狱赶去。眉县的其他百姓，纷纷沿途观看，对于此次的变法，却有了全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