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8 章 化解
第268章化解
与白灵进行纠缠，禽滑厘知道自己一方已经不占据优势，此事算起来的确是墨家考虑不周了。而且秦国和白家都没有做得太绝，就说明别人对于此事还是希望有回旋的余地。于是把目光看向了百里老者：“百里子，以你的脾气何时与白氏有瓜葛的？此次秦国之事，又与你有何关联？”
百里老者听到问话，之事微笑：“禽滑子此问倒是有点意思！老夫向来四处游荡，被你家师父兼爱思想牵连，逢人便交友。如果没有老夫，他们怎么可能来到这？
另外，我老师听说，墨家在栎阳的行动不是很顺利，加上老师对于秦国变法有一套他自己的看法，自然就要我来墨家总坛走一趟了！这是老夫老师的书简，还请代为转交墨子。”
说话之时，百里老者拿出一份竹简。马上有墨家弟子出列，接过竹简然后交给禽滑厘。
禽滑厘知道，百里老者口中的老师自然就是与自己老师齐名的鬼谷子，急忙从弟子手中接过。然后说到：“既然是鬼谷前辈的书信，我自当交给老师，在此就谢过百里子做这个信使了！”
谢完之后，禽滑厘变得严肃起来：“诸位既然已经找到了我墨家，那我墨家自然以礼相待。现在还请诸位参与论政。刚才所说暂且不论，现在来说说正题吧！”
刚说完，就见墨家之中，苦获赫然起立：“嬴渠梁，苦获问你，当今之世，何为暴政？”
作为情报负责人，苦获所见所闻比其他人都要多出很多，自然由他提问。相信秦孝公会费上一番手脚。然而就在他的问题刚问出来，一直在秦孝公身侧作为护卫的姚卫国站了出来：“君上，墨家的诸位。对于你们的辩论，在下倒是有一些自己的看法！不知道能不能讲？”
姚卫国说的非常谦逊，但是谁都能看出，他这是在为秦孝公冲锋陷阵，这是在维护自己的国君。
邓陵子冷冷的说到：“你是什么身份？在这说话的哪一个不是有地位的人。就算说，只怕也轮不到你吧？”
姚卫国微微一笑：“这位高人，此话怕是不妥吧。这可是有违你墨家的主张啊！难道墨家的诸位，就是这样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
姚卫国这家伙，就是犀利，抓住邓陵子语气中的漏洞，直接把整个墨家都说到了不堪的地步。
秦孝公微微一笑：“卫国乃是我大秦的军人，同时也是堂堂的卫尉。我想他应该可以代表我秦国，发表自己的意见了吧？”
秦孝公如此说，倒是让姚卫国有些愣在当场了。现在的姚卫国也就
是千夫长，一下子秦孝公就直接把他的身份抬高了。可见对姚卫国的信任。
听到秦孝公这样介绍姚卫国，禽滑厘点头：“今日我们不扯其他，按照我墨家的规矩，只要辩论的一方有帮手，自然是可以说出自己的主张的。既然秦君有人代为答题。我们自然是没有意见，那就请吧！”
姚卫国看向秦孝公，只见他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姚卫国拱手一圈：“诸位，什么是暴政？其实就是苛政，严刑峻法，滥刑滥杀，横征暴敛。”
“很好，既然你们知道这些，那接下来就好说了。在此我倒是要问了，秦国在渭水草滩，一次砍杀七百余人，让渭水飘红百里。这算不算滥刑滥杀？”
姚卫国毫不犹豫的说到：“此话，我不敢苟同。凡是皆有因果，当今乱世，治理国家。不动用刑罚，就算是圣贤都做不到。此事为何而起？又为何有如此规模？墨家难道不知道？
我大秦崛起于西部，四周强敌环绕。国中百姓悍勇无畏，却不知国家法制，私斗成风，游侠遍地，暴民横行乡里。普通百姓苦不堪言。眉县之事，皆因争水，几族举族械斗，死伤无数，尸横遍野，耽误农时，举国震惊。秦先有法，这些人知法犯法。如果不对这些人进行处罚，秦国境内遍地的刁民，游侠如何震慑？普通百姓又如何生存？
墨家只知道在眉县杀了七百余人，可知道如果不杀这七百余人，到时候死伤的就是七千，七万百姓？我大秦眉县大刑，完全是按照秦国新法而行，先有法，而后械斗，这就是典型的挑衅官府，挑衅新法。难道不应该依法而决？你们墨家本身就有自己严格的制度，荆武所受之刑。难道就没有眉县残酷？还有，墨家自羽信使严谨，那你们倒是说说，眉县中有谁不当杀？”
听到姚卫国拿出荆武作为特例，又逼问有没有不该杀。苦获的嘴角就是不断抽搐，姚卫国说的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如果再纠缠眉县大刑。恐怕这是眼前的几位秦国人最希望看到的情况。
心中百转千回，然后盯着姚卫国：“如这位小将军所说，那在下倒是要问问。现在秦国的法律已经做了各项规定，甚至连一名普通人在秦国都要有什么通关文牒。还有，秦国的连坐之法，一人犯罪。居然连家里人都要跟着受刑。难道不是暴政？”
“对！连坐就是暴政！就当废除！”墨家弟子齐声大喝。显然想靠着人多，震慑姚卫国。
白灵一听，马上皱眉，眼神担忧的看着姚卫国。百里老者却是莫名的微笑。
姚卫国是什么人？那是从尸山血海里面闯出来的，怎么可能会被震慑。只是淡淡的说到：“连坐之法，对于当前的秦国自然是最好的法令。但凡变法大家制定法令，无不是根据各自的国情进行。
当前的秦国，百姓疲敝，盗贼横行。如果不用一些严厉的法令来约束国人，其中出现的混乱只怕比现在还要严重！墨家一向都说自己的行事是根据事实。那我倒是要问问了！对于秦国的现状的现状你们可有真正的了解？对于变法之前的秦国你们可曾真正的知道？
到现在我倒是感觉你们只是把目光放在了眉县。而没有去看看我秦国的其他地方！没有认真的比较和了解，就急着跳出来表示自己是主持正义的一方！当真是可笑。若说到暴政，当今天下人心混乱。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法令，又如何去约束人心？难道墨家的诸位，能保证我秦国没有法令就能变好？普通的百姓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还是说，你们去我秦国发现一个暴民或者山匪。就去杀掉？”
“无知小儿，你这是狡辩。总之，你秦国的法令现在就是在坑害老百姓。我墨家自然不能深入秦国一个一个的恶霸进行处罚！那样的话，杀得人岂不是更多？我墨家不就成了杀人的魔鬼？你这是挖了坑想我墨家跳。以为我们有这么傻吗？”邓陵子坐不住站了出来。
姚卫国揶揄：“先生何不如此急迫，我秦国变法有害民吗？左庶长新法，整顿秦国民风，树立百姓诚信。鼓励百姓，这乃是千古的大变，就算是当年的吴起变法都不能比。你们墨家居然有这样的认为，难道说你们没有看见现在秦国百姓的欢呼或者说你们根本就不愿意真正的去了解？居然认为这样的变法是害人的东西，你们什么时候见到过普通的百姓，就算面对这样的新法也欣然接受的？
以前没有，现在其他的诸侯也没有。而在我们秦国，现在百姓接受了！请问，这怎么就害人了？你们敢去荒野田间，听听我秦国百姓的说法吗？莫不是先生在深山待久了，对于一些新兴的事物不愿意接受了？这样各国如何进步？现在大秦的国内治安，比之之前不知道有多少改善。先生亲自去过我秦国，难道心中没有一丝的震惊？还是说，其实你已经看到了，却不愿意承认？”
姚卫国多次使用反问，攻守之势非常明显，让很多墨家弟子都没有语言反驳。就在此时，相里勤起身说到：“小将军，卫鞅的新法说是要毁灭民间的典籍，这个你又作何解释？”
相里
勤知道，有姚卫国之前的一番话，再说秦国暴政，他们已经没有了把握。干脆扯开话题，说到了其他的地方。
姚卫国此时可不知道卫鞅准备有这些动作，于是看向了秦孝公。秦孝公心中震惊，这些东西都是秦国以后要颁发的法令。但是连姚卫国他们都不知道，这墨家是怎么知道的？
在姚卫国看向自己之后，马上示意他退下。然后如实说到：“这是我秦国即将推行的法令，不过还在处于讨论阶段，嬴渠梁以为这不应该在今天的讨论行列。还有，你们墨家居然连别人还在讨论的法令都已经知道。倒是有干涉他国内政的嫌疑了吧？当真以为我秦国是弱小诸侯？”
相里勤冷笑：“正是因为你们还在讨论，我墨家才要阻止。墨家论政台，什么都可以说，毁灭民间典籍。就是卫鞅新法暴政的体现，今日我们自当要有个结论。今天不说，难不成要等到卫鞅在秦国大肆破坏之后，我们墨家才出山吗？”
禽滑厘也趁机说到：“治国论政本不是一家之言，各大诸侯皆有自己的偏重。但是各国无论使用哪一家的思想，都会尊重传世文明，现在卫鞅变法却要毁灭其他各家典籍。这乃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事情。就算前朝暴虐之时也不曾出现。
就这样的行为，虽然没有杀人，可是比杀人的危害更大。这样做的后果，只会是愚昧百姓，我墨家绝不会答应。现在秦君既然自己亲口承认有过这样的打算，那就是说将来秦国变法必定会走上暴政的行列，现在制止还来得及！”
这是禽滑厘真正的面对秦孝公说话，却说得如此的大义凛然。让姚卫国都感觉，此事好像是卫鞅做错了！此时，所有人都看向秦孝公，想看看他对着件事情的看法。秦孝公也为难了，他感觉到了墨家这是在使用迂回的手段。从侧面证明秦国暴政。
且不说毁灭民间典籍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只说现在。墨家把未出的一道法令当成即将上演的暴政作为辩驳的论据。这就让秦孝公感到有些愤怒了，还没有成行的事情，你拿出来说。叫我怎么回答？于是只是冷冷的一笑：“亏得墨家还自羽正派，却没想到对政务却是一点也不知晓！今日说到这，嬴渠梁无话可说了！”说完之后，秦孝公做出一副你爱怎样就怎样的样子。
相里勤冷笑到：“怎么？莫非秦君这是要耍赖？你作为一国之君，如果能杀掉卫鞅，打消颁布毁灭典籍法令的念头，我墨家自然不会再追究。否则，对于秦国。我墨家必当时刻关注，必
要时候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此话一出，整个场面再次紧张起来。姚卫国等人“哐当”一声抽出自己的武器，对秦孝公马上严密的保护起来。墨家弟子也是一副准备进攻的样子，只有百里老者还在那稳如泰山。秦孝公眯着眼睛：“你们要我杀掉卫鞅？”
“不错，这乃是天下大义！”禽滑厘毫不犹豫。
秦孝公冷笑：“诸位，此次来到墨家，嬴渠梁本来是看中墨家论政求实的精神，却不想所见所闻让嬴渠梁大失所望。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要怎么对付我，就尽管来吧！”
禽滑厘面色一沉：“看来秦君是打定主意，和我墨家对抗到底了！那就不要怪我墨家不留情面！”
话音一落，秦孝公知道现在和墨家关键时刻已经到来。对于墨家也没有了之前的敬意，大声说到：“在嬴渠梁未进墨家之前，一直认为墨家是真正的正义之地。却没想到…多少年来，墨家体恤百姓，让人动容。
而我秦国，真是西部边陲之地，冷天无衣，饥饿无食，暴乱之人不能治理，劳动者又得不到休息。正是因为这些困顿，让我秦国必须变法，如今我秦国变法刚有所成，举国兴奋，百姓激动，百业振兴，商业起步。这里面的成就，功劳只有一人，那就是卫鞅。
卫鞅不过是卫国的一介普通书生。本与我秦国无关，却为了秦国百姓不辞辛劳的进入秦国，这是多大的仁义，在我秦国苦巡三月，真正的去了解我秦国，为我秦国出谋划策。却被你们墨家认为是倒行逆施，是暴政虐民。
那我倒是要问了，你们墨家兼爱天下，其胸中可有治国之策？可敢保证让一贫穷弱国迅速变强？这些，我反正是没有看到，我看到的。只是你们墨家远离尘世，隐居深山。于国于民没有半点的好处。这难道就是你们墨家的救世？墨家名则救世，实际也只是道貌岸然，喊喊口号而已，对他国政务横加指责，肆意歪曲，稍有反驳就会出动武士，恨不能对反驳者杀之而后快。这样的墨家，让嬴渠梁非常的失望！今日在此，我嬴渠梁倒要好好的领教一下墨家的兼爱了！卫国，准备杀出去！”
秦孝公直接说出了对墨家的不满，让所有墨家弟子全部都变了脸色。他们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样直接抨击。心里自然非常的不爽。
邓陵子更是直接跳起来：“墨家弟子听命，全力诛杀暴君！”“诺！”所有的墨家弟子齐声大喝。姚卫国他们握紧手中的剑，一场大战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