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回 涉水败梁军
1、汴州金祥殿。朱友贞焦急地对众文武道：“河东李存勖占领我黄河南岸重镇杨刘城，威胁两京，如不收复，必成心腹大患！诸位如何收复杨刘城？哪位将军愿意为朕分忧？”
武将们闭口不言，纷纷低首沉思。李振进言道：“杨刘城乃宣义军属地，宣义军节度使兼北面招讨使戴思远本该出兵援救；他竟然避敌畏战，坐视杨刘城落入敌手。实在罪不可赦，请陛下立即严惩不贷！”
租庸调使赵岩进言道：“陛下，微臣以为戴招讨无罪。宣义军府滑州乃汴京正北之门户，正因为戴思远大帅坚守滑州，没有轻易出动，李存勖才未敢正视我汴京，而往攻东地，也并未占得寸土寸地。因此戴思远大帅并无过错，滑州之兵不可轻动，坚守之功还应予以嘉奖。微臣推荐河阳节度使谢彦章率军进攻杨刘城。谢彦章深得我朝第一战将葛从周王爷的真传，必可马到成功。”
“嗯。立刻传旨河阳，命谢彦章兵发杨刘！”朱友贞点头道。
敬翔出班奏道：“陛下，微臣有话要说。国家连年战事失利，疆土日益缩小。陛下深居宫中，和您一起共商大事的人都是您的左右亲幸之人，怎么能估量到敌国的胜负呢？先帝在世的时候，拥有河北的全部疆土，亲自驾驭着豪杰将士，仍不得志。今天敌人已经到了郓州，还不能引起陛下的注意。我听说李存勖继位以来，到今年已经十年了，每当攻城作战，无不亲自冲锋陷阵，最近攻打杨刘时，亲自背着柴束走在士卒的前面，结果一鼓攻下杨刘城
。陛下温文儒雅自守，安然自若，而派贺之流去抵挡敌人，期望他们驱逐敌寇，我不知道他们能做什么。陛下应当广泛询访老人，另外寻找一些别的方法。如果不能这样，忧患就不能停止。我虽然无才，但国家给我的恩情很大，陛下如果一定缺乏人才，我请求到边疆为国效力去。”
言罢，敬翔跪倒御前，热泪纵横。
诸多老臣也嘘唏不已。
朱友贞劝慰道：“敬大人忠心可嘉。容朕三思，先在两京操练军马，来年一定御驾亲征，共灭河东。敬大人乃社稷之臣，开国元老，务必保重身体；来人，快快扶起老大人，送府中休息！退朝！”
朱友贞起身而去。
“恭送陛下！”众臣齐呼。
大家劝起敬翔，各自散去。
（散朝之后，赵岩和张汉杰、张汉伦兄弟向朱友贞进言，污蔑敬翔倚老卖老、发泄怨恨；朱友贞越发疏远敬翔等老臣。）
2、魏州晋王行台。李存勖正与众将议事，杨刘使者进来参见：“启禀大王，朱梁河阳节度使谢彦章率三万大军进攻杨刘城；李周将军命我前来搬请救兵。”
“朱梁走狗，知道本王返魏州，而黄河冰消瓦解，我军南下不便，故而要收复杨刘城。本王岂能让他们阴谋得逞！传令，点起马步大军两万，银枪都也随军出征，强渡黄河，兵发杨刘！”
“遵命！”
3、杨刘对岸。李存勖正率军向黄河渡口急进，探马来报：“启禀大王，梁将谢彦章派人掘开黄河北岸河堤，我们前面东西百里一片水泽。”
“噢！谢彦章竟敢如此！传令
，大军停止前进！”
“王爷有令，停止前进！”
晋军大队止步。李存勖带领亲信纵上一个高坡，搭手远望，前面明晃晃的，水波荡漾。
中门使李绍宏进言道：“大水挡路，不如返魏州，再图良策。”
李存勖摇摇头道：“谢彦章掘开黄河，发水阻挡，分明是惧怕我军。杨刘城危在旦夕，我岂能不救！李建及将军，立刻带领银枪都前去试水，看看水有多深，能不能涉渡？”
“遵命！银枪都随我来！”李建及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李建及返禀报：“启禀王爷，可以涉渡。现在黄河正是枯水期，水深不过半人，当无大碍！”
“好！传令，涉水渡河，大举进攻谢彦章部！”
“遵命！”
4、杨刘城北黄河中流。李存勖、李建及率领银枪都在前涉渡，大军随后跟进。河水已经下落，水深刚到膝盖。晋军士卒们提起衣服，横背着枪，组成军阵向前推进。
梁军大将谢彦章指挥大军在南岸列阵，看着晋军越过黄河中间，呐喊着冲杀过来，立刻下令：“放箭！把晋军统统射死在水中！”
一时间，万箭齐发。晋军手忙脚乱，无法前进，时时有人中箭而亡，十分不利。李存勖见状，高声道：“听我号令，后退！后退！”
李存勖率领晋军向后退却。谢彦章见晋军退却，大喜，传令道：“晋军败了，冲下河去，消灭晋军，为死去的大梁将士报仇雪恨！捉住晋王者重重有赏！”
梁军闻听，蜂拥而上，跳下河去，追杀晋军。
李存勖率军退到大河中间，见梁军
大部下河追来，眼看眼就追上来了，立刻止住脚步。李存勖高声传令：“梁军中计了！都被我军引下水来！再无居高之优势！众军听令，立即返身征杀，消灭梁军，建功立业，在此一举！冲！”
李存勖举起宝剑，第一个返身杀了去。李建及立刻率银枪都
谢彦章见势不妙，急忙率残兵败将后退登岸。晋军紧追不舍，冲上南岸，横扫梁营。三万梁军几乎全军覆没。谢彦章和少数将领，落荒而逃。
（晋军乘胜攻占了梁军的滨河四寨，与杨刘驻军汇合。）
5、魏州晋王行台。李存勖对众将道：“我军屡屡大胜朱梁，本王决定征集诸镇兵马，大举南下，直逼滑州，收复两京。灭掉朱梁，兴复大唐！”
“灭朱梁，兴大唐！”众将齐应。
李存勖摆摆手道：“幽州周德威乃先王老将，首先派人招之来助！”
正在这时，小军领着新州守将杨全章进来参见。杨全章来到李存勖面前噗通跪倒，哭诉道：“大王，新州威塞军 防御使 李存矩大人被乱军杀死，乱军拥立新州裨将卢文进，卢文进勾结契丹人，攻占新州，四处攻掠。雁北告急！请大王速速发兵，为李存矩大人报仇雪恨！”
李存勖闻听捶胸大哭：“存炬小弟，你死得好惨啊！痛杀为兄也！”
一口气没上来，李存勖一下子背过气去。
众将急忙上前抢救，好半天李存勖才缓过气来，急唤杨全章问道：“前几天我弟还来信问安，要押送战马前来助阵，怎么会突然遭到大难？那卢文进不是他的亲信吗？怎么会突
然背叛？”
杨全章道：“大王，正因那南来之事。李大人得五百骑，驻扎新州城外，自部送之，以卢文进为裨将。行者皆惮远役，至祁沟关，小校宫彦璋与士卒谋曰：‘闻晋王与梁人确斗，骑兵死伤不少。吾侪捐父母妻子，为人客战，千里送死，而使长复不矜恤，柰何？’众曰：‘杀使长，拥卢将军还新州，据城自守，其如我何！’因执兵大噪，趣传舍，诘朝，李大人寝未起，就杀之。卢文进趁机起兵，反攻新州，为我所败。卢文进遂北投契丹，得到契丹所属汉人所助，二次进攻新州；末将寡不敌众，新州陷落，未能为李大人报仇，实在忏愧！”
李存勖拍案而起，大声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传令，点兵十万，踏平新州！”
李嗣源急忙劝阻道：“大王不可！梁军大败，日思反扑！大军北去，魏博难保！此乃兴复大唐之要害，决不可轻离啊！”
李存勖含泪不言。
李存审也趋前劝道：“大总管所言甚是。晋梁决战在即，大军不可旁顾。决不可因私情而误大业啊！”
“如此说来，存炬的大仇就不报了吗？”李存勖恼怒道。
阎宝出列道：“卢文进虽然勾结契丹异邦，只不过得些马匹粮草相助，契丹人并无大举来犯。大王可以传命幽州周德威将军进攻新州，足可破之！大王还是坐镇魏州，单等塞北战事平服，即可大举南征！”
“好！杨全章将军，立刻拿本王佩剑，连夜赶赴幽州，命周德威将军讨伐卢文进！”
“遵命！”杨全章接过佩剑，拱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