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回 定州易主
1、定州北平王府后堂。王处直双眉紧皱,拆开书信,看了看,丢在案上,越发烦恼,捶案道:“成德军覆灭,义武军危矣!义武军危矣!”
二夫人道:“王爷,那小晋王靠不住,何不再寻他处?”
“再寻他处?难道再投朱梁不成?晋王大军横亘东西,本王想投靠朱梁,也办不到啊!”
“王爷,塞北的契丹天王阿保机拥有雄兵数十万,又曾与那河东开战,梁子颇深;如王爷接应契丹人南下镇州,何愁晋军不退!”二夫人进言道。
“此议甚好,只是我军与契丹人素无来往,又隔着河东属下的新州,如何接连契丹人南下啊?”
“王爷忘了?这新州刺史不是王爷与妾身的儿子王郁吗?王郁所部与契丹人边贸频繁,多有来往。王爷如投书于王郁,让他劝诱契丹天王南下,大事必成。”
“唉!本王多次去信,劝王郁归定州,他执意不肯。他怎么会听从我的命令呢?”
“王爷,我与姐姐多次商议。王爷信任都将王都,任命他为节度副大使,打算百年之后,让王都即位,放着亲子不传,而传养子,这太悖常理了。想这义武一军,一直是王氏基业,传与王都--刘云郎,也曾是那道士李应之的养子,整个一三姓家奴,岂不惹人笑话!怎么对得起王氏祖先!如王爷答应让王郁以后集成王位,他岂会不肯效命?父子连心,打断骨头连着根啊!何况王郁当上新州刺史,也是难得的人才啊!”
“是啊,王爷。郁儿,年轻时虽然弃您而去,毕竟是亲骨肉啊!我们的其他孩子还未成年,唯有郁儿可以继承大业啊!王爷三思!”大夫人附和道。
王处直慢慢点头道:“二位夫人言之有理,本王这就给郁儿下书。”
“王爷英明!”
2、契丹王庭。契
丹天皇阿保机正与皇后述律氏在王帐闲坐,汉将卢文进进来参见道:“启禀大王,河东新州刺史王郁前来投奔,愿纳土归降,在帐外求见!”
“哦。传!”阿保机大喜道。
卢文进领着王郁觐见。王郁躬身道:“末将新州刺史王郁前来归降,拜见天皇天后!初次觐见,无以为奉,特献上黄金千两,绢万匹,这是礼单,请大王笑纳!”
“嗯。王将军免礼。礼单收下。”阿保机更加高兴。
卢文进将礼单递呈阿保机。阿保机看了看,连连点头,笑问道:“王将军久在关内,听说晋王李存勖南北用兵,穷兵黩武,河朔甚是混乱啊!”
王郁拱手道:“是啊!末将正是对那李存勖之骄横霸道所不满。李存勖要吞并镇州成德军和定州义武军。特别是镇州美女如云,金帛如山,李存勖之德怎配拥有。天皇王速往,则皆已物也,不然,为晋王所有矣,实在暴殄天物啊!”
“嗯。所言极是。只是隔着义武军,我大军难以直趋镇州啊?”
“不满天皇。末将乃是义武军节度使、北平王王处直之子;我家父王日夜盼望天皇大军进驻,直捣镇州。我父子定当竭力效命!”
“好。明日,朕就亲率契丹雄兵南下,到镇州打猎。哈哈!”阿保机胸有成足道。
“天皇且慢!”皇后述律氏劝谏道:“吾有西楼羊马之富,其乐不可胜究也,何必劳师远出以乘危徼利乎!吾闻晋王用兵,天下莫敌,脱有危败,悔之何及!”
阿保机不以为然道:“李存勖,后生小儿,朕岂能任他坐大!皇后自管坐镇王庭,朕不过到那镇州狩猎,去去就!”
“天皇神武!”卢文进、王郁齐声道。
3、定州王都府堂。义武军副大使王都气呼呼地到府堂,对亲吏和昭训道:“大帅执意
招引契丹人南下河朔,众将反对,然无力
和昭训近前道:“北平王一点儿都不糊涂,只是听信了小人妇孺之言啊!将军还不知道吧?正是那新州刺史王郁替王爷搬请契丹人南下的。北平王答应契丹人解了镇州之围,就将义武军军政大权传与逆子王郁。这对将军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王都大怒道:“匹夫弃我如粪土,甘当汉贼,真是天地不容!”
和昭训小声道:“明日王处直携妻妾出游,一般都是日落方归;将军何不伏所掌新军一部于王府左右,趁夜挟制?”
“嗯。此计甚妙。立行之。”王都点头道。
4、定州王府门前。黄昏,王处直与妻儿车驾返王府,纷纷下车。忽然两边冲出数百亲军,纷纷大喊道:“将士不欲以城召契丹,请令公归西第。”
王处直还没明白怎么事,被新军士兵架起就走;王处直的妻妾皆被挟持而去。王处直全家都被囚禁西宅,被新军严密看守起来。
(当夜,王都率军尽杀处直子孙在中山及将佐之为处直腹心者,老将张公庆同时被害;第二天王都自立为留后,并派使者禀报晋王。)
5、定州西宅。王都带领随从来到西宅门前,吩咐左右:“你们在门外等着,本帅有要事进去与王爷商量。”
“遵命!”随从拱手。
王都径直来到正房来见王处直。王处直正在榻上昏睡。王都拱手,高声道:“父王,今日初一,孩儿特来问安!”
王处直猛然睁开双眼,一见王都,,激愤万分,捶着胸口,大喊道:“逆贼,吾何负尔?”
王都仍然恭声道:“父王喜怒!将士不欲以城召契丹,孩儿代理军政也事出无奈!”
王处直大怒,翻身下床,赤着脚,扑上来,扯住王都的袖子,张嘴要咬王都,差一点儿咬着王
都的鼻子。
王都大怒,猛地一甩袖子,挣开王处直,拂袖而去。
(不久,王处直抑郁而终,妻室被迫殉葬。)
6、定州帅堂。王都正与众将议事,探马来报:“启禀大帅,契丹大军数十万,攻占涿州,直奔定州杀来!”
“来得好快啊!”王都站起,摆摆手道:“再探再报!”
“遵命!”探马拱手而去。
王都烦恼道:“诸位,王爷一时糊涂,招引契丹人南下,如今悔之晚矣;大兵压境,如何是好?”
众将不言。参军和昭训道:“逆贼王郁勾引契丹人南下,定然不会放过我们义武军;我军独木难支,唯有禀报晋王,请求晋王率大军来援,方可转危为安。”
王都担忧道:“本帅代理军政之事,晋王尚未复。只恐晋王不肯前来。”
“大帅不用担心。只管如实奏闻晋王,以下官之见,晋王定会发兵来救。别忘了,契丹人的目标是镇州,晋军正在镇州与张文礼对峙。还有卢龙军幽州府也遭到契丹人攻击。晋王可是身兼卢龙军节度使,代他坐镇幽州的是他的亲信李绍宏。晋王绝不会坐视契丹人马踏河朔的。”
“好,马上派使者前往魏州面见晋王!”
“遵命!”
7、镇州城西晋王大帐。李存勖正与众将议事,小军进帐禀报:“启禀大王,镇州使者出城求见。”
“张文礼知本王来到,看来是撑不住了。传!”
不一会儿,镇州使者进帐,大礼参拜道:“镇州都将张处琪奉我兄、成德军留后张处瑾大帅之命,拜见大王!恳求大王允准我兄弟归降,我等愿交出属州军政,纳金帛二十万孝敬大王。恳请大王撤去围攻镇州兵马吧。”
“你等父子犯上作乱,唯有弃甲献城、束手就擒一途!去告诉张文礼,率全家前来请罪,本王或许饶你
等不死!”李存勖斥责道。
张处琪汗颜,哀求道:“我父已经归天多时,还望大王饶过我兄弟和镇州一城吧。”
“不行!束手请罪,尚有活路!负隅顽抗,死路一条!速速返,与你兄弟开城请罪,再有迟延,即刻问斩!”
张处琪大骇,连滚带爬跑出大帐,惶惶而归。
8、镇州帅堂。张处琪唉声叹气来见张处瑾。张处瑾连忙问道:“二弟,晋王可愿退兵?”
张处琪灰心丧气道:“晋王一口绝。督促我等立刻献城、束手归降!看来,凶多吉少啊!”
张处瑾拍案大怒道:“李存勖不识抬举,大不了鱼死网破,血战到底!”
部将韩郑时道:“大帅莫急。北平王王处直与老帅交厚,定会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莫若向他求救,或有转机!”
“好。韩将军,就命你率一千精骑杀出重围,到定州求援!”
“遵命!”
9、镇州城北。四更时分,韩郑时率领一千精骑突然开出北门,直奔北边的晋军连营杀去。晋军不防,没能挡住韩军去路。韩郑时率军冲出重围,直奔北去。未走多远,沙陀骑兵追上来。为首一员大将高呼道:“叛贼,哪里走?李绍奇来也!”
韩郑时头一看,来的正是晋王义子双枪夏鲁奇。韩郑时知道夏鲁奇武艺了得,急忙催马疾走,同时大呼道:“快,快!甩掉追兵!”
李绍奇哪里肯舍?一马当先,率军急追。在行唐这个地方,晋军终于追上来。两军混战,韩军不敌,死伤惨重。李绍奇追着韩郑时搏杀。韩郑时无奈挥枪力战。大战三十合,韩郑时手中长枪被挑飞,吓得他魂飞魄散,缩脑拍马向前狂奔;李绍奇右手中大枪举起,飞掷而来,正中韩郑时后心。韩郑时大叫一声,翻身落马,死于非命。一千韩军全部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