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准回家,留下陪我
两人到了放射科,沈清欢先去打招呼,给这位超级v开后门。
自从两年前定下治疗方案,这位周先生的所有检测都由她亲自过手。
当初陈柏带人来的时候只说他家财雄厚,有钱人对隐私都很看重,连名字都是化名,让她平时除了询问病情,别触到其他底线。
沈清欢不疑有他,格林诺克综合征是一种罕见的神经系统疾病,通常是由于感染后发生的免疫系统反应,导致后天肌肉无力和瘫痪。
目前医学上只能注射免疫球蛋白用于治疗,但效果一直不佳,如果不是周家愿意投钱,她也没能力继续参与项目。
一袭白大褂的纤影刚转进室内,傅闻洲靠在轮椅上,看她选的窗外风景。
这处离饮水机近,放射科工作日人不多,有几名实习生正围在一起八卦。
声音不大,却每一句都往傅闻洲耳朵里钻。
“听说沈清欢昨天是被徐师兄甩了,才赌气嫁人的。”
“你们没看见?今天进门时那个眼圈黑的哦,指不定昨晚躲哪偷偷哭呢。”
中间的女人嗤了一声,“她每天没日没夜泡在医院带头卷,家不回饭不吃,男人是疯了,才会想娶一只上了发条的夜叉。”
有人很快附和,“就是,成天显得自己有多能干,弄得我都快被我导师逼死了。”
傅闻洲转眸轻瞥,“要死就找根绳挂着,断气了连门都不用出,直接就能送地下太平间。”
实习生们被吓了一跳。
突然被打断,还是被男的,有人立刻像炸了毛的公鸡。
哪来的死瘸子!
脸皮长得是不错,可一个半废人又有什么用?
其中一名实习生冷笑,“这位先生,现在是在医院,你偷听他人谈话,不仅侵犯了隐私权,还故意侮辱医务人员,已经构成医闹行为,我们随时可以告你。”
傅闻洲短促地笑了声,膝盖上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拨通电话,亮起了屏幕,他对着那头问,“秦律师,都录好了吗?”
法务言简意赅,“已保存并上传至云端,如果沈医生要起诉,可随时按散布虚假事实的名义,告她们损害名誉权。”
“你!”实习生气结,难堪地咬唇,“难道你没骂我们吗?”
“骂了。”傅闻洲撩起唇角,落地有声,“你就是告一万次,我银行卡也不会少个零。”
这该死的视金钱如粪土的豪气,差点闪瞎了沈清欢24k钛合金狗眼。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眯眼看向前面那堆快要叠在一起的人,“对我有不满可以私下来谈,丢人丢到患者面前像什么样子?”
“……对不起师姐。”为首的实习生立马滑跪,“是我嘴欠八卦,你罚我们吧。”
临床实习生罚也罚不到哪去,最多加几个大夜,抄点病历,多做些ppt什么的,她们只恨自己今天没找对地方。
沈清欢突然结婚,竟然连个婚假也不休就闯来了。
“是该做点有长进的事。”女孩微微颔首,“三周内让肌电图改善指数提升15,否则你们这个学期的平时分自己看着办。”
神经传导本来就是一个逐渐的过程,通常只能提高5,到顶10。
15???
沈清欢想让她们挂科重修就直说。
实习生们一口气憋得快吐血,又不敢不做,只能硬着头皮先上。
乌合之众很快四散离开,沈清欢推着傅闻洲进室内。
门关上,空旷的环境瞬间只剩他们两人。
沈清欢开口,“多谢周先生刚刚帮我说话。”
傅闻洲目光落在她身上,低磁的声音黏着空气混进耳廓,“真的结婚了?”
“对。”
“这么突然?”
鉴于许多优秀女性总因成家后停滞事业,沈清欢忽然醍醐灌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她立马保证,“您放心,我绝不会因为家里的事耽误您的治疗研究,只要您还剩一口气,我就敢和阎王刚到底!”
傅闻洲没管这句义胆忠心的保证,继续刚才的话题,“为什么突然结婚?”
“他家有钱。”沈清欢实话实说。
傅闻洲从容有度,“我也有钱。”
“这么缺钱,当初怎么不答应做我的私人医生?”
除了经济,他同样可以提供更好的医疗设备,甚至请来名家研究团队和她一起进行。
沈清欢笑,“救一个人和救一群人能一样吗?”
她边调仪器边瞎扯,“多做点积功德的事,过年菩萨那的金元宝也能偷懒少叠点。”
没个正形的背后,沈清欢的黑眼圈落进他眼底。
傅家这些年投过不止一批医疗团队,有为了敛财,有做到一半无法攻克瓶颈放弃,直到后来恶化,甚至京北专家断言,他将会伴着器官衰竭和各种并发症,寿命不过五年。
只有沈清欢说:“只要有一线希望都值得坚持,不仅是有钱人,很多普通病患都等着新药救命。”
做完几个检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沈清欢在放射科休息室坐下,口袋里的手机轻震,拿起一看,是向晚玉的电话。
不远处,傅闻洲手边刚多了一杯温茶。
她正在桌前看几个数据,并没有出去接,而是当面划过手机放到耳边。
向晚玉声音难掩高兴,“欢欢,晚上什么时候回家?小洲已经醒了,听说状态不错,今天都出去散心了,奶奶等会就让他回来,你们见一面。”
离开半天,沈清欢也有点想傅家的饭菜了。
米其林大厨亲自过手,味道比医院食堂强一万倍。
她满口应下,“我这边下午不忙,一定早点回家吃饭。”
傅闻洲落在杯壁的长指微微收紧,半晌,他拿出手机。
三分钟后,陈柏收到来自许特助的信息:【陈主任,周先生预备住院观察几日,请您协调一下,让沈医生留下全程看护。】
沈清欢刚挂断电话,紧接着收到安排。
她舍不得傅家桌上的晚餐,义正言辞地冲到傅闻洲面前,“周先生,我拒绝您的住院请求。”
“驳回。”傅闻洲轻哂,“拒绝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