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杭州府杀人事件之二
坐在商文曜对面的俊秀少年，脸色很是平静淡然。
似是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动摇半分，也不能困扰他一丝一毫。
一时间，商文曜甚至有一种错觉，那就是面前坐着的，并非少年，而是一名运筹帷幄，高居人上的不世枭雄。
宁策拱了拱手，“请先生出题。”
“唉……，”老者又是长叹一声。
脸上神色，很是悲戚难过，“宁公子既然手段高强，不知可否帮老夫个忙，调查下老夫这逆子，死亡的真相？”
宁策听了，顿时又是一惊。
心想看来商文曜儿子之死，只怕还不是好死。
“还请商老为晚辈说明下，此事的来龙去脉。”宁策说道。
老人叹了一口气，随即便把事情经过，跟宁策说了一遍。
原来就在前日中午，在倭国厮混了半年之久的商雨，也就是商老的独子，终于乘船返回杭州。
商雨在港口跟他的狐朋狗友喝了一阵酒，随即就被人给送到了他的妻子，周氏府中。
谁知过了半个时辰后，商雨突然发疯一样地从院子里冲了出来，嘴里喊着有妖怪，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跑上江堤，一头就跳了下去。
而直到今日上午，众人才在江中发
现了商雨的尸体，并将其打捞上岸。
宁策听到这里，不禁心中奇怪，当即问道。
“商老，听您所说，令郎乃是跳江自杀身亡，事实确凿，却不知您想让在下调查什么？”
商文曜听了，长叹一口气。
想了想，便看了一眼杨志。
宁策会意，便挥了挥手，示意杨志暂时出去。
杨志走后，商文曜伸手擦了擦眼角，这才对宁策说道：“此事虽然看上去很正常，但老夫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所以才想拜托宁公子，帮我仔细调查一下此事。”
“若这孽子真是自杀身亡，那也是他的报应，老夫无话可说，但若商雨是被人所害，老夫希望宁公子，能帮我找到幕后真凶。”
宁策沉吟半晌，方才抬头，望向老者。
“商老何以会有此怀疑？”
心想这老人是个精明之人，绝不会空穴来风，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他杀，他既然这么说，只怕是已经掌握了什么线索。
老者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为难。
只是犹豫了一下，老者便道：“其实此事，也是商雨自己造的孽，不知宁公子可知我儿媳周氏？”
宁策嗯了一声，“略有耳闻。”
“那你可曾听闻，因这逆子和周氏成
亲，曾有一名周氏的倾慕者，绝望之下，自杀身亡？”
宁策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在下听说过。”
老者看了一眼宁策，一字一顿说道：“其实，那不是真相。”
“商老的意思是？”
老者长叹一口气，脸色看上去既苦闷，又无奈。
“死者是周氏的青梅竹马，两人之前，曾有过婚约。”
“他虽然是自杀，但却是殉情而死。”
宁策这次不吃惊了。
他已经有点麻木了。
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
沉吟片刻，宁策这才试探性地开口道：“老人家的意思，是怀疑您的儿媳？”
老者想了想，却轻轻摇了摇头，“周氏性情贤惠，温柔乖巧，对我一直也很孝顺，老夫很喜欢她……，老夫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宁策想了想，决定掉转话题。
“令郎的尸体既然已经找到，不知您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商老脸上露出痛苦神情，他眼圈泛红，语气低沉地说道：“雨儿的尸身上，没什么可疑之处，只是在江水里泡了太久，被鱼虾吃了一部分。”
“但老夫怀疑的，却不是此处。”
“有人说，雨儿是被妖怪所害。”
老者望向宁策，目光炯
炯，语气坚定，“但是，老夫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传说，妖怪杀人，更是无稽之谈！”
“老夫怀疑，雨儿是被人谋害的！”
宁策听了，微微颔首，心想这老头还是个唯物主义者。
不过他说的倒也没错，宁策自己，也不相信妖怪杀人。
“此事事关我商家的颜面，所以，老夫不方便委托官方，去大张旗鼓地调查，宁公子乃是江南有名才子，尊师对你颇为推许，一日侦破淫僧奇案，更显示你手段高强了得，老夫觍颜开口相求，不知你可愿意帮老夫这个忙？”
宁策想了想，便站起身来。
“长辈既有吩咐，在下岂敢不从，三日之内，我会尽快就这件事情，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商老急忙站起，勉强笑了笑，“既如此，便劳烦贤侄了。”
看到宁策答应下来，老者长出一口气，看上去轻松了不少。
两人再度入座。
宁策端起茶盏，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轻轻抿了一口。
入口芳香，回味甘甜。
果然是好茶。
“先生既然委托在下调查此案真相，那在下就冒昧大胆了。”
老者重重点头，“宁公子放心，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商府这里，任你支配便是
，便是官府那边，老夫也有些许面子的。”
宁策摇了摇头，对老者微微一笑，“这个倒不用，只不过贵儿媳那边，还需要先生提前打个招呼，予以配合，毕竟这案发现场，在下总是要去看看的。”
老者听了，当即起身，来到书桌前，取了纸笔，不一会功夫，便写了一封书信。
老者转身将书信递给宁策，“将这封信给周氏，她会配合你调查破案的。”
宁策接过书信，放入怀中。
想了想，宁策又问道：“如果是被谋害，那商雨的尸身上，应该会有重要线索，还请老先生再仔细想想，这尸体上，可有什么可疑或是不合理之处？”
商老听了，皱起眉毛，脸色阴郁。
显然，宁策的话语，又触到了他心中的伤口。
宁策见状，急忙改口，“若老先生不方便的话，在下便亲自去贵公子停尸的地方看一看……”
老者摆了摆手，语气低沉，“雨儿已死，就不要再打扰他了。”
“要说疑点么？”老者喃喃自语，陷入思索中，“一个就是他的尸体，有部分被鱼虾吃掉，尤其是头部，损伤最甚。”
“当然，这也算不上什么疑点……”老者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