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周氏
说到这里，老者长叹了一口气，“第二日官府也来人问过此事，老夫当时也是这么回答他的，那官差老爷问了几句，就回去了。”
宁策听了，眉头紧锁。
想了想，又问道：“老人家，您能确定，当时跑出来的，就是商府公子，商雨？”
老者肯定地点了点头，“老夫在这里摆摊两年多，对面就是他家，老夫如何不认得他？
再说了，商家公子商雨，大名鼎鼎，这杭州百姓，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中，已经带有一丝讥讽之意。
“老人家，商雨当时是什么表情，您看清楚了么？”
“表情？”老者脸上露出思索之色，“就是挺恐慌的，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嘴里还喊着妖怪要杀他，实在是他动作太快了，老朽这昏花老眼还没看清，他就跑过去跳江了。”
“那他家人就没出来追赶么？”
“周氏先跑出来，然后她家丫鬟小月也出来了。”
宁策感觉有些奇怪，“怎么？丫鬟居然最后出来？老人家你莫不是记错了？”
老者捂着胸口，如同风中野草般，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片刻之后，他才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记错，老朽记
得很清楚，是周氏先跑出，小月后出来。”
宁策点了点头，将此事记在心中。
“对了，老人家，商公子跑出来的时候，穿外衣了么？”
“怎么没穿？他不但穿了衣衫，还戴了帽子呢。”
宁策哦了一声，微微点头，似有所思。
他的目光投向面前的茶车。
一阵清风传来，野花微微摇摆，铜镜在夕阳下，闪耀着金色光芒。
“在下走南闯北，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把茶车布置成这样的。”
听了宁策的话，老者顿时便满面笑容，看似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哈哈，不但公子喜欢，很多人也喜欢呢，老朽也喜欢的紧。”
宁策微微一笑，“老人家可有儿女？”
老者神情迅速黯然，眼睛也失去了神采，他迅速低下头，没有说话。
宁策起身招呼杨志。
“取茶钱给老人家。”
“咳咳，公子，茶水一文钱一碗，点心两文一碟，一共是六文钱。”老者一边说着，一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做完公子这趟生意，老朽也要收摊回家了。”
杨志从怀中掏出褡裢。
宁策接过去，在里面摸了两下，掏出几两碎银子来，递给老者。
老者见了，顿时便吓了一跳
，急忙摆手不迭。
“哪值得这么多钱？公子给多了！”
宁策将银子放在茶车上，“老人家，你就收着吧。”
说罢，不待老者回应，宁策带着杨志，转身便走。
望着宁策的身影，老者双眼泛红，嘴唇颤抖，非常的感动。
“真是个好心的公子啊。”
“杏花，爹爹今天碰上了好人啊。”
老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喃喃自语。
宁策带着杨志，来到周府大门前，伸手叩门。
“公子刚才可获得什么线索？”趁此空闲，杨志在身后问道。
宁策点了点头，“初步有些头绪，对了，等会回去，你派人去商老那里问问，尸体是否带着帽子。”
“怎么可能啊？”杨志哂笑了一声，“衣衫都被水冲掉了，那帽子肯定也不在了。”
宁策点了点头，“还是派人问一下比较好。”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俏丽丫鬟，探头出来，看了一眼两人。
“这是商老的亲笔书信，还请交给商夫人。”宁策从怀中掏出书信，递给丫鬟。
丫鬟接过书信，随即她重重地关上了门。
脚步声逐渐走远。
片刻之后，黑色大门再度开启，一名美貌白衣女子，带着丫鬟，站在
大门后面。
“宁公子快快请进。”
宁策打量了女子一眼。
只见此人眉黛如画，眼波流转，身材婀娜，确实是个难得的美女。
只是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这商雨还不收心，终日在外面寻花问柳，想到这里，宁策不禁暗叹一口气。
宁策迈步，带着杨志走了进去。
宁策打量了一眼四周。
这座宅院并不是很大。
“府中有几个人？”宁策问道。
“宁公子，只有我和小月住在这里。”女子的声音很娇媚。
众人来到客厅，宾主入座。
丫鬟端来茶水。
宁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品出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心想这才是好茶。
“在下受商老的委托，来调查商雨之死的真相，还希望两位多多配合。”宁策放下茶盏，望向对面的两名女子，温和说道。
周氏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俏丽丫鬟，却是吃了一惊。
“我家老爷不是自杀身亡的么？还要调查什么？”
宁策深深地看了丫鬟一眼。
“小月休得无礼。”周氏呵斥了丫鬟一声。
丫鬟怏怏不乐地低下头去。
“请两位将当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切记不要有任何遗漏。”
“请夫人先说罢。
”宁策对周氏温和地笑了笑。
周氏皱了皱眉，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
“我家相公，是前日下午回来的，”
“独自一人回来？”
“不，是张，李两位公子送他回来的。”
宁策哦了一声。
“当时相公他，看上去喝了很多酒，已经有些迷糊了，我和小月把他扶到房中，他说他要沐浴，于是我便吩咐小月去烧水。”
“那夫人你呢？一直在陪着他么？”
“妾身想在一旁服侍，但被他给拒绝了，他说不想被人打扰，所以妾身便返回自己卧室。”
“原来如此，那后来呢。”
“后来么，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我突然就听到院子里小月喊了一声，于是我便匆匆跑到院子里，结果发现小月倒在路边，不远处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宁策思索着点了点头，“是商公子跑了出去？”
“正是如此，妾身听小月说，相公自己跑了出去，于是妾身便追出门外，却发现相公早已没了踪影，摆茶摊的老丈指着江边，说相公出了门后，便跑到江边跳江了，妾身头一次碰上这种事，慌了半天，才找人去江里寻夫婿，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没想到……”周氏低下头，擦了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