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死亡
第七十二章
好疼啊。
有须森夏躺在床上, 金色的眸子带着死寂, 呆滞的看着房间的吊顶。
这个房间里充满着血腥味，窗帘拉着，只有昏黄的台灯有着一点点的光线。
东旭染靠着窗坐在地上, 身上的天蓝色的帝光夏季制服已经沾满了血迹，他怀抱着一只手臂，手臂上的血迹被擦干净了，皮肤还是软软的，充满弹性。
东旭染抚摸着这只手臂, 然后用刀一点一点划开，把皮剥了下来，放在了一边。
他扭过头, 看着有须森夏躺在床上的其他完整的躯体。
他站起来，爬上床，对着有须森夏笑了笑，切下了有须森夏的另外一只手臂。
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重起来，可是他却发不出声音来，从嗓子里发出的, 只有沙哑的咳气声。
他的舌头也被割下来了, 和那只手臂一样放在桌子上。
有须森夏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从肩膀传来的疼痛已经无法再去刺激他的神经，他甚至不能用嘴喘气, 他怕他一张嘴, 血灌进喉咙会呛到自己。
然后是双腿。
被剥下来的皮和筋骨皮肉被整齐的摆放在一边, 躺在床上的，不过是失去了手脚的人|棍罢了。
有须森夏的脸上满是血迹，眼睛几乎要全部闭上了，可是东旭染拿了药，给有须森夏涂上，让他不要这么快就死去，然后一点一点的做着自己的东西。
“呐呐，前辈，你说你的这些肉能吃几天呢。”东旭染一边摆着一边不忘问有须森夏：“腿上的肉很多呢，胳膊上的也不错。”
东旭染一点一点的把他的手臂从关节开始一点点的分开，然后又是双腿，他先是拿起了那双已经没有了皮的手，在上面亲了一下，然后拿着那只手跟他炫耀：“不愧是前辈的手呢，即使只有骨头还有肉，依旧这么好看。”
一点一点的全部切开，刀子钝了，就换另外一把，全部处理好之后，他就带着刀子，再一次站在了有须森夏面前。
“既然活着的前辈无法和我在一起的话，那就让前辈死的时候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其实已经听不清东旭染在说什么了，他的眼前很花，总是有些认识不认识的人在到处晃。
有小真，有长太郎，有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他们，还有江雪。
可是那个江雪却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江雪。
他穿着白色的制服，蓝色的长发高高的扎起来，手上还缠着珠串，在空旷的白色走廊里走着，还有另外一个懒懒散散的大叔，身边站着绿色头发的小女孩，还有这奇奇怪怪的面具，那个女孩子跑过来亲密的拉着他的手，把他往那个大叔身前带。
好熟悉。
是谁呢？
有须森夏看着那个大叔，把手放在了他的手里。
自己认识他吗？
他是不会害自己的。有须森夏却如此的确信着，除了他，你无法信任任何人了。
就这么跟他走吧。
随着东旭染把刀子插|进他的心脏，有须森夏迈开了第一步。
前辈死了。
东旭染看着有须森夏那双金色的眸子终于失去了神采，他停住了手。
为什么觉得心脏很难受呢？
前辈死了，而且很快就会和自己融为一体，这不是很好吗？
不要伤心啦，等下前辈就是你的了。
他继续了下去，他把有须森夏的内脏全部取了出来，最后是心脏。
他的心脏还是温热的，可是在掏出来之后很快就变凉了。
好疼啊。
有须森夏攥紧了那个大叔的手，江雪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这是哪儿呢？
他又是谁？
身边的场景很快就变了，从哪个看不见尽头的走廊变到了充满了白色沙粒的沙漠里，只是那沙漠里全是冲天高的石英树，他的脚踩在沙子上微微的下陷，这个时候他也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和前面那个大叔的衣服差不多样式的白色长袍，手上还捆着黑色的皮质护手，腰上挂着江雪的本体刀。
他要带自己去哪儿？
他跟着他慢慢的走，直到走到了一个山洞才停了下来。
大叔撒开了有须森夏的手，消失了。
不仅仅是大叔，江雪还有那个绿色头发的小女孩，都消失了。
“回来……许愿……不……”
“死……不行……”
断断续续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反倒是像是身体里的什么在说话。
有须森夏摸着胸口，却发现自己应该是心脏的地方，空荡荡的。他解开了衣扣，看清了自己的胸前。
他的胸前有个成人拳头大小的洞，那个洞穿过了身体，可是在那个洞中间，却缓缓地漂浮着一颗蓝色的晶莹剔透的珠子。
很熟悉。
是什么呢？
他伸出手，毫不在意的把那颗珠子抠了出来。
这是一个非常平静的小镇。
有须森夏坐在学校的天台，透过那个盖住自己眼睛的面具看着这个世界。
听这里的学生说，这里是叫八原的地方，他没听过，也离不开这儿。他根本无法离开这个天台，不管用什么方法都离不开这个天台。
“哎呀夏目，加入我们吧，试胆大会。”笹田自顾自的给夏目塞下了纸，告诉他晚上要来学校的事。
夏目很是无奈，上次的试胆大会，因为时雨的关系没什么关系，谁知道这次会碰见什么事，可是不忍心拒绝他的夏目还是同意了，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有他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天很快就黑了。
有须森夏坐在天台的栏杆上，晃着腿，鞋跟有的时候会碰到栏杆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看着学生渐渐散去，然后在夜晚回来了几十个人。
有须森夏瞥了一眼，不感兴趣的跑到水箱上面躺着了。
“不知名的恶灵。”带着像路障草帽的男人站在了天台，他扬起头，看向水箱上面的有须森夏：“快点离开这里。”
“我也想离开啊。”有须森夏撑着头翻了个身：“我也想离开这里去复仇啊，不过，我离不开这儿。”
杀了东旭染，想的都要发疯了。
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要杀了那个名为东旭染的人。
时雨双手拢进袖子里，他皱着眉看着那个不知名，却强大的可怕的恶灵。
时雨在堕落成妖怪之前，也是神明，可是即便是神明时候的他，依旧没有把握能够打败这个恶灵。
“我不会伤人的，你放心好了。”有须森夏说道：“我想杀的人，不在这里。”
时雨坐在了水箱下面。
谁知道那些孩子为什么又来试胆大会，明明之前都拒绝过了吧。
真是些不省心的人。
而且这个恶灵说离不开这儿，到底是为什么。如果八原这边突然诞生了这么强大的恶灵，他没理由不知道，而且还是在旧校舍，他的地盘上。
他只希望，这个恶灵能够老老实实的，不会对学生下手。
夏目抬起头，看向了旧校舍的天台。
总感觉，有人在看着他们。
是时雨吗？
夏目不是很确定，他和另外的人一起走进了校舍，然后上了楼。
“夏目，快点回去了。”猫老师跳到夏目怀里：“这里有恶灵，快点离开这儿，很危险。”
“恶灵？”夏目却不相信他的话，在踏进旧校舍之后，他就感觉到了，那久违的感觉。
从初中开始，一直到现在好几年的时间，一直在寻找的妖怪。
就在这里！
不顾猫老师的阻拦，夏目贵志开始两节两节的迈着楼梯跑到了天台那边，猫老师急得不行，他变成玲子的样子，也追了过去。
老旧的门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随着一声长长的开门声，夏目急促的呼吸着，一把推开了天台的门。
然而在天台，就只有时雨和一些中级妖怪而已。
不应该的，他应该就在这里。夏目四处打量着。
他们的相遇，就是在医院的天台。
如果是在天台的话。
夏目的目光停留在了水箱上面。
时雨和斑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熟悉而又温和的灵力。有须森夏把手垫在脑后看着天空，推门声和脚步声都有听到，他只是以为上来的人，是试胆大会误入进来的普通学生，不过这身边的气息，还真是让人在意。
夏目在水箱旁边转了一圈，找到梯子之后爬了上去。
“夏目！你要干嘛！”猫老师用玲子的身体喊到：“那可是恶灵……”
“果然是你。”夏目爬到水箱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想要靠过去，然而顶到面前的刀却让他不敢前进一步。
夏目想要说什么，可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这个人陪他度过了难熬的童年，即使他不大愿意搭理他，可是他从小被妖怪追，被妖怪伤害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在保护他的。
他终于找到他了。
“下去。”有须森夏说道：“不要在这里打搅我。”
“你要离开这里吗？”夏目试探性的问道：“我可以让你离开这儿。”
有须森夏撑了下身体，扭过头看向夏目。
“小时候，我也是这样带你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