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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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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树叶, 在灼热的地面上折射出几个稀疏斑驳的光点, 不远处的电线杠上停着几只麻雀, 昂着小脑袋叽叽喳喳, 黑白相间, 像是谱成一曲五线谱。

蓉城北郊区疗养院。

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急冲冲地地朝着走廊边走了过来,脚下的三寸高跟鞋踩住了地板上, 发出了笃笃笃的声音,身后紧跟着几个护士,同样是脚步匆匆。

拐弯一看到靠近楼梯边的病房,女医生急切地推门而入, 顿时一股血腥味立刻萦绕鼻间。

蓝白镶间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年轻女人, 纤细的手腕软绵绵地垂在了地面上方,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汇成一颗颗细小的珠子从上往下落, 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干净的地板上, 开出了一朵朵妖娆又鲜艳的小花朵。

新来的小护士何媛媛早就吓傻了。

她瞪大了眼睛,双手捂着嘴巴, 傻呆呆地站在病床前一动一动, 圆圆的小脸蛋上满满地不可置信, 仿佛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那样, 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她刚从卫校毕业, 在就业情况普遍激烈的情况之下考上了这家福利待遇良好的疗养院, 虽然还没有积累到很多的实践经验却幸运地被护士长分配到了这间病房照顾这个年轻美丽的病人。

起初何媛媛以为自已这次是人品大爆发了, 比起普通病房的繁琐, 病房就只要负责一个病人的饮食起居,工作相对来说是轻松不少。

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她就亲眼看到这个美丽的女人发病的模样,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拿着一个喝水的杯子不断地往头上砸,幸好杯子是用木头做的,然后被眼疾手快的护士长一把夺下。

这时何媛媛才发现所谓的工作轻松那只不过是自我想象,难怪护士长会让她这个刚出茅庐的小菜鸟照顾病房的病人,难怪那些护士姐姐们一听到她接受613病房会露出那种奇怪的笑容,现在仔细想想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免费午餐?

眼前会出现这种情况,应该算她工作失责吧?

何媛媛忽然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刻钟,她不过下楼去拿一个包裹,回来的路上好巧不巧地碰到了一个迷路的小男孩哭着喊着要找妈妈,眼泪鼻涕一大把的看起来很可怜,一下子让她的内心点燃起了同情心,于是就多花了一点时间帮着小朋友去找了他妈妈。

没想到等她回到病房的那一刻却发现了这样的一幕:病房上的女人惨白着一张美丽的脸蛋,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有一道碍眼的血痕,血珠子正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当时的何媛媛吓得完全是六神无主,手脚颤抖,颤巍巍的身体就要晕过去的时候努力凭着对医护工作的热情,不断地为打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这才让菜鸟的她彻底地打起了精神拨通了护士长的号码。

“走开,”女医生粗鲁地一把推开了挡在前面的何媛媛,半跪了下来,仔细地查看起伤口,发现病人是用破碎的瓷碗片割腕,一横又一横,一道又一道,斑驳的伤痕让原本美丽纤细的手腕看起来十分地触目惊心。

伤口虽然很深但万幸的是没有伤及到动脉,女医生手脚灵活又快速地拿起消毒纱布层压迫止血,又用眼神示意护士长。

领会意思的护士长赶紧把床位提高了15公分,熟练地拿着枕头给病床上的女人垫上了枕头,来此达到头低足高的姿势,以此保证脑补和重要脏器的血液供应。

做完这一切急救措施,手腕上的那些碍眼的伤口总算不再冒血,这让神经紧绷的女医生总算舒了一口气。

“还愣着干嘛,”女医生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开口斥责身后几个战战兢兢的护士,“赶紧给易太太换一个新的病房,还有让徐主任过来一趟检查一下易太太的身体。”

做完这一切事情,女医生走出了病房,她擦了擦额头上汗水,背靠在墙壁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彻底地舒了一口气。

幸好,易太太这次伤的不是很重,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一个人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边,背靠在墙壁上,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铃声响了三声后,就把手机放在耳朵边。

“喂,陆嘉树,是我,”女医生的声音有些嘶哑,手指揉着前个礼拜刚纹过的一字眉,脸色疲惫,“你现在有没有空,没空啊,在授课啊! ”

“你问我什么事情?” 女医生的声音徒然拔高,像金属碰撞发出来的声音那样尖细刺耳,“你的青梅竹马,易家的少奶奶,易天才的老婆童婳今天割腕自杀了! ”

窗外末端的树枝上的几只麻雀,忽然拍着翅膀惊飞了。

下午四点的时候,自杀未遂的易太太被送到了顶层的病房去,偌大的一层楼,就住着她一位病人,以此杜绝了易太太以后去隔壁病房找病友一起吃饭聊天,顺便偷偷藏块碎片的可能性。

陆嘉树一结束高校的演讲,就开车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北郊的疗养院。

路过护士台的时候,他想起了重新被换个病房的童婳就问:“你好,请问易太太现在的病房在哪间?”

“陆,陆教授,”值班的护士小姐满脸地吃惊,陆教授不是在蓉大授课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她忍住了心里的好奇心,手指指着靠楼梯边的最左边的房间:“易太太在那个病房,陆教授。”

“谢谢,”陆嘉树礼貌地道谢,大步流星地朝着那间病房走去。

“真是不明白易太太,”护士小姐看着陆嘉树逐渐远去的背影,手托着下巴不解地自言自语:“明明有那么完美的老公,还有像陆教授那样高水准的心里治疗师,怎么会得那么严重的抑郁症。”

一推门进入,病房的一股暖气迎面扑来,让陆嘉树的镜片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摘下了眼睛,用衣角擦了擦镜片。

重新戴上了眼镜的陆嘉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年轻女人,呼吸缓缓,此刻正安静地睡着,侧过来的一边脸白皙如玉,眉眼如画。

这时窗外的一抹阳光透过纱质的窗帘照耀了进来,给年轻的女人渡上了一层金粉,如果不是脸色太过于惨白的话,她看起来美好地就像一幅雨后的海棠图,含苞待放,娇艳欲滴。

陆嘉树的目光锁在了童婳的手腕上,那只手腕白皙又纤细,四周的伤痕纵横交错,有些浅淡,有些碍眼,其中最深的那道伤口被白色绷带包扎了起来。

“唉,”陆嘉树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声气,俯下身盯着她那只绑着白色绷带的手腕上看,温雅的眉眼不由地拧成了一团线。

从小到大,陆嘉树接触过不少形形色色的女孩。

年长的长辈有时候会打趣说,女人嫁人相当于第二次投胎,那个时候的他还小不以为然,直到看到身边的几个姐姐嫁人后才明白这句话的重要性。

童婳是他所认识女孩里嫁人嫁的最好的,很多很多女同学都羡慕她,羡慕她有一个英俊完美的老公,羡慕她有一个漂亮聪明的儿子,羡慕她有花不完的钱,羡慕她住在宛如皇宫的别墅里……

可究竟幸福不幸福又有谁知道?

“当初你要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过,如果你以后的婚姻生活过得不尽如意可以选择离婚,不要担心会养不活自已,”陆嘉树坐在病床边,看着童婳侧到一边的睡颜,眼神蕴涵着几丝心痛,低喃轻语:“嘉树哥哥难道不是你的亲人吗,就算以后不再谈恋爱了,我也会养你一辈子的。”

这么安静纯贞的睡颜,让陆嘉树的心都泛疼了。

他多么希望醒过来的童婳能够像现在这么平静如水,可惜的是在过去的1460天里他见过了多少次她发病的模样。

陆嘉树伸出了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最终却缩回了手指。

他走出了病房,背靠在墙壁上。

偌大的走廊上,空荡荡的,又有一阵冷风。

蓉城四月的天,仍旧有些冷飕飕的感觉,西装革履的陆嘉树咳嗽了几声,感觉到了冷,那是一种心冷。

他是国内最年轻的心理学专家,同时还是蓉大心理学专业的副教授,去年刚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室,可手头上的病人却只有一位。

走廊上有一道风,冷风吹过来的时候,陆嘉树咳嗽了几声,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国外的号码。

“是我,”他直接开门见山,“陆嘉树,”

“嗯,”电话里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那端传了过去。

陆嘉树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了手上的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吐了几个白色圈圈后,仿佛下定了决心:“她今天自杀了,你知道吗?”

“……”

良久,电话那端还是嗯了一声。

陆嘉树又吸了几口烟,“作为她四年的心里医生,我仍旧不能把她的抑郁症治好,自从4年前的那件事情发生后,她对任何人的感情都采取了封闭的措施。”

“除了对你,易北川,”陆嘉树的声音有些黯哑,眼眶忽然有些红了起来,他看着一层不染的地板,眉头紧皱,若有所思,“这样长久下去对小婳不好,她还这么年轻,总不能一直呆在疗养院。”

“我知道。”

电话那端的声音仍旧不冷不热,还有翻书的声音,这让陆嘉树眉头紧皱,心里不爽。

“催眠,”忽然电话那端的声音清冷地又传了过来,“回国后我会亲自给她催眠。”

陆嘉树直接愣了愣,“你确定?”

“我确定。”

“我知道催眠追根究底不能解决她的抑郁症,不过最起码能够让她忘记4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这样就够了。”电话那端的声音似乎在叹息,但更多的是不容反驳的坚决。

烟头的尾部快烧没有了,有残缺的地方燃在了他的食指上,陆嘉树仍旧感觉不到疼痛,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这样也好。”

也许他们都错了,以为那段记忆在童婳的脑海里必不可少,却不知道那段记忆的存在就是童婳犯抑郁症的初衷,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把它忘记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催眠能让她回到18岁! ” 陆嘉树对着手机那端的声音要求,朝着垃圾桶扔掉即将燃烧殆尽的烟头,“真怀念18岁的我们,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催眠只能忘记某一部分事情而已,不,确定地说,只是把这段记忆沉淀到人的潜意识深处,”电话那端的声音一板一眼地解释。

陆嘉树笑出了声音。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她能回到18岁。” 电话那端的声音忽然说。

陆嘉树的笑声忽然停住了。

易星轮玩了一会儿手指,嘟了嘟嘴巴后才啊呜一口吃掉了调羹上的蛋羹。

这对吃饭挑剔的易星轮来说很给爸爸面子了,易北川一向波浪不惊的俊脸上勾起了一丝丝的微笑,他放在碗筷,伸手摸了摸胖儿子的小脑袋夸奖:“多吃点,就会长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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