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君无戏言
屋顶传来一声少女的轻笑：“没想到还是被皇帝哥哥发现了。”
说罢，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女便飘然从屋檐落下。
许昕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对方的容貌跟自己记忆中相比，似乎并无多大改变。
“清影，原来你一直待在朕的身边？”
许昕有些不可思议道。
“有什么问题吗？清影本来就跟皇帝哥哥形影不离啊。”
孟清影笑呵呵地说道。
“原来形影不离是字面意思吗？”
许昕有些哭笑不得，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所以朕在北山迷路的时候，鼓捣出那个箭头的也是你？”
“没错。”
“该不会在朕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也……”
“没错。”
“你……”
许昕正欲发飙，但是看着对方天真烂漫的笑容，这点愤怒很快便消散一空。
清影这么做是也为了保护他，自己干嘛要生气呢？
当务之急，是审问这个女刺客。
让她交待她到底是何人派来行刺自己，又是怎么混进宫中的。
想到这里，许昕换了副温和的语气道：“清影，你能解开她的哑穴吗？”
“没问题。”
孟清影瞬间闪到女子身后，嗖嗖地点了两下。
女子瞬间嘤咛一声，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许昕刚想开口问话，女子就先一步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狗皇帝！昏庸无道，残害忠良！当真是人人得而诛之！”
许昕听得莫名其妙：“朕怎么就残害忠良了？”
女子冷笑一声：“你还记得三年前，你曾经下令将一个名叫邢育良的户部官员满门抄斩吗？我就是那人的女儿！”
许昕稍微回忆了一下。
“朕想起来了。”
“朕之所以要将那人满门抄斩，是因为他贪污了用来赈灾的银两，难道他不该死吗？”
许昕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在他看来，贪污灾款固然该死，但也不至于要满门抄斩。
可能是原来的皇帝认为不这样就无法震慑那些贪官污吏了吧，但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谁知那女子直接呸了一声：“我父亲明明就是被冤枉的！”
“那些朝廷拨给他的银两，他分毫未少地用来采买粮食，分发给了那些灾民，朝廷却非说他贪赃枉法！”
“如果他真的贪污了那些银两，又怎会在抄家之时，半点赃款也没找到？”
“原来如此。”
许昕揉了揉眉心：“你觉得朕冤枉了你的父亲，所以就入宫行刺朕……
”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个案子又不是朕亲自调查的。”
“下面的人调查的时候出了问题，你却要归咎在朕的头上，你觉得这合理吗？”
女子冷笑一声：“那些调查的官员不是你任命的吗？抄家灭门的诏书不是你下的吗？”
“更不要说，没有在我们家里发现赃银的时候，你不该收回成命吗？”
“现在你居然能厚着脸皮说，这些都不能归咎在自己头上！真是可笑至极！”
许昕深吸一口气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女子，朕不想与你争辩这些。”
“朕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怎么潜入宫中，还有机会行刺朕的？”
女子瞬间闭上了嘴巴，一声不吭。
孟清影突然开口道：“陛下，如果你想要让她老实交代的话，清影有一万种办法可以让她乖乖开口。”
“当然，问完之后她是不是还活着，清影就不敢保证了。”
许昕闻言不禁心里有些发毛。
他实在无法想象顶着这样一张稚气脸庞的少女，居然会一脸淡然地说出如此残酷的话来。
“还是算了吧，把她打入天牢，让麒麟卫慢慢审问就行。”
孟清影耸了耸肩道：“我不觉得结果会有什么差别，而且那些麒麟
卫也未必可信。”
“这倒也是。”
许昕看着一脸宁死不屈表情的女子，突然有了个主意。
“这样好了，只要你如实交代自己是如何潜入宫中的。”
“朕就答应替你父亲翻案，如何？”
女子闻言一怔：“此话当真？”
她固然想为父报仇，但是眼下这个情况报仇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那么退而求其次，洗刷父亲的冤屈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自己就得出卖自己背后的组织了。
“君无戏言。”
女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好，我告诉你。”
她的真名叫邢曼殊，前户部侍郎邢育良的女儿。
当年官兵上门抄家之时，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让自己的女儿和她交换了衣服，她这才逃过一劫。
甚至在家人被推上法场斩首的时候，她就在人群中目睹了这一幕。
从那时她就恨透了这个昏聩的朝廷，以及忠奸不分的皇帝。
话虽如此，她一个久在深闺之中的大小姐，突然遭此大难，毫无谋生的手段，只能流落街头。
很快在那些烟花场所之中，看到她流落风尘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兜帽的神秘人找到了她，开口就问她
：“你想改变这不公的世道吗？”
她的回答自然是想。
在那之后，她就被带到了一个秘密场所接受训练。
训练的内容包括能言善道，声乐歌舞，以及杀人之术。
她最擅长的就是通过改变自己的声音，将人诱到偏僻的角落，然后趁机刺杀。
不久前，宫中招收优伶舞女，组织认为这是个机会，于是就想办法让她混了进去。
她们这些优伶舞女待的地方便是皇宫南府。
本来，南府是一个管理松散的地方，隐藏在这里不太容易被发现。
谁知皇帝不知发了什么神经，居然把中厂统领王浩调到了那里。
邢曼殊瞬间有了危机感。
她决定抓住机会，做最后一搏，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听到这里，许昕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随便给王浩安排了一个养老的地方，没想到居然捅了刺客窝。
“那隐藏在南府的刺客应该不止你一个吧？”
许昕问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邢曼殊点了点头：“没错，但我也不知道到底哪些人才是组织派来的。”
许昕感到有些头疼。
想要把这些刺客全都抓起来，就必须彻查南府。
问题是那里现在是王厂公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