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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寡妇定定的看了大天狗一会儿, 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娜塔莎何许人也, 她能从只言片语中推断出洛基的目标是班纳博士, 也能从只言片语中听懂大天狗没有明说的部分。
她动了动嘴唇, “我还想知道一件事。”
大天狗身子后仰,示意她问。
“她……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听到这个问题, 他沉默了一分钟, 然后缓缓摇头, “我也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晴明把她送过来, 只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至于往后的选择,还得看她自己。
这是娜塔莎想知道的最后一件事, 得到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娜塔莎反而觉得十分庆幸,不知道, 也就是说青行灯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不会离开, 那样,她也就有机会了。
——感恩的机会。
娜塔莎离开的时候终于走了一次门, 她反手把防盗门关上, 关门的响声消失后, 她脱力一般滑下去,跪坐在门的另一边。
她垂着头, 黑暗隐去了她脸上的开心和疲惫。
到了这一刻, 她终于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来到底在寻找什么了。
不是身世、不是家庭、不是真相, 是那个可以让她说一声谢谢的人。
身为人类,不管她再怎么伪装,良知永远在她的内心角落里藏匿着,无声的催促着她,让她快些长大、快些成熟、快些拥有强大的实力——去报答那个她连长什么样都记不清的人。
娜塔莎在门外坐了半天,她什么也没想,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地上,好像多年所愿终于成真。
凌晨时分,电梯突然“叮”了一声,布鲁斯从里面走了出来。
教授半夜才放他离开,现在他只想赶快回去睡觉,自从他变成绿巨人,精力一直过剩,然而教授回来以后,他立刻就找回了曾经天天萎靡不振的感觉。
=_=他一点都不怀念这种感觉,真的。
布鲁斯行尸走肉般挪出电梯,看到彼得家门前有一团东西,他还以为是垃圾,心里暗暗咋舌,爱玛和彼得到底是干了什么,才能造出这么一大包垃圾,然后,他就看到垃圾动了一下。
动动动了?!=口=
布鲁斯心里猛地一跳,脑海中自动回放多年前看过的《闪灵》《灵异第六感》《恐怖小镇的恐怖传说》……
说实话,记忆力太强真的不是什么好事=_=
他向前走了两步,这才发现那是一个人,娜塔莎抬起头,看清她是谁以后,布鲁斯放松了下来,他走到娜塔莎面前,半蹲在地上,“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彼得和爱玛赶出门反省了呢。”
布鲁斯语气轻松的调侃,他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娜塔莎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
“one ute,please”就一分钟,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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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娜塔莎刚离开,青行灯就走了出来,她给自己冲了杯咖啡,一边搅拌一边问:“刚刚谁来了?”
大天狗神色如常,“那个红头发的女人,她问我八岐大蛇是什么东西。”
一听是八岐大蛇的事,青行灯快走几步,坐到大天狗身边,她双手放在咖啡杯上,上身前倾,神色严肃,“说起这个,其实以前我总能听到关于九头蛇的消息,但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就是八岐大蛇,据说九头蛇在这个星球有上千万的信徒,那个自画像就是信徒的信仰。而事实上,谁都没见过九头蛇,还认为九头蛇是传说中的东西。这个八岐大蛇,太过分了!宣扬个人崇拜就算了,居然连真实面目都不告诉大家,有这样的邪教头子么?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是啊。
从呼喝一方的镇山邪祟变成专忽悠人类的邪教头子,八岐大蛇听了都想打人。
大天狗很诚恳的告诉她,“那不是八岐大蛇,那是人家地球的土著。”
青行灯很狐疑,“你怎么知道的?”
“……首先,他们长得就不一样啊,九头蛇是圆脑袋,八岐大蛇是尖脑袋,”大天狗苦口婆心的说,“再说了,九头蛇在这里都有好几百年将近千年的历史了,比你还老,八岐大蛇三百年前还在叱咤平安京,他哪还有时间来异界管理一个邪教。”
青行灯似懂非懂,“这么说,还真是我认错了?”
大天狗幽幽的看她一眼,“你认错不要紧,你搞得萤草都暴走了,她最痛恨的就是八岐大蛇,等她回了平安京,说不定还要告诉全平安京的小妖怪们,让他们都做好准备,一旦被你召唤,直接出招,弄死一个是一个。”
……
听起来,的确挺像萤草的风格……
萤草对大妖没什么号召力,但在小妖怪中,那可是一等一的扛把子,从默默无闻的小妖怪到一呼百应的小妖怪,萤草已经可以写一本《我逆袭的那些年》了。
大天狗说的话极有可能成为现实,青行灯立刻回房,把萤草晃悠起来,跟她说是自己认错人了,八岐大蛇并没有到异界来,但话还没说完,揉着眼睛的萤草就消失了,青行灯看着空荡荡的被窝,心情无比郁闷。
好歹,也让她把话说完啊……
青行灯默默叹息,她抬头看了眼时间,零点十分。
现在已经是后天了,是彼得的生日。
她走出房间,外面的灯还亮着,大天狗也不见了,青行灯在客厅站了一会儿,半响,她走到彼得的房门前,对着门口轻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彼得。”
她话音刚落,门就从里面猛地打开,彼得穿着整齐的站在门口,看样子没少偷听。
……
彼得紧张的看着她,“你……你不生气吗?”
青行灯想了想,“一开始,有一点。”
彼得屏住呼吸,他现在非常想听“但是”。
“后来呢,我就更生气了。”
……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彼得快崩溃了,他一直在靠在门上竖着耳朵偷听,长时间使用蜘蛛的高频波听力,他现在头都有点疼,然而她和大天狗一直在说什么八岐大蛇,话题压根没往他身上凑过。
彼得走出来,抓住青行灯的手,“抱歉,我没想过让你在这种情况下知道,那时候、那时候我太着急了,其实我是想今天告诉你的,我想让你在最开心的一天里,告诉你我真正的身份。但我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走,更不该没有保护好你,让九头蛇钻了空子,最最不该的……就是不该瞒你。”
彼得语速极快,他看起来不知所措,说的话也条理不清,而说到最后,青行灯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彼得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待在房间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赎罪,但是,怎么赎?
给她买她想要的东西?除非他能把谢耳朵请家里来,不然她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跪榴莲求饶?做得太过只会适得其反,说不定青行灯会更生气。
带她出去玩?现在她愿不愿意和自己说话还两说,更别提出去玩了。
彼得默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来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想当年他也是能对着偷车贼舌灿莲花的人,如今,他老了tt
青行灯歪头看着他,确定他不会再开口了,才说道:“我还没说完呢,一开始对你是有点生气,不过后来,就是对我自己生气了,以前阿爸就说过,我没有洞察世事的能力,今天算是又验证了一遍。”
青行灯小小的叹了口气,“虽然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但你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啊,你们人类活着都不容易,肯定要小心些,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对你生气的。”
似乎是善解人意的意思,但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彼得还在思考到底哪里别扭,青行灯垂下头,又说道:“礼物没买成,就只能送你一句祝福语了,要不……”
她想到一个办法,仰头亮晶晶的看着他,“要不明天别去迪士尼了,咱们去梅西百货吧,你看上什么,我都给你买下来!”
青行灯豪迈的拍了拍胸口,壕气冲天。
……
彼得却愣了一下,他想起青行灯早上说过的话,“今天早上……你是想去给我买生日礼物吗?”
青行灯抿唇点头,“谁知道会有人突然袭击,一下子把我计划打乱了。”
彼得看着面带懊丧的青行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只手还抓着青行灯,另一只手抬起来,摩了摩她的脸颊,双目相对,彼得能在她的青色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以及自己专注的可怕的眼神。
他嗓音低沉,听着他的声音,青行灯觉得耳朵痒痒的,“我不需要礼物,有你在,就够了。”
青行灯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她一直觉得,彼得真是个高大好看的人类,但今天晚上,她又觉得,原来彼得是那么高大好看的人类。
跟彼得一比,平安京f4都没法看了!
被她欣赏的热切眼神看着,彼得有点不好意思,他退后一步,偏过头,掩耳盗铃的咳嗽了一声,“先回去睡吧,明天还要去迪士尼呢。”
青行灯往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她想起了什么,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等等,先别睡,我知道要送你什么了,你先等一下!”
说完,青行灯小跑到大门旁边,先把客厅灯关上,然后又跑回自己房间,砰的一下把门关上,只留彼得一个人在漆黑的客厅里一脸懵逼。
不一会儿,青行灯的房门下面映出几道蓝色光芒,光芒褪去以后,青行灯打开门,先走了出来。
她双手背在后面,扬着嘴角,一边横着走了几步,一边说道:“在我们平安京,过生日是要放烟花的,而且还会有舞女助兴,不过阴阳师们请的那个舞女有点血腥,有可能跳着跳着就开始下会爆炸的枫叶,所以就不请舞女了,看烟花吧,这可是全平安京最好看的烟花。”
青行灯对门里面招招手,彼得好奇的看向那边,心里也有点期待会是什么人。
难道是跟日本电影里一样的艺伎?扇着小扇子、迈着小步子,手里拿着烟花棒一晃一晃。
事实证明,彼得他又双叒叕想多了……
的确是烟花棒一晃一晃,只不过放烟花的不是绝色艺伎,而是巨大的蛋形不倒翁=_=
先跳出来一个黑色不倒翁,然后跳出来一个红色不倒翁,最后是一个白色不倒翁,三个头上插满烟花的不倒翁围住彼得,蹦蹦跳跳的围着他转。
彼得难以言喻的看着正在跳大神的三位不倒翁先生,然后看向青行灯,眼神中都是求助的意思,然而青行灯跟没看到一般,坚持要把平安京的传统贯彻下去,她笑吟吟的拍拍手,慈祥的像个给小朋友开生日趴的怪阿姨。
……
达摩蛋绕了大概十分钟,突然集体奋力一跃,在半空炸成了好几朵迷你型烟花,然后消失不见。
如果是平安京的妖怪看见,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欣赏这一幕,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请得起达摩的。虽然达摩没有任何技能,唯一算得上技能的就是烟花遁——即变成烟花逃跑。
然而在彼得这里,他只能觉得惊悚,就这么炸了?连个尸体都没有?真的是用绳命在放烟花啊!
……
达摩蛋们都回去了,青行灯走过来,让彼得闭上眼睛。
彼得十动然拒,“算了吧,我不想再看一次烟花了……”
青行灯眨眨眼,“这次不是烟花。”
彼得万分无奈的闭上眼,心里不住的祷告,一会儿千万别再让他看见用生命进行的表演了=_=
倏然,脸上传来柔软又微凉的触感,彼得猛地张开眼睛,正好看到青行灯慢慢离开的样子。
她不自在的四下看看,“嗯……我看电视里就是这么演的,过生日的人都会收到一个吻。”
虽然她很不喜欢和别人有身体上的触碰,但彼得不一样,和他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她已经能和彼得进行正常的接触了,再加上,她经常看见纽约的人们互相亲来亲去,早上亲亲,中午亲亲,晚上亲亲,她还一直觉得,和彼得生活了四个月她都没有送过彼得亲亲,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客厅很黑,正好遮掩了彼得脸上迅速泛起的不正常红色,他用手背抵着嘴唇,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彼得感谢的话,青行灯的不自在也过去了,她奇怪的问,“彼得,你怎么了?”
彼得摇了摇头,尽力平缓高速跳动的心脏和汹涌起来的情绪,过了会儿,才回答道:“没什么,谢谢你的礼物,我……我非常喜欢。”
彼得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青行灯满意了,两人都回房间以后,彼得关上房门,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定她也回去了,他立刻趴到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努力不让自己控制不住的笑声溢出去。
彼得今天晚上肯定不会睡了,恐怕一整晚都会红着脸回味刚刚那个清纯无比的吻,而另一边,青行灯也在放空思绪。
从回来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但一直都想不起来,奇怪,到底是什么事?
……
打电话联系不到人、只好从罗德尼开门等到关门的麦克斯: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