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月下婵娟
朝阳真人独坐内厢,看着活力十足的张紫丞,心中不由感叹起来。他年轻的时候也像张紫丞这般极有食量,每日正午甚至是无肉不欢。可随着年龄的增长,食量已是大不如前,虽然也爱吃肉,可是却要十分节制才行!
张紫丞吃过了晚饭,此刻已经是酒足饭饱,正懒散的靠在床头,摸着鼓起的肚子,摆出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
秋天的夜晚格外的清爽,清风从窗外吹进客房,吹在张紫丞疲惫的身上使得他很快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明月高悬,银白色的月光撒在树上,伴着沙沙的声响,就像是回到了东海海边,倾听着潮起的声浪。
浅月欠身倚靠在窗边,目光静静凝望着月亮,她的脑海中回想起瑶山的银月灵狐,浅月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同类所利用算计。她虽然千年孑然,却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可只有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感觉到了孤独和凄凉。
她厌恶被人背叛个感觉,沉重的心情,让她久久不能安睡。她决定要想出一个法子,一个可以让自己心情愉悦的法子!
张紫丞的方法简单粗暴,那就是一个字‘吃’!而且,这个方法显然很有成效!因为张紫丞的呼声,大到就连住在隔壁的浅月都能够清楚地听到!
浅月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愿望,她忽然想要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那是一场独属于兽妖们的盛会,那里不会有阴谋和算计,只有欢乐和自由!
浅月缓缓起身,站立在窗前,化作了一道银光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隔壁的朝阳真人,已经觉察到了浅月的离开,可他心中却并不在意,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秘密,每一个秘密都值得别人去尊重!因为在朝阳真人心里,早已经将浅月当成自己的同伴和朋友。
直至后夜,丑末寅初,浅月却仍未回到房中。
浅月已经离开了三个时辰,朝阳真人忍不住担心起浅月的安危,重重地推了推一旁熟睡的张紫丞道:“别睡了,赶紧起床!”
“咋了?天亮了?”张紫丞眼睛都懒得睁,只是翻了个身,继续打起了呼噜!
朝阳真人忍不住戏弄起张紫丞道:“你媳妇儿跑了!”
“我哪来的媳妇儿?”张紫丞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朝阳真人说道。
朝阳真人反问道:“浅月难道不是你的媳妇儿了?”
张紫丞半睡半醒,还没搞清楚状况便一口咬定道:“她当然是我媳妇儿了!那可是我花了一大筐桃子娶回来的!”
“那你还不赶紧醒醒,浅月都走了三个时辰了!”
“什么?”张紫丞和朝阳真人絮叨了半天,睡意也已经消退了大半。猛然翻身坐起对朝阳真人问道:“她去哪了?”
“我哪里知道!正要喊你去找啊!”
张紫丞慌忙穿鞋着衣,冲出房门就向浅月的屋子跑去,来到浅月的房门前,用力拍了拍浅月的房门,喊道:“浅月!你在屋里吗?”
朝阳真人紧随张紫丞追了出来,开口提醒道:“房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她是从窗户出去的!”
张紫丞道:“她是几时走的?”
朝阳真人道:“大约亥时初刻,如今已过丑时,若是她有意离开,估计此时已在数百里外了!”
张紫丞十分镇定道:“她是不会突然离开的,蓉锦还在朝阳山,她答应过蓉锦要送她去南极子母河。眼看就要进入南极边境了,她怎会突然就改变主意。”
朝阳真人调侃道:“女人心海底针,你又怎能说得清楚!”
张紫丞看着朝阳真人非但不急,反而还有心情开自己的玩笑,立刻明白过来,向朝阳真人求饶道:“好师父,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能找到浅月的是不是?求求您告诉我吧!”
朝阳真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对张紫丞耐心解释道:“在她刚离开房间的时候,我就有意留意她的去向,倒不是想要窥探她的秘密,只是心中担心她的安危罢了。她从窗口飞出,去了一趟龙岩山。之后不知为何周围就出现了许多的兽妖纷纷向龙岩山上聚集。”
张紫丞心中略有担忧道:“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朝阳真人呵呵一笑,抚了抚花白胡须道:“起初我也觉得是她遇到了麻烦,可后来发觉龙岩山并无异常,我就在想是不是龙岩山出世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所以才引得四方兽妖趋之若鹜。”
张紫丞听到宝贝二字,眼神也瞬间明亮了许多。对朝阳真人的话大为赞同道:“师父您言之有理,她本就有寻踪觅奇的本事,在龙岩山寻到宝贝也不足为奇!”
朝阳真人逐渐收敛笑意道:“话虽如此,不过细细想来可能性也不大。如果真有宝贝出世,龙岩山上岂能如此平静,就是摸不清楚情况,所以才叫你起床跟我去龙岩山一探究竟。”
张紫丞长舒一口气,放心道:“只要她没有危险就好,咱们这就去龙岩山。”
当张紫丞和朝阳真人来到龙岩山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们大吃一惊。只见那山林之间篝火成堆,火焰伴随着音乐明快的跳动着,银色的月光如轻纱笼下,恍如一片如梦似幻的景象。
一群能歌善舞的兽妖正幻化成俊男美女的样子,围绕着明亮的篝火,在欢乐的舞动着身体。而此时的浅月就处在兽妖的中间,身披皎洁的月光,舒展长袖,翩翩起舞。她的身姿轻盈而优美,足尖踩踏着动感的节奏,每一次落在地上都会溅起一团星光。
张紫丞看着宛如仙女下凡一样的浅月,只是一眼,便再也挪不开欣赏的目光,心中暗下决心,浅月就是自己一生追求的目标。
周围的兽妖开始注意到了张紫丞和朝阳真人的到来,但是他们却并未感到惊慌。有些幼灵境界的兽妖,它们并不能幻化人形却仍然跟随着音乐尽情地舞动着。虽然它们形态各异,可它们身姿矫健,动作轻盈灵动,每一个姿势都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和原始的魅力。音乐声悠扬婉转,仿佛是从远古传来的召唤,让每一个舞者的心灵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在那舞池的中央,浅月正在完成最终的谢幕。一舞跳罢,浅月便拢起如雪一般的白纱,高高舞动着手臂招呼着张紫丞道:“快过来这里,我给你介绍新认识的朋友!”
张紫丞环望了一圈周围的兽妖,心中暗暗沉重。思量道:“这都是你的朋友吗?我这一路杀了不知多少你这样的朋友。”张紫丞心有芥蒂,始终没有向前迈动脚步,他固执地认为人和兽妖是无法成为朋友的。
浅月见张紫丞迟迟未动,只好轻移莲步向张紫丞跑了过来,裙摆随着她的跑动而飞扬,宛如一朵盛开在月光下的百合花。
浅月终于来到了张紫丞的面前,她的长发如瀑一般垂落在肩头,散发着清淡的发香令人陶醉。
张紫丞凝望着浅月的眼眸,她的眼睛明亮如星,她的嘴角的笑容明媚而迷人。
浅月轻声关心道:“你怎么了?我刚才喊你,你怎么也不回答?”
张紫丞收敛心神,语气关心道:“我知道你离开了客房,心里略微有些担心,就和师父追了过来。”
浅月踮起脚尖,四下打量,疑惑道:“你师父他人呢?怎么没看到他和你一起过来?”
“他刚刚还在的……”张紫丞回头去找朝阳真人,果然已经找不见了朝阳真人的身影。张紫丞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很快便从一群样貌年轻的女子中间找到了朝阳真人的影子。
朝阳真人的舞动动作虽然生硬,笨拙,可他却毫不怯场。在一群年轻的女子中间斗舞,竟能游刃有余。
浅月见了朝阳真人拙劣的舞步,忍不住掩唇轻笑道:“师父到底是师父,本事就是比徒弟要强!”
张紫丞心中不忿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浅月抬手轻轻在张紫丞的鼻尖一刮,语气调戏道:“当然是那方面喽!”
张紫丞的心跳突然加快,按耐不住心中的冲动,一把将浅月的身体紧紧地环抱在胸前,冲动道:“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不如他?”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兽妖们似乎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情愫,纷纷停下了舞蹈,向二人围拢过来,开始撮合二人,大喊着:“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张紫丞被周围的起哄之声惊醒,慌乱之间用力推开了浅月,连连后退三步皱眉不语。
浅月被张紫丞推开一边,心中的幸福喜悦也随着张紫丞的一推瞬间消散。
周围的兽妖,依旧不依不饶,大声起哄道:“不许走,亲一个!不许走,亲一个!”
周围起哄的兽妖越聚越多,很快便围成了一圈人墙,将张紫丞和浅月二人困在人墙中间。
浅月对众人大声喊道:“你们眼前这个男人,他根本就没有那个胆子!你们大家还是散了吧!”
众人心有不甘,好容易有个乐子,岂肯轻易放过张紫丞。就连一旁的朝阳真人也忍不住暗骂张紫丞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忍不住出言怂恿道:“张紫丞你是不是个男人?”
朝阳真人的骂声在一众兽妖的起哄声之间极有辨识度,张紫丞联想到刚才在人群之中斗舞的朝阳真人,他都可以潇洒世间,不拘小节。自己又在害怕什么?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豪气,大步来到浅月面前,伸出双手捧起浅月的脸颊,借势就要向着浅月的嘴唇吻了上去。
看着张紫丞向自己走来,浅月的小心脏,猛然揪了起来。羞红发烫的脸颊被张紫丞捧在掌心,浅月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就在张紫丞即将吻上浅月的红唇,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浅月一个窝心脚将张紫丞踹退了四步,踹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气鼓鼓的道:“就当咱们扯平了,刚才你推了我一把,我还你一脚,咱们谁也别占谁的便宜!”浅月羞红了脸,心脏砰砰乱跳。强行解释了一波!
浅月虽然没让张紫丞的行动得逞,可周围的明眼人都已经瞧出了二人的心意。还想要继续怂恿,浅月却害羞至极的强行挤出了人群,远远跑去了一边。张紫丞看着远去的浅月,不禁愁眉紧锁,他此刻的心中已然无比后悔自己的行为,责骂自己刚才不应该推开浅月。
朝阳真人来到张紫丞身边,轻声鼓励道:“你还愣着干嘛?她都去了没人的地方,你还不赶紧跟上!我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一个蠢蛋!”
张紫丞感激地看了一眼朝阳真人道:“谢谢你,师父!”这一声谢谢,既包含了张紫丞对朝阳真人帮助自己的感恩,也包含了朝阳真人对于人与兽妖之间情感的包容。
朝阳真人拍了拍张紫丞的手臂,以示鼓励。张紫丞心领神会,便也匆匆离开人群,向着浅月离去的方向跑了过去。
远离了兽妖舞会的喧嚣与热闹,浅月和张紫丞终于寻得一处安静的角落,这里虽然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小天地,但是,却充满了幸福!
浅月随意地坐在地上,白色的纱裙如同云朵般铺散开来。张紫丞来到浅月的身边紧挨着浅月坐下,微微侧头,看着浅月那绝美的侧颜,在月光的衬托下,浅月的肌肤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细腻光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心中的情思。
张紫丞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浅月,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眷恋。
浅月见张紫丞一言不发,只好自己率先开口道:“你追来干嘛?”
张紫丞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浅月的掌心。浅月微微一怔,却也并未抽离,随后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张紫丞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可以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
“浅月,你知道吗?在我心里此生你就是我的唯一!”张紫丞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回荡在浅月的耳边,再次让浅月的脸颊羞满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