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她回来了
转眼间,又是一年夏末。
当年清风寨究竟发生了什么,似乎只有清风寨的人知道,京城这边除了璟王妃自那之后便闭门不出外,好像没什么变化。
璟王剿匪有功,但回京后却像是变了个人,又或者说他又成了七年前那个暴戾的战神王爷,失了人情味。
这一年来,原本在民间声誉极好,备受敬重的徐太傅不知为何,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贪官。
原本与之伉俪情深,神秘的太傅夫人被曝出是南疆那个罪不可赦的叛徒。
而在百姓心中向来良善的徐太傅竟是毫不犹豫地写下一封休书,将之休弃,让人唏嘘不已。
璟王府。
“王爷,徐太傅求见。”
书房外,高远山垂眸传报着,带着几分不可察的拘束之感。
“咯吱”一声轻响,书房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一身玄衣,面色苍白,身体瘦削的容云殇缓缓走了出来。
“不见。”
容云殇面无表情道,径直朝着梅院的方向走去。
去年冬季,他为呦呦种下的红梅未开,定是呦呦气他没能找着她。
于是今年容云殇便亲自去侍奉那一院子的红梅,这样等他家呦呦回来了,就能看着了。
容云殇自顾自地想着,仿佛苏幼微不是失踪了,而是因为生他气,故意躲起来了。
“璟王殿下!老臣有事相商,还请留步!”
守在院门外,等候召见的徐青元快步上前拦住了容云殇。
容云殇眼神瞬间冷了下了,饶是徐青元这种老狐狸,也有些招架不住。
“徐太傅如今还有闲时来本王这儿,看来你当真是问心无愧啊!”
徐青元面色僵了一瞬,随即不动声色道,“王爷与我徐家是姻亲,我徐家出了事,王爷也不会好过。”
他抬眼看向容云殇,语气有些沉,“还是王爷您真的忘了,您的母妃是如何死的,我徐家倒了之后,皇上当真会放过王爷?”
容云殇眸底暗色涌动,他薄唇轻启,声音冷寒,“徐太傅慎言!”
不过一年光阴,徐青元便像是老了十几岁,他布满褶皱的脸颤动了一下,有些扭曲。
“王爷,若是你想登上那个位置,我徐家必会鼎力相助,只要你封芷晴为后……”
“呵!”
容云殇冷笑出声,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徐青元。
他冷淡的视线落在徐青元身上,神情莫测,“徐太傅难道忘了,这天下,是容家的天下,而本王,姓容!”
“弦云,送客!”
容云殇甩袖离去,先不提徐家包藏祸心,光论徐芷晴对苏幼微做的那些事,就够她死一千次,一万次!
梅院。
容云殇熟练地修剪着这满院子的红梅,哪怕这梅院一年都未有人入住,却依旧干净整洁,和苏幼微离开时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王爷,灵苑的人传了消息回来,昨夜似乎有个陌生的女人进去了,至今未出来。”
弦云不知何时回来了,站在容云殇身旁汇报着。
“嘭!”
容云殇动作僵住,神色有些怔愣,手中的剪子掉落在地上也毫无所觉。
“可确认了那人的身份?”
容云殇嗓音有些颤抖,细细去听,似乎还能听出几分惧意。
当年在青南郡时,容云殇带人整整找了苏幼微一个月,直到虞林晚将他强行带回寨中,告诉他灵苑的人都已经回京,他才回过神来。
他们对苏幼微有多忠心,容云殇是知道的。
如今还未寻到苏幼微,他们就起程回京,定时知晓苏幼微现在没有危险。
容云殇当即便带人回京围堵了灵苑,他不敢太过强硬,他怕呦呦生气,再也不见他。
他以为苏幼微很快就会回到灵苑,可容云殇一边让人搜寻一边让人看着灵苑,却始终没有寻到苏幼微的踪迹。
苏幼微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未出现过。
“还未确认,灵苑防我们璟王府的人防得太严,我们的人实在是进不去。”
弦云垂下头,有些无奈。
“着人备马,本王亲自去……咳!”
容云殇闷咳出声,弦云面色忽变,急声劝道,“此事还未确定,王爷不必心急,如今将要入秋,天气转凉,属下还是让人去备上马车吧。”
“本王的身子本王清楚,备马!”
容云殇不容置疑道,转身出了梅院,心脏不可抑制地跳动着。
他有预感,他的呦呦,这次真的要回来了。
——
与璟王府的寂静不同,灵苑此时上上下下都被笼罩在一片喜悦之中。
他们的主子,苏幼微时隔一年,终于回来了!
虽然脸变了,但她依旧是他们的主子,这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主子,您这一年在哪儿过得啊?都瘦了!要不是您当年传了封信给我们,我们都以为你……”
“紫菱!慎言!”
蓝苍眉头紧皱,看着红着眼,哽咽着语无伦次的紫菱,眸中写满了不赞同。
“主子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莫要再提那些了,不吉利。”
被众人围在中间,一身青衣,面容清秀又不失刚毅的女子无奈地笑了一下,“好了,蓝苍你就别凶紫菱了,你看她都要哭成泪人儿了。”
“一年前我随着河流飘上了岸,遇见了言神医,他收我为徒,直到他点头我才能出来。”
苏幼微简单解释了一下,扫视一周问道,“小翠和宋钰呢?”
“小翠正在厨房给主子您做些补身子的吃食呢,宋公子、宋公子他……”
紫菱憋了半天,看向蓝玉他们,不知道该不该说。
“宋钰出事了?”
苏幼微脸色沉了下来,手猛地攥紧。
“宋公子一年前被徐芷晴所伤,至今未醒。”
蓝玉嗓音干涩,上前低声道。
原本喜气洋洋的氛围沉寂下来,苏幼微起身道,“带我去看他。”
“是,主子。”
紫菱和蓝玉带着苏幼微去了宋钰的房间,普一进去,苏幼微的心脏就紧了一瞬。
屋内的药味儿重得似乎都能将人给淹没,原本那个意气风发,口是心非的少年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若不是他胸膛还有些起伏,就像是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