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父皇，儿臣想为郑直讨一个官做。”
李怡说完，忐忑的等着李泽的回答。
这一等便是长达两分钟的时间，李怡没敢抬头看，郑直无所畏惧，平静的和李泽对视。
李泽想从郑直眼中看出他的心情，但郑直就像木头人一样，眼神中没有表达出任何感情。
终于，李泽说：“大明太祖有令，驸马不得担任实权官职，你们可知是什么原因？”
下面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原因。
“太祖生有二十六子，十六女。四女安庆公主乖巧懂事，备受太祖喜爱。爱屋及乌，安庆公主的夫君也倍受喜爱，他却因此以权谋私，并纵使家奴谋杀地方官员。
事发后更意图谋反，太祖大怒，赐死驸马，并立下了这条规矩。此规矩百年未有敢破，先皇差点破例，但终究还是没有。今日，你有何等理由让朕为你破例？”
李怡哑口无言，看起来这件事情确实不好办。
郑直问道：“陛下说先皇曾差点破例，是谁有如此才能？”
郑直心中有个答案，但需要得到李泽的回答。
李泽深深看了郑直一样，哼了一声：“你既然已经猜到，何必再要我说？”
没有回
答，但也是回答。
能让先皇险些破例的人，前朝人物中，唯有郑伯阳，而综合长宁公主对自己的恨意，以及一口一个小杂种，那位险些被赐婚的公主肯定是长宁公主了。
一时间，郑直以前没想明白的事情都通了。
长宁公主为什么这么恨他，应该是郑伯阳拒绝了长宁公主，选择了长宁公主的侍女，也就是他的母亲成亲，郑伯阳的目的未知，但很可能有嘲讽长宁公主的意思。
长宁公主因爱生恨，嫁给了傅淼。
而傅淼，以前应该在军中是被郑伯阳压制的二号人物，因此他对郑伯阳既有钦佩，也有妒忌。
想通一切后，郑直在心里暗骂郑伯阳，他惹的麻烦，留给了自己。
“陛下，我不是他。”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李泽念完这首诗，郑直和李怡表情僵硬，之前恭亲王举办麒麟诗会，郑直为了讽刺宋启宁，念出这首诗。
没想到，李泽记住了。
“论及狂妄放肆，你比之你父亲更为激进。”
郑直无言以对，没想到要官的事情被他自己搞砸了。
李怡也放弃了希望，开
始思考要点其他东西。
没想到李泽忽然问道：“你们一开始打算要什么官职？”
李怡忽然感觉又有了希望：“户部度支司缺了一位副郎中。”
李泽被李怡要的官职逗笑了，户部副郎中官职不高，从五品，但度支司掌握天下赋税的统计和支出，可谓是重中之重，也是油水极大的部门。
这两个孩子，贪心不小。
“想要这个位置的人可是不少，郑直你有什么本事，认为自己可以胜任？”
这个问题，是来之前郑直和李怡就讨论过的，因为这个位置很重要，所以一旦他们提出来，李泽必定会问政于郑直，郑直必须说出点东西来才能让李泽信任。
郑直说：“据我所知，自太祖皇帝立国起，赋税便定的极低，初衷是保障民生，太祖年间的百姓生活确实过的不错。
可随着一代代更迭，太祖订下的正税虽然没有改变，但额外的其他税收却越来越糊涂，没有明确的各项税收数不胜数。
这导致百姓的生活压力越来越大，但朝廷财政却没有增加，这些钱都进了贪官污吏的口袋中。
百姓是没有区分能力的，他们只知道是朝廷收了钱，骂的也是朝廷
，而不是贪了钱的官员。”
郑直停顿了一下，李泽叹了口气，这些情况他又如何不知？可十几代人积累下来的弊端，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不过郑直对财政又如此认知，说明他认真做了工作。
“那么，你可有解决办法？”
“回陛下，没有。”
李泽脸皱成了苦瓜，郑直拱手说：“陛下，儿臣只是初步了解财政困境，但详细的东西不知道。
俗话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儿臣想看一看具体的财政收入和支出。”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很有深意，朕许你去户部查看一番。
若有提案，可在后天朝会前给我，若是没有，赐你皇家用具一套。你和傅平庭的事情，就算了吧。”
李泽给郑直写了一封手书，李怡强行按住激动的心情，上前接下后给李泽磕头感谢。
虽然没有直接给位置，但给机会就行了。
回去的时候，李怡直接背起郑直，迅速返回了怡宁宫：“快传太医。”
来的路上，为了效果逼真，郑直真的把膝盖磕破，被李怡搀扶着上殿也不是演戏，而是真的疼。
郑直伸直腿坐在椅子上疼的龇牙咧嘴：“这
个伤没白弄，陛下给了机会，只要珍惜好，户部郎中这个位置就是我的了。”
“我给你说的办法，你之前为什么没说？”
郑直撇撇嘴，李怡的聪明全在阴谋诡计上，这类需要知识的东西，她只有自作聪明。
“轻徭薄税？整顿吏治？这些东西谁想不出来？我要是这么说，你爹连皇家用具都不会给我。”
李怡脸气的通红：“那你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整顿吏治是对的，但具体措施还要筹划一下。至于轻徭薄税，还是免了吧，税低和税高一样，对百姓来说都不是好事。”
李怡瞠目结舌，这些话她颠覆了她的认知，她想反驳都找不到点，但她还是不服气。
“你是没有办法，糊弄我的吧。”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怡气急，在郑直膝盖上按了一下，郑直疼的嗷的叫了一声：“你要谋杀亲夫啊。”
李怡得意的哼哼着，郑直疼的龇牙咧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李怡大怒，作势还要动手，郑直赶紧护住膝盖：“把我疼死了，你可就是寡妇了。”
“呸。”
抱琴司琪站在门口，两人对视一眼，都感觉公主不像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