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嚣张
宋铁军偷了一身保安制服混进来,循着几年前的记忆找到禹家那栋别墅。
当时禹明辉夫妻给女儿举办周岁宴,场面别提多热闹了,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曾经他是被人“请”来的,狮子大开口照样有人买单,但他现在是见不得光的逃犯,被警察逮住要挨枪子儿的。
宋铁军觉得,这事说起来真不怪他。
谁叫他朋友在酒店看见吴静带个孩子,他跑上去扑了个空,事后琢磨过来,那孩子就是他卖给禹家的闺女。
奇了,她怎么知道孩子的下落?更离谱的是,她居然把禹家的孩子偷走了!
宋铁军认定孩子是被吴静偷来的,她连死都不怕,偷个孩子也难不倒她。但这么一来,禹家人铁定要找自己算账,当初他可是收过钱的。
宋铁军一气之下跑到江州,想让禹家出面把他媳妇抓回来,禹太太不是很稀罕这闺女么,孩子丢了总要着急吧。
她男人禹明辉本事大,总有法子把孩子追回来,到时候吴静也就无路可逃了。
宋铁军算盘打得好,不料事与愿违,禹明辉只要老婆不要孩子,找到洪雪以后就通知手下了。
那帮手下都在金樽雅汇混日子,宋铁军给邵思颖介绍代孕妇女,平时跟那伙人打过不少交道。
他赶来江州那天,那帮手下追踪到面包车的轨迹,刚把陈玉芳打晕了从公园停车场劫回来,还没从她嘴里撬出来一个字,禹明辉突然打电话叫他们放人。
放就放呗,他们都是拿钱办事,谁也不想多惹麻烦,正犯愁找谁把陈玉芳送走,宋铁军就自己送上门了。
他假装好心打听禹家丢孩子的事,殊不知禹明辉以为始作俑者是陈玉芳,压根就没听说过吴静。
宋铁军想不通哪里出了差错,都是不走心的酒肉朋友,那帮手下也没蠢到跟他明说禹明辉夫妻的私事。
这下好处是捞不到了,但宋铁军也不算白来一趟。
那帮打手不清楚陈玉芳的底细,他对这个眼中钉却是恨之入骨。要不是陈玉芳多管闲事,他媳妇怎么可能逃出村子,还有能耐偷走禹家的孩子一走了之?
宋铁军恨得咬牙切齿,表面却装作替朋友跑腿,开着面包车把陈玉芳带回于莘村。
原本也没想拿她怎么样,只要陈玉芳把他媳妇喊回家,发誓以后不再管他家的事,他也就咽下这口恶气了。
没想到啊,陈玉芳醒来以后,非但没有向他认错,反而说他和吴静的婚姻无效,限制人身自由是非法行为。
跟他讲法?在于莘村老宋家他就是法!
宋铁军越想越气,一顿拳头就照陈玉芳脸上招呼过去,等他冷静下来,才发现陈玉芳口吐白沫咽气了。
他吓个半死又难以置信,他媳妇每天挨打都活蹦乱跳,陈玉芳怎么这么不禁打?这不怪他,这是个意外!要怪就怪她命不好,怪吴静没良心!
但他更没想到,那辆面包车还没烧干净,吴静就像一缕游魂追了过来。
宋铁军往车里浇了几桶汽油,扔进打火机蹲在旁边盯着火焰出神。他看过好多警匪电视剧,翻来覆去地想有没有遗漏证据。
这辆车不是第一命案现场,警方提取不到陈玉芳的血迹。但车里有他留下的毛发、皮屑或其他dna组织,一把火烧掉才能后顾无忧。
唉,怎么就不小心杀人了?好不容易攒点钱,他还眼巴巴盼着媳妇回来生个儿子,他不能去坐牢,不要给人偿命!
宋铁军懊恼地双手挠头,不解恨又猛扇了自己几耳光,扇到嘴角流血都毫无知觉。打也打累了,他用力揉着布满血和泪的脸庞,哭过又笑瘫坐在地上。
火光漫天,覆在额头上的手背被热气燎得生疼,他慢慢放下手,恐慌的眼神在焰火中逐渐变得阴狠、恶毒。
他有什么错?吴静是他花了彩礼娶进门的媳妇,给他生儿子天经地义!
村长都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陈玉芳拆散别人家庭要遭天谴,死了活该!
宋铁军冷冷地看着那辆车被烧成框架,起身正要回去,听到有人走动的声响,躲在暗处看见滚下山坡的吴静。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个女人,一辈子也休想从他手里逃脱!
他猫腰绕到山上,想趁吴静没注意把她打晕带走,但他迟了一步,被她看到了脸,恼羞成怒挥起棍子狠狠砸下去。
死就死吧,他都杀人了,一个两个有什么区别。
但吴静和他命中注定做夫妻,打到快断气又活了过来,以后也找不到这么耐揍的媳妇了。
宋铁军没给她收成尸,只好带她回家生儿子,但这女人好像发现了什么,醒来就说他是杀害陈玉芳的凶手。
干脆饿死她吧,反正村里也没人在意。
宋铁军他娘没抢救过来,他回家料理后事发现吴静又跑了。那一刻他心都凉了,吴静怀疑他杀了陈玉芳,跑出去肯定要报警抓他。
宋铁军只顾逃命,撇下了躺在医院太平间的老娘,他不敢坐车,也不敢在人多的地方露面,沿着山路逃到了江州。
他帮邵思颖赚过很多钱,走投无路的时候想去投靠她,再不济给他点跑路钱也行。但邵思颖翻脸不认人,还没听他说完就叫手下把他打了出来,一毛钱也没给。
宋铁军心里怄火,他这趟不能白来,想活下去就得有保命钱。
大城市哪里都好,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却恼人得很,像陈玉芳的阴魂纠缠着他。
宋铁军费了好大劲混进别墅区,站在禹家院外来回张望,确认院子里有几个摄像头,等他翻墙进去打碎了才不怕被拍到。
这么想着,他又把帽檐往下拉了拉,遮住自己上半张脸,正要翻墙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他那个逃跑的媳妇。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就说吴静还能逃到哪去,原来是等着被他一窝端。
“不……”吴静急促的尖叫声卡在嗓子里,她还没来得及叫洪雪锁门,宋铁军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狞笑。
“还是我媳妇有本事啊,提前来禹家给我蹲点儿!别喊了,周围的摄像头线路都被我剪断了,保安没那么快发现的。快说,屋里有几个人,你先进去把院子里的摄像头给我砸了……”
吴静愤恨地瞪着他,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宋铁军侧过耳朵凑过去听。
“畜生,我要杀了你!”
宋铁军嚣张地冷笑:“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他掐住吴静的后颈撞开院门往里走,经过花园抄起长杆拖把,将院里的摄像头都给砸了下来。
吴静竭力挣扎,嘴巴被他用手套塞住无法呼救,她看到房门从里面打开,惶恐地落泪不停摇头,伸开双臂阻止宋铁军闯进去。
“外面冷,吴静,你快进来吧。”洪雪听到院里的脚步声,从玄关跑过来开门,门外那一幕却让她大惊失色。
吴静在男人的挟持下泪如泉涌,而那个穷凶极恶的男人,正是禹澄澄周岁宴上的不速之客,宋铁军。
当年,洪雪通过赵伟撺掇宋铁军来禹家闹事,揭穿了禹明辉收养孩子的谎言。那晚用钱将他打发了,这回却没那么容易收场。
“你放开她,有话慢慢说。”洪雪强作镇定,视线越过他肩膀扫向别墅周围。
管家怎么还没回来,禹明辉应该快到了吧,保安呢,都没发现有人擅闯进来吗?
“禹太太,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我叫宋铁军,你女儿的亲生爸爸。”宋铁军语气轻浮,眼神放肆地打量洪雪,猛地将吴静推进去。
洪雪下意识伸手扶住吴静,却被那股蛮力撞到地上,摔得眼前一片花白。
宋铁军窜进屋里将房门反锁,飞快地环视客厅一圈,嘴角得意地扬起来:“呦,运气真好,禹总不在家啊。”
他绷紧的肩膀放松下来,肆无忌惮地走向那两个女人,“禹太太,我媳妇怎么在你家里做保姆?禹总知道她是谁吗?”
洪雪扶起吴静往后退,事发突然,两人都难掩慌乱的神情。
宋铁军步步紧逼,邪笑道:“哈,禹总也被你们骗了!我说,你们到底想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