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二章 城北荒村
那侍卫倒也算机警,连忙推其身边的人,还在睡梦中的守卫一激灵,连忙拎起手中的长矛。
“谁?谁在哪?”
经过这一折腾,守宫门的四人齐刷刷的举起手里的武器,对准了陈丰。
陈丰叹了口气,有这种侍卫,怎么可能宫中不混进人来。
陈丰也意识到了墨兰为何每次顺顺利利的都能潜入东宫。
看来还真是得大换血,这一点,董钰就干的不错。
陈丰来不及多想,几只长矛已经快要戳到脸上了。
“是我。”
陈丰低沉的声音划过喧闹的争吵声之后,瞬间变得安静了起来。
“陈……陈大人?”
最初的那人已经认出了陈丰。
“奴才有罪,不知是陈大人。”
侍卫领着头,首当其冲的跪了下来,身边的几个还懵着呢,见到他下跪,也跟着磕头认错。
“起来吧。”
陈丰一挥手,他不想太多的人知道,如果事情闹大,恐怕宫中很多人又要说闲话。
自己一大清早去会见当朝战功显赫的杜立,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太合适。
现在已经足够嘈杂,如果把巡逻的侍卫引过来,会更加麻烦。
“我出去散散心,你们退下吧。”陈丰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只能随口说
道。
“还有!”
“这件事,不许说出去,否则……”
陈丰的眼神如同尖刃一般射过去,吓得几个侍卫连忙低头。
待人走后,几人开始小声议论。
“你说,陈大人这几天一直被皇上准许住在宫内,却又这么早,出去干什么去?”
“谁知道啊,你说会不是会见什么密友?”
“密友?我看是情人吧,听说陈大人可喜欢去百花阁了……”
“那地方可不便宜啊,要是有机会潇洒一次,死了也值了。”
“你们别让陈大人听见了,他还没走远呢!”
……
陈丰自然是没那么无聊,听几个下人的闲言碎语。
他现在只想赶紧出城,趁早着手调查,赈灾银两的真相。
那些欠下的债,也该还了。
想到这,陈丰的脸色阴沉下来,戴好了头上的斗笠,沿着小路奔向城北门口。
“你也太迟了。”
杜立一身黑衣,看起来与夜行袍有些相似。
陈丰皱了皱眉,这个杜立,连做起事来都如此怪异。
这明明是一身飞贼的行头,也不知道他从哪弄过来的。
“走吧。”
杜立见到他过来,随手拎起一个行囊便要走。
“你的人呢?”
陈丰环视一周,昨日杜立可是说会带人出手
相助的。
“他们已经在路上了,现在应该快到了,我派他们先去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陈丰一愣,“不是说那里不好混进去吗?要不我们伪装成……”
“当然不用!”
杜立冷冷的看了陈丰一眼,“陈大人,您府上的那些人,很可靠吗?一听说皇上病倒了,树倒猕猴散,很多都已经逃走了,剩下的,大部分都可以拿钱收买。”
“再说了……”杜立顿了顿,“你当他们都多刚正不阿呢?宫里的这些人,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虽然杜立做事的方法极为不磊落,但陈丰也默认了这种方法。
他深知,这些人守了那荒野山村多年,估计早就有了怨气,更何况,一直呆在与世隔绝的村子里,几乎和那些被囚禁的前朝宫女别无二致,能逃自然就逃了,谁会那么忠心的一直守在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当陈丰到达那里的时候,还是有些担忧。
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错落有致的土屋,一些农具和日常用品都摆放在屋前,一副衰败的模样。
“看来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啊。”杜立冷哼一声,看着满村的杂草中间仅有一条开辟出来的小路,破旧的屋子像是随时便要倒
塌,屋子里有的亮着灯,昏黄的光透过窗棂,显得异常诡异。
陈丰注意到,村口有几个农夫装扮的人守在那,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他将斗笠压的更低,尽量不让人看到面容。
“没事,那些都打点好了。”杜立见状,反而大大方方的阔步向前,丝毫不在意他们的目光。
“这些人,恐怕都是李孝恭的手下。”
陈丰迅速的扫视一眼,虽然几个人穿着破烂,但从魁梧的身材来看,都是练家子,至少,在这种荒野山村中,没有面黄肌瘦,都很值得怀疑。
“陈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以前过着比这都不如的生活。”
杜立扫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恐怕是鸡血,地上还有散落的羽毛。
陈丰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跟着人群走,心如刀割。
这一幕幕,都让陈丰回想起,当初在乱坟岗逃出来的那个,满脸血迹和脓创的女子,饿着肚子,只为了报仇雪恨的顾从霜。
杜立攥紧了拳头,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罪,前朝余孽,罪不可恕。
可陈丰明白,江山易主,眼睁睁的看着顾从霜受人凌辱,自己却无法出手相助,每一个人,都罪不可赦,也不值得同
情。
而这些前朝的罪人,其身份原本与顾从霜一样,都是隋朝的余孽而已,长孙无忌那么做,也是为了博得皇上的信任。
“到了。”
杜立在一户人家前停住。
“这里,就是当初那个在顾家中唯一生存下来婢女的家。”
杜立回过身,看着陈丰,等候他的决策。
“进去吧。”
陈丰出奇的冷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这也让杜立感到奇怪,他并不是一个很会掩藏自己情绪的人,更何况,在顾从霜的事情上更甚。
但杜立不知的事,陈丰已经将自己身上的衣角揉碎,手指因用力而变得发白,眼神里充满了血色,杀气腾腾。
一切都源于眼前的这户人家,而她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砰。”
村中的寂静被打破,门被人一脚踹开,本就破烂不堪的木门此刻已经碎成了几片。
陈丰双眼通红,随时要发怒的架势。
“这里可是晴儿的家?”
杜立眯起眼,扫视着屋里,此时屋中只有一个女人正慌乱的往身上披着衣服。
就是她了。
陈丰一步踏出,一双手如同锋利的鹰爪,牢牢的抓住女人苍白消瘦的手腕,将其从床上一掷而下,一声闷响,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扬起了一地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