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 阳奉阴违
燕西寻的声音很缓,没有一丝一毫的质问之意,倒让人觉得他是在说笑。
可即便是如此,也给人带来了很沉重的威压感。
哪怕是陈继忠十几年来担任这平阳城的刺史之位,已经做到了真正的波澜不惊,都还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燕西寻的气势实在是太足了,哪怕是玩笑,亦不是心中有鬼之人能承受的住的。
陈继忠不想失态,露出马脚,当即就讪笑了两声,道,“呵呵呵,九千岁说笑了,下官哪里会做什么亏心事怕您发现啊?下官想要您回京,也不过是觉得九千岁您有大才!而这大才若是用在治国上,将会造福万民,下官不想您将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此处而已……”
“当然了,若是九千岁愿意赏脸,在我平阳城内再多呆些时日的话,下官我就更是求之不得了!”
“哦?”听闻此话,燕西寻眉毛微微一扬,戏谑十足的问,“真的是这样吗?”
陈继忠毫不犹豫的点头。
而后,他就听到了他生平最为不想听到的话……
燕西寻轻笑道,“陈大人,本公公与你一见如故,投缘的很,既然陈大人你这般的热情好客,也希望本公公能够在平阳城内多待些时日,那我就再多留几日!”
“至于这顿送别宴,就先吃为敬,等本公公真要离开的时候,陈大人你,就不必再为我送行了!”
呃……
燕西寻要在这里多留些时日?
在听到这句话后,陈继忠脸上的笑容彻底的僵住了。
这厮要做的事情明明都已经处理
完了,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他知不知道,他一日不走,自己就得一日吃糠咽菜,就得一日与民同苦,饱受折磨?
陈继忠的心中简直就要抓狂了。
燕西寻看着他那比吃了屎还要难看的表情,还故意补刀道,“陈大人,今日晚膳多吃点,平日里你就知道与民同苦、警醒自身了,错过了今夜这顿晚饭,你可吃不到这般奢靡的饭菜了!”
字字诛心啊!
陈继忠虽表面上应着,但已经完全没有了食欲。
倒是燕西寻和扶仙仪在他面前大快朵颐。
甚至,燕西寻还给扶仙仪掰了个鸡腿。
二人吃的有多开心,陈继忠就有多难过。
晚膳结束,燕西寻笑眯眯的看着陈继忠,“陈大人,你让人准备的晚膳,本公公已经用过了,你的一片心意,我都感受到了,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陈继忠知道,燕西寻这是下了逐客令,他只好起身,道,“九千岁,下官已无它事,此乃乾坤域弟子的供词,下官先行告退了!”
“嗯。”燕西寻十分满意的从陈继忠的手中接过了供词,目送其离去。
待其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他才打开了那一沓的供词,里边记载的无非是乾坤域的规模。
几十万信众,十万弟子,遍布于九州大陆各国?
这乾坤域规模倒是挺大的嘛!
那今日,他在平阳城铲除的这些,也不过是其众多分支中的一条,而像欧阳纳德这样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看来,在大商的地界之内,还潜藏
着不少的乾坤域势力啊!
燕西寻将这些供词收好,后神色肃穆的让林一给萧太后传信,让朝廷张贴出皇榜,申饬乾坤域交出逆贼之女欧阳君雅,否则就是与大商朝廷为敌!
做完一切,已是月上中天。
而解决了平阳城乾坤域教徒为祸一事后,燕西寻终于能够安心的睡个好觉了。
一夜无梦……
次日。
清晨。
燕西寻惦记着平阳城中的百姓,起了一个大早。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扶仙仪比他还要早,甚至已经在客栈的院落中练刀了。
那凛冽的刀风,哪怕是他在二楼都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他感叹扶仙仪十年如一日的苦练和坚持时,店小二送来了早膳,道,“客官,这是与您随行的那位姑娘让我准备的,说您用了早膳后,就下去找她。”
这是扶仙仪吩咐好的?
燕西寻深深的看了一眼练刀的扶仙仪,不由得感叹到,其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都开始照顾起他的起居来了,倒是有些像贤妻良母。
若是再这般发展下去,他很是怀疑,扶仙仪的芳心会被他虏获。
不过,没有关系,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既然上天给了他重生一世的机会,又让他拥有这般强大的能力,那他自然就不介意成为一个芳心纵火犯,照顾更多的姑娘!
尤其是像扶仙仪这样的绝色,自然是多多益善!
他一口喝了店小二送来的清粥,便下了楼。
扶仙仪收了刀,对他道,“我已经让林一准备好了马车,可以出发,前往外城了!”
“辛苦扶姑娘了。”燕西寻道了一声谢,便随着扶仙仪一同走出了客栈,上了马车。
一行人缓缓的向着外城而去。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将三人的行踪全部看在眼里,后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刺史府。
“陈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那人慌慌张张的道。
陈继忠蹙眉,问,“不是让你盯着九千岁吗?你怎么回来了?”
那人道,“九千岁一行人一大早的就向着外城的方向去了,大人,您应该知道外城的那些刁民的德行,他们一定会向九千岁控诉您的,您快些想想办法吧!”
听闻此言,陈继忠的眸子危险的眯起,好啊,他就说嘛,燕西寻都处理完了平阳城内乾坤域弟子作乱的事情,为何还不离开?
原来,这燕西寻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而,调查乾坤域之事,也不过是在利用他!同时也让他放松警惕!
看来,朝廷是真的开始怀疑他了!
陈继忠阴沉着脸,看向了身后的刘文,道,“刘师爷,你都听到了,这燕西寻来平阳城,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来,本官是很难将其送走了……”
“接下来,你说,本官又该如何做呢?”
刘文沉思良久,后道,“大人,您不必忧心,近日来,您扮演的与民同苦的清官形象,可谓是深入人心!再加上,这内城的富商、权贵,哪一个胆敢得罪您?所以,无一人会供出您昔日之所为!”
“至于外城的那些百姓……他们无法进入内城,自然不
知道昔日里大人您的生活奢靡之程度!所以,他们能控诉大人您的,也只有不作为,不启用军队,与罗刹国的敌寇对抗,保卫百姓了!”
“可若是如此,大人您搪塞的理由就多了,譬如,怕出动军队影响到两国之间的和睦,遂不敢轻举妄动!”
“若九千岁再责问您为何不上奏朝廷,您就只管说已经上奏,小人也可为你作证,但至于折子去哪里了,您就不得而知了……”
陈继忠眼底的阴云瞬间一扫而光,他知道,刘文的意思是将这口锅甩出去。
毕竟,地方官员上奏的折子要经过多重程序,入京之后就要交到提塘官手中,经提塘官再交由内奏处,而后才能呈现于太后的面前。
他只要收买一下提塘官,便可让其为他承担下这个风险,说是疏漏了这份奏折……
而对于提塘官的疏漏,太后最多也只能给其不轻不重的惩罚,罚俸或思过,再严重点也就打上几板子了事。
而他却可借此逃脱不作为的罪名,也掩盖了与罗刹朝勾结的事情,保住官位和性命!
只是,如此需要付出一笔巨款来收买提塘官……
不过,再多的巨款,对于他来说都是九牛一毛!只要保住了性命,他照样可以搜刮民脂民膏,照样可以接受权贵贿赂!
这些钱,迟早会回来的!
刘文的这个办法,倒是个好主意啊!
陈继忠心情大好,一时间也不怕燕西寻去外城查看民情了!
反正,无论如何,其都动摇不了自己的地位和性命,就任其折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