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恐慌的记忆疑云
肖羽坐在凌乱不堪的电脑桌前，微弱的屏幕光线透过黑暗，映照出他略显憔悴的脸庞。
桌面上散落着的文件和早已凉透的咖啡，弥漫着一股死寂的沉闷。
测试报告虽然显示一切正常，但那句“数据可能产生交叉影响”的警告如同一根刺，令他费解。
“难道……这并不仅仅是个简单的程序问题？”
肖羽喃喃自语，眉头紧锁，脑海中浮现出各种模糊而又不安的可能性，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键盘。
自己在看似平常的日子，究竟隐藏了多少他未曾意识到的秘密？
他开始仔细查看程序的源代码，逐个翻查文件，直到目光定格在一段以“硬编码”方式书写的源代码上。
那段代码中，预先写入了一个平行世界发生重叠的故事。
人物的名字、工作的公司、开发的软件……几乎与他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如出一辙，甚至，故事中同样包含了新员工的入职情节……
在故事的人物清单中，赫然出现了“陆晓雅”这个名字。
肖羽点开人物设定，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内容让他有些呆滞——
与陆晓雅几乎如出一辙的人物描述，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段介绍。
可这个名字，和这个人，他今天早上才第一次见到。
他开始追溯更新日志，新的异样很快浮出水面——
一天之前，准确来说，是在他第一次见到陆晓雅的一天以前，这个名字，以及相应的情节，已经被更新到故事中。
肖羽努力回忆昨天的工作，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记起自己曾将“陆晓雅”这个名字写入测试文件。
事实上，对这个名字的所有记忆，都是从今天上午开始的……
反而是人物清单中的其他名字，让他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也就仅此而已。
肖羽继续向前追溯更新日志，仔细比对每一天的内容，更多的线索如清晨的雾霭般逐渐显现。
终于，在更早的日志中，他找到了一段编码以及这个故事的最初更新时间：
两周前的一个周六夜里一点三十八分。
那一天，一个包含这个故事最初草稿的新文件悄然添加。
此后的日子里，这个文件被一次又一次地更新，故事被一点一点地完善，仿佛一切都是早已设定好的剧本，而他不过是一个被困在其中的演员。
“……故事中的演员？”
心中冒出的这个结论让肖羽觉得荒唐可笑。
再次运行写作家软件，肖羽抱着好奇的心态，想要看看写作家到底给他安排了什么样的故事。
然而，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生成，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写作家生成的情节愈加详细，甚至开始挖掘他的童年记忆。
他翻阅着家中那些旧照片，阳光灿烂的少年映入眼帘。
随着时间推移，肖羽越来越明显地发现，这些照片中的自己，竟与软件生成的描述无异。
一阵寒意骤然从背脊直窜而上，仿佛无形的手在撕扯着他的记忆。
“……照片以及所有的记忆都是假的？”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怀疑这些记忆是否真的如他所认为的那样真实。
“还是说……写作家入侵了自己的记忆？”
肖羽扪心自问，
“又或者……仅仅是个巧合……一个分毫不差的巧合？！”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查看更多文件，渴望找到证据……或者任何什么东西。
一个个文件继续翻查过去，肖羽的忽然注意到一些被忽略的注释。
这些注释标着序号，记录着一些零星的内容，像隐秘的暗号，却很容易被人忽略。
随着在一个又一个文件中不断出现，这些注释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试着将一部分注释按序号合并，真正不同寻常之处开始显现：
注释内容汇聚成了一份问题清单的一部分。
从汇集的内容看，似乎是他用于自我询问的问题。
看着这些问题，肖羽陷入了沉思，
“所以，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发现了某种异样？”，
再次花费一些时间，肖羽将所有标记了序号的注释合并，形成了一份完整的问题清单，然后开始逐一回答。
随着一个个问题的回答，肖羽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许多原本“应该”熟悉的细节，现在却让他感到陌生，不仅是记忆的遗失，甚至是根本通不过最基本常识的交叉验证。
“……你的月薪是多少？”
这本来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肖羽在问题上打了一个叉。
“……上班是要拿工资的，但是我没有……我连银行卡都没有？”
肖羽回忆不起来任何“月薪”相关的记忆。
并且在五分钟前，肖羽搜遍了房间中所有的柜子、抽屉。
没有任何一张银行卡。
手机绑定的电子银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数字和一连串的支出，没有任何转入的痕迹，就像是一开始就存入了一大笔永远花不完的钱，然后每天只有支出，没有收入……
……
“……你是否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几分钟后，肖羽在这个问题上又打了一个叉。
唯一的一个电子银行，支出里没有任何与“房租”、“房贷”有关的支出，而房间里没有房产证。
记忆中更是一片迷雾，似乎从有记忆以来就住在这里。
事实上，直到看到这个问题，他才意识，自己好像从未考虑过这间公寓的房主是谁。
……
“……邻居？”
看着新出现的问题，肖羽陷入沉思。
“我有邻居吗？”，
这显然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见过吗？”，另一个显见的事实是，他却根本无法回忆起与邻居见面的情景，甚至连物业服务人员都没见过。
看着问题清单上的一个又一个的叉，肖羽终于意识到，许多原本“应该”熟悉的生活细节，事实上感到无比陌生。
“……所以才需要有一份问题清单……？”
肖羽突然意识到，自己对生活的熟悉感正在不断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与无助。
生活中曾被有意无意忽视的所有不合理之处，此刻如同揭开帷幕般，全部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他走进厨房，拿出一瓶可乐，再次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开始仔细分析这些不合理之处。
“一辆老旧的汽车，改装成随时可以参加长途拉力赛的状态，甚至加装了专业的防滚架……？”
他脑海中闪过日志里反复提及的数字“206”——
毫无疑问指的就是他驾驶的那辆标致206汽车，也是眼前最大的不合理，一个一直被忽略的黑洞。
“……意味着我可能在复杂或危险的路况下长时间驾驶……？”
但他却无法回忆起自己为何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随着问题逐渐明朗，肖羽心中愈发感到惶恐不安。
生活中的一切似乎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而他对此浑然不觉。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该向谁求助。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困惑，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种深深的茫然无措。
肖羽抬起头，望向窗外，风轻轻拂过，黄昏的光线透过树梢洒入室内。
客厅的石英钟，指针指向了下午五点五十七分。
一个一直懵懵懂懂的疑问，此刻正清晰的浮现在肖羽的脑海中：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