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该存在的记忆
在等待了一段时间后，也许是一两个小时，三名审讯人员再次出现，审讯又回到了正轨。
一名士兵走入审讯室，递给肖羽一台平板电脑，示意他填写平板电脑中的问卷。
手中的平板电脑冰凉刺骨。肖羽简单的看了看平板电脑中的问卷题目，题目的范围很广，几乎涉及了历史、地理、文化、哲学、心理学等各个方向。
有些问题看似对记忆力要求很高，但答案其实很简单。
……
“……亚里士多德死于那一年？”
肖羽几乎不假思索地写下，
“公元前322年。”
这是他高中时的历史课所学，尽管生活的困扰让他几乎忘却，但这段知识仍在他的脑海中静静等待着被唤醒。
“……汉朝第十二位皇帝是谁？”
脑海中几乎立刻列出了汉朝所有皇帝的名字，按照继位顺序简单的数了一下，他再次毫不犹豫地写下，
“汉成帝刘骜。”
几道简单的题目似乎让他感到了一丝安慰，他开始认为这或许是审讯人员对他的一种考验。
……
然而，随着问卷的深入，问题的难度开始提高，肖羽的眉头不禁皱起。
答到后面，一些问题开始令肖羽感到困惑，他的思绪不得不回到那些模糊的回忆中，不断地仔细地思考。
……
“……假如量子计算机能够自我意识，它可能会对人类产生怎样的影响？”
他愣了一下，这个问题让他开始有点不安。
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模糊的实验室影像，一个已经被废弃的残破实验室，斑驳的墙壁上贴满了公式，低沉的机械声回荡在耳畔。
而在隐约间，另一份清晰的记忆也突然闪进脑海，一群科学家正在热烈讨论，声调高昂，讨论着人类未来与人工智能的密切关系。
“……我们必须小心，任何人都可能被替代。”
智科公司一个同事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来自脑海深处的一段记忆也突然浮现出来，他隐约记得来自一个同事曾经提到过的一个实验项目。
激活的新记忆，让肖羽心中骤然一跳， 忽然意识到一个从未想到的可能，也许自己在智科公司的工作，并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么单纯——仅仅是在开发和维护写作家软件。
也许还存在一种可能，更多的经历其实是被遮蔽了，就像自己完全遗忘了的很多记忆……
……
随着问卷的深入，问题变得更加尖锐。
“……你是否相信意识可以在物理层面被操控？”
肖羽几乎想要填写“不相信”，但在这一瞬间，他脑海中的影像又一次闪过，那模糊的实验室、低沉的机械声、还有那斑驳的墙壁，他不禁迟疑起来。
……
“……如果你的记忆被改写，你会如何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
他的手指划过屏幕，几乎要写下，“我有一个日记……”
但他突然停住了，这一问题像一根尖刺，在猝不及防间猛然地刺入了他的内心。
那本日记是否能真的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仔细地回想起来，自己在看到那本笔记的同时，几乎本能性的就相信那真的是自己的经历。
但是，如果严格的从理性的角度来看，这个结论仅仅只能算是一个“假设”。
毕竟，到目前为止，支撑这个“假设”的唯一基础是，自己的经历和笔记中的记载同样诡异。
“……可是，同样的诡异……并不等于是相同的经历……”
肖羽陷入了沉思。
……
“……在多维空间中，是否有可能存在你未曾经历过的记忆？”
这个问题让肖羽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心中隐隐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觉得自己在潜意识中触碰到了某些重要的记忆，但此刻却无法理清楚它们的关系。
……
三个审讯人员静静地注视着肖羽填写问卷，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待，一直等到肖羽示意完成。
一名全身穿着防护服的士兵走进审讯室，接过肖羽手中的平板电脑，装入一个档案袋，转身离去。
肖羽注意到士兵手中档案袋的边缘，赫然标着“封存”二字。
这一瞬间，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安，似乎自己所有的秘密在这一刻都被记录在案。
他的思绪开始游离，已经遗忘的恐惧，再度在心里逐渐升起。
三个审讯人员，随着士兵一起离开，只剩下无所事事的肖羽，在审讯室中枯燥的等待。
一段时间之后，审讯人员再度出现在审讯室的玻璃墙外。与审讯人员同行的，还有两名满身研究人员气质的中年男人。
应审讯人员要求，肖羽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包括那些血腥的细节——杀死的快递员、发现的日记、深海抛尸、海中灯塔，以及那种惊悚的感觉和高速公路上的追杀。
肖羽的语调越来越快，内容越讲越详细。心里喃喃自语，
“……旅程……就到这里了……”
对自己杀戮行为的坦白，让肖羽一直悬着的心，有了一种终于解脱的轻松。
出乎意料的是，三个审讯人员和两个研究人员默默的听着肖羽的讲述，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毫不在意。
“说说你在智科公司的工作。”
一个研究人员开口，似乎杀人抛尸事件，仅仅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只是出于礼貌而没有打断他的讲述。肖羽有些愕然，
“……呃……”
眨了眨眼睛，肖羽明智的转换了话题，搜肠刮肚地回忆，并开始详细地讲述起自己在智科公司的工作细节。
当肖羽在讲述时，他看到两名研究人员的眼神里明显地闪过一丝光，显然对这一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每一个字句都被他们牢牢捕捉着，肖羽的经历就像是某种重要的拼图，他的故事则是打开更深层秘密的钥匙。
尤其是当肖羽提及陆晓雅的名字时，三名审讯人员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互相低声交谈了几句，看起来像是在交换着重要的意见。
看着审讯人员出乎意料地反应，肖羽的心中隐隐浮现出一缕不安的预感，感觉自己提到的名字似乎触动到了某种禁忌。
他感到一股冷汗顺着脊背而下，脑海中的直觉告诉他，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远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
没有给他留下更多的思考时间，在他地讲述结束后，玻璃墙外的五个人开始你一言我一句的对各个细节开始追问。
“再说说你怎么杀死的快递员，你确定你没有格斗训练经历？”
一个审讯人员再次抛出杀人相关的问题。肖羽瞬间再次紧张，
“……没有……我很宅……每天上班……当时什么都没想，就是想跳起来，就跳了起来，就好像肌肉记忆，顺手……”
“为什么选择肾部？”
另一个审讯人员接着追问，
“……呃……匕首？……没想过，应该是……顺手？”
肖羽眨眨眼，不太确定。
“不顺手，”
审讯人员否定了肖羽的回答，接着追问，
”是一下就捅进去了吗？“
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呃……挺顺利的……一下就捅进去了……“
肖羽再次眨眨眼，试图理清思绪，但大脑却愈发混乱，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听起来就像两个老司机在飙车。
密集的询问让肖羽难以应付，不得不集中精力进行回答。
肖羽感觉经历了漫长的时间，大脑再度陷入迟钝，只是本能的回答提问的任何问题。
终于，两名研究人员交换了一下眼神，转身向三名审讯人员示意审讯已经结束。
三名审讯人员随之转身离去。肖羽注意到，其中一名是审讯人员在离开时，向他点头示意，态度友好。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推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无法自拔。但是有一点，肖羽本能的确定，
“……应该不是因为杀人抛尸被逮捕……或者……不是仅仅因为杀人抛尸而被逮捕……”